说着说着,万彪子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家里有媳妇有孩子,还有三亩口粮地,偷铁卖钱贴补家用,心里觉着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打死他都没想到,现在居然闹到这个地步。
陆远一口一个“杀人”,他的心早就慌了。
挨了杨小涛一刀子,实际上也就破了点皮,可他一来想借机脱身,而来也还打算着敲诈敲诈陆远。
杨小涛和陶龙是吴美丽叫来的,都是陆远的人,陆远不想让杨小涛坐牢,肯定要赔偿一大笔钱。
可听了陆远一席话,万彪子总算弄明白了,幸亏还没有敲陆远竹杠,不然,盗窃、杀人未遂、恐吓之外,又得加一项罪名了。
陆远不是个开辣椒厂的吗?
以前在县城当过代课老师,什么时候学的法啊?
盗窃,杀人未遂,恐吓……说的有鼻子有眼,和真事儿一样。
要是真在牢里待一辈子,老婆和孩子怎么办啊?
万彪子越想越是害怕,本来还在地上躺着,这会儿直接打着哆嗦站起来,连肚子都不带捂的。
他对着陆远“嗷”的一嗓子哭喊起来:“陆哥,你大人有大量,可别让我坐牢!我肚子上白挨一刀子,咋还得坐牢呢?乡里乡亲的,你得救救我,说一千道一万,我也就是偷拿了几块废铁……”
现在知道怕了?
我还怕你报复雨柔和晓彤呢!
陆远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就没打算把事情做绝,抬头瞅了瞅万彪子挨刀子的肚子,已经不流血了,再扭头看看杨小涛放在桌子上的刀子,刀尖一小截染了点血,并没有完全捅进去。
万彪子的伤,肯定没吴美丽说的严重……
“这样吧,既然你已经服罪,就不用让你兄弟来了,你爹妈也都别告诉,省的他们担心。”
他板着脸,冷冷说道:“受处分是肯定的,谁让你偷盗公家的东西?你自己想清楚,吴美丽已经跟我说了,你拿三角铁砸她。你不是真砸她,是想吓唬她,是这么个意思吧?杨小涛是见义勇为,这事也是真的,说来说去其实都是误会,是吧?”
万彪子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伸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肚子,有些愣神:“可我挨了一刀子……”
“见义勇为,见义勇为!”
陆远一抬手,把桌子拍的“嘭嘭”响,“还要我说几遍?!万彪子,你听不懂好赖话,真想坐牢?想坐我就成全你!你想坐几年?我让你做到老!”
万彪子浑身一个激灵,又把肚子捂上了,毛驴子一样的大眼,瞬间哗啦啦的流泪,求爷爷告奶奶的哭喊着:“陆哥,我不想坐牢,我也不让我兄弟找你麻烦,我也不讹你钱,我就是想偷两块废铁,没别的坏心思啊,呜呜呜……可要了我的命了,我咋就这么倒霉啊!”
就知道你想讹钱呢。
你们一家子兄弟四个,臭名在外,又懒又泼,都不是什么好鸟。
陆远心里哼了一声,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一阵骚乱,远远的传来了警笛声。
“应该是徐所来了……”
陆远脑子反应最快,赶紧迎出门去。
他从杨小涛身前经过的时候,在后者脚背上使劲踩了一下,远远的看着外面不停闪烁的警报灯,心里缓缓舒出一口气。
这件事可大可小。
杨小涛捅伤万彪子,到底是不是见义勇为,徐所长心里肯定有数,就是不知他愿不愿意给这个面子……
“无关人等都去睡吧,不要围观!”
工地门口,徐国其带着三名干警下了警车,先是喊了一声,把那些围观的工人全部喝退,然后大步走到陆远面前。
两人握了握手,也没有寒暄,转身一起走进临时办公室,后面的干警随后跟进,紧接着就把手铐掏了出来。
“先不急。”
徐国其摆了摆手,让年轻帅气的男警员把手铐收起来,又皱起眉头沉声问道:“邹工,你说说情况。”
邹海波以前负责过不少工地,和徐国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看到他和陆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握手,心里顿时就有了底,回想着陆远说过的那些话,把今天晚上的事件经过,按照自己的理解说了一遍。
“万彪子偷铁,吴美丽打她,他气不过吓唬吴美丽,杨小涛见义勇为,捅伤了万彪子,陆老板……哦,陆远,陆远过来和万彪子和解……”
说到这里,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陆远,见陆远没什么反应,又赶紧把目光收回来,“对,就是这样!”
“对的对的!”
办公室外面,吴美丽带着几分气喘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传了进来。
她后面跟着野驴,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忙忙跑进办公室,对着徐国其连声开口,“徐所长,杨小涛是为了救我,万彪子……万彪子应该就是想吓唬我,也可能是想砸我……但他没砸上,杨小涛把我救了!”
拉着蔡凡去我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远主要是想保住杨小涛,并不是真的要把万彪子逼上绝路,看现在这个样子,事情应该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徐国其深深看了一眼吴美丽,又看看一脸严肃的陆远,心里揣摩一番,而后一声冷哼:“小偷小摸,打架斗殴,这么点小事也要惊动县里,浪费警务资源!”
“以后注意,能自己解决的尽量自己解决,这大半夜的,就算为人民服务,警务人员也是要休息的!”
说完,抬手猛地一摆,“收队!”
哗啦啦!
三名警务人员连半个字都不说,跟在徐国其后面回了警车。
更后面是蔡凡的那辆小富康,他坐在车里没下来,看到陆远把徐国其送出工地,远远的对着陆远招了招手,就算是打过招呼。
来的时候在后面,走的时候在前面,开车调头回去了。
“这,就结束了?”
陶龙和杨小涛一直没吭声。
这个时候也跟着陆远走出办公室,尤其是杨小涛,顺便把刀子上的血迹擦掉,塞进自己腰窝子里,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扯了扯陆远的衣袖,小声道:“陆哥,徐所长是什么意思啊?”
“我以前被拘留的时候,还得做笔录,录口供呢!这回可倒好,啥事儿没干,雷声大雨点小,人都不抓了吗?”
“哦哦,还有,你刚才踩我一脚是什么意思?我脚背现在还疼着呢!”
陆远冷冷瞅了一眼杨小涛,又远远看着渐行渐远的警车后尾灯,心里暗暗感叹一声。
徐所就是徐所,什么都瞒不过他。
只是这么一来,又欠下了一份大人情,以后,得想办法还上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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