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妻子的背影远去，陆远在原地站了好大一会儿，心头方才散去的那丝火热，居然又被撩拨了起来。
今晚让晓彤去西屋睡？
那么晚上……
嘿嘿！
带着满满的期待，陆远的脚步变得异常轻快，没十分钟就回到了自己家。
秦雨柔和陆远都不在，蔡凡已经从东边卧室回到堂屋，黑白熊猫小电视也已经关上。
他左手端着一杯凉透的水，右手拿着一块黑色大砖头，百无聊赖的按着上面的按钮，发出“滴滴滴滴”的脆响。
“大哥大？”
刚一走进堂屋，看到蔡凡手里的大砖头，陆远就忍不住有些吃惊：“可以啊，这玩意儿你都能搞到？厉害厉害。”
现在是1987年深秋，大哥大刚刚在国内登录，首批试验投放城市都在沿海，总共还不到10个城市，每个城市的首批实验用户不到一千人，最少的，只有五百个名额。
而且，一开始的大哥大只能打电话，没有短信和其他功能，通话质量也很不稳定，经常会见到有人拿着大哥大，满大街的跑着找信号，一边找还一边嗷嗷大喊：“来猴来猴……”
更离谱的是，一般充满电，只能维持半个小时通话时间，价格也非常夸张，至少需要两万。
在沿海那边的黑市，售价更是飙到了四五万，蔡凡居然能弄来这么一块大砖头，多半和他的派出所长姐夫有关系。
“陆哥，你知道这个？”
蔡凡下意识的站起身，看着陆远，心里暗暗有些惊讶。
这块大哥大是他姐夫在县里严打时弄来的，因为没有信号，只能当个玩具，放了没几天就被蔡凡顺手牵了羊，倒是听姐夫说过它的名字，的确是什么……“大哥大”。
“这是手机，港台那边也习惯叫大哥大，需要蜂窝网络，咱们这里没信号，没用的吧？”
身为过来人，陆远对国内通讯的发展状况聊熟于胸，对着蔡凡微笑着道，“全国普及还得再过几年，不过……刚普及就会被淘汰，时代发展的太快了。”
蔡凡看向陆远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这些消息，陆哥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嗯，肯定是陆哥的老丈人，那位在帝都教过书的秦教授，听说他有一些学生发展的很不错，陆哥打听到一些消息，也不奇怪。
“陆哥，我得先给你道个歉。”
心里想了些别的，蔡凡的心思很快回到正事，脸上带起了歉意：“辣椒酱的外包装，陆哥你等急了吧？不是我不给印，实在是被别的事给拖住了。我姐夫下了死命令，让我先给他印刷一批安全宣传单页，这几天真是忙不过来。”
说着，他顺便又提了一嘴：“陆哥，你还记得我送你回来的那天吗？我姐夫急着用车就是因为这事，他去县里参加了一个会议，然后就给我安排上了，听说省里要来人，咱们这里，要搞一个大动作。”
省里来人？
大动作？
陆远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却在飞快的回忆着，豁然之间，他头皮猛地一涨。
想起来了！
上一世，在87年底88年初的时候，省里的确下来一个文件，在县城附近搞了一个五百亩的蔬菜示范园，用来拉动经济，增产增收。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缓和今年辣椒市场暴跌，给农民带来的经济落差。
的确是个大工程。
“是蔬菜示范园的事？”
陆远很随意的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笑着道：“难怪要印刷安全单页，这个不赖你，我能理解。”
蔡凡嘴巴又慢慢张大了，过了一会才给合上，由衷的冲着陆远翘起了大拇指。
本还想卖个关子。
原来人家早知道了。
陆哥就是厉害！
不……应该说，秦教授的学生确实厉害，所谓的“蔬菜示范园”仅仅只是省里一个意向，县里都还没落实呢，他居然就收到了准确消息？
不得不说，这位陆哥的确是个能人。
佩服了有一会，蔡凡继续说正事：“我姐夫的活前脚忙完，我后脚就过来找你。”
说完，他转身跑到院外停着的银白色小富康边，拉开车门，从副驾驶座上拿出一个傻瓜相机，跑回堂屋后在陆远面前晃了一下：“陆哥，你不是说过吗，辣椒酱品牌叫做‘老干叔’，外包装要印上你的头像。我相机都带来了，拍了照尽快搞出来……”
“不说我差点都忘了，小蔡，稍等我下。”
一拍脑袋的陆远进了卧房，换上那身西装上衣，又从锅台边拿起秦雨柔的白色厨帽戴在了头上，用堂屋门板做背景，站的笔挺，满脸笑容的道：“差不多就这样的造型，拍吧！”
趁着蔡凡摆弄相机的工夫，他像是随意一般问道：“对了，省里领导们什么时候下来？我对这个蔬菜示范园挺有兴趣的，下次人来了，你给个信。”
“一句话的事，不过还得过一阵子。”
蔡凡弄好镜头，给陆远连拍了十几张照片，又四处打量几眼，“对了陆哥，听老陶说，你家的辣椒酱已经开始生产了？有没有现成的，我带回去尝尝。还有，外包装的事你放心，回头我就给印出来，老陶那边我去打招呼，再来的瓶子全部都会有包装。”
“成，咱们去厂里，我给你拿辣椒酱。”
陆远心头一动，把衣服和帽子换下，而后对着蔡凡招招手，“你开车，我指路，走！”
出了院子关上门，蔡凡开着银白色小富康，刚点着火，一脚油门就到了小学。
陆远的老板办公室，原来是五年级教室，秦雨柔此刻就在桌子后面坐着，目光痴痴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车子开进操场，赶紧迎了出来，她俏脸还带着一丝羞红，不太敢和陆远对视，没话找话的道：“蔡先生，你也过来了啊。”
“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多见外，嫂子叫我小蔡就行。”
蔡凡跟着陆远两口子往仓库走，边走边笑道：“嫂子，你的头像不印在外包装上吗？我刚给陆哥拍了照，他把你的厨师帽子都戴上了。”
啊？
秦雨柔没想到蔡凡会说这些，当场有点反应不过来：“啊，我的头像？什么头像……”
“媳妇这么漂亮，我可不舍得给那么多人看。”
陆远哈哈一笑，走进仓库，指了指堆放在显眼位置的满满三箱辣椒酱。
每箱24瓶，都是他亲手挑出来的精品。
他对着蔡凡笑道，“小蔡，这些你带回去，一箱你自己吃，一箱给老陶，另一箱搬去你姐那，让你姐和姐夫都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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