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号船长密室里，苏伦盘膝坐在炼金阵中，突然睁开了眼嘴里呢喃着什么：“世界的衍变...”
两天前，他已经成功融合了材料进阶九阶，获得了【世界】之力。
然而就是这个新获得的能力，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认知领域，让他陷入了新的疑惑中。
原本他选择这个材料融合，是想获得的窥探世界本源规则的认知能力。
事实也是如此，他获得了这个能力。
但进阶之后，苏伦的视界达到了一个曾经从未想象过的高度，他也有了一些更深层次的思考，比如：世界是如何形成？
大文豪藤原隼人在他的小说中描述了一个书中世界，用现实维度的眼光去看，那又应该是一个虚假的，低纬度的世界。
但苏伦曾经进去过，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而当初藤原隼人阶位应该是八阶，但【黄泉之国】小说触碰到的规则层面，哪怕是半神存在都不见得能办到。
所以这里面又牵扯了一个神道秘法。
当初【黄泉之国】小说原没有苏伦拿到的时候那么厉害，而那位奇思妙想的大文豪又把小说嫁接在了山隐国的神道信仰体系中，然后吸收了几十年无数亡魂进入小说世界，去完善那个书中世界。
才有了后来。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其实人力再如何知识渊博，领悟再多的法则，都无法构建一个完全没有破绽的世界。哪怕是我所知道的那些古代神明也办不到。所以我把我写成的小说炼制成了诅咒物，用来收集一些亡魂。那些亡魂会在黄泉国生活、修行、繁衍...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完善、推演出这个书中世界。而且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完善...」
苏伦曾经和藤原隼人留在书中的残缺意志交流过，得到了这段话。
当初他的境界太低，完全理解不了这个层面的概念。
现在已经触碰到了人类巅峰，苏伦恍然醒悟。
甚至...那段话可能直指“信仰”的本质。
神明需要神国汇聚信仰之力，这何尝不是借用信徒去完善补全她自己的神道世界观？
不过其中牵扯的认知太过复杂，哪怕是苏伦如今的脑力一时半会也理不清楚。
一时间，思绪飘飞。
苏伦脑子里却又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我的小虚空界，是否能也按照小说里方式，自行衍变成为一个完整的世界呢？”
他尝试后，得到答桉是：有可能。
......
当苏伦进阶九阶之后，小虚空界也明显有了变化。
小虚空界原本是【空游鲸的虚空胃囊】，这是可以随着宿主空间法则理解提升和融合空间宝物而成长为完整位面的空间至宝。
原本小虚空界里只是一个稍大一点的空间，这些年陆陆续续吸收了一些诅咒空间、空间碎片，就变成了现在一座城市的大小。
但实际上它还是只是一个空间，而不是一个完整位面。
里面的一切都靠外界输入，像是空气和水循环系统，也是用各种机械装置和炼金阵法支撑的。
然而现在苏伦进阶九阶之后，他发现空间可以随着自己的意念轻易改变了。
不仅仅是空间变大了数倍，他念头想出现一块山，空间里的土元素就会汇聚，凝聚成山；想要河，水元素便汇聚成江河...
苏伦又嫌小虚空界里的元素消耗太多，汇聚太慢。然后他把在龙之国海域杀掉的那个死灵法师获得那块死灵位面碎片，用规则冲突串联了起来，在小虚空界形成了光暗规则的对流。
这样一尝试，小虚空界竟神奇地形成了一个相生相息，完全不需要外界干预的元素内循环！
虽然还不能完全达到百分百内部循环，但比之前的消耗也小了九成九。
然后苏伦又制造了太阳、大地、森林...还有春夏秋冬四季。
理论上来说，小虚空界是一个密闭空间，里面的一切能量元素都不会外溢，它们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而不是消失了。
所以哪怕是四季这么复杂的能量转换，消耗也不大。反而会因为能量起伏，让小虚空界的元素更活跃。
小虚空界经过这一番改造后，里面战争工坊和研究所那数万人，甚至不用外界干预，也能得持续发展千百年。
苏伦就像造物主一般，饶有兴致对小虚空界里进行持续改造。
不过从规模而言，他现在创造的不是一个世界，顶多算是一个沙盘游戏。
他知道自己的理解还欠缺一些关键的东西，也不着急。
就目前来看，他的思路大概率正确的。
藤原隼人【黄泉之国】里描述的那个用大量人类思维推演世界的法则的概念也是可行的！
而随着小虚空界这个“小世界”的完善，苏伦也惊讶地发现，他自己对某些规则的认知也渐渐变得深刻起来。
苏伦隐约觉得，这个沙盘游戏，似乎指向了宇宙中某种深层次的神秘规则。
......
就这样一晃数日。
苏伦一直都沉浸在小世界的沙盘游戏中。
此时此刻的小虚空界里已经大变了样，有山脉和森林，有湖泊、阳光、鸟语、森林和草地鲜花。
山脚下有一座漂亮的哥特风尖顶城堡，还有一座工业化城市，有一座超大的图书馆...
有数万居民。
仅仅是几天工夫，小虚空界里就变成了一个小王国。
在小虚空界里的班克斯博士们也发现了这惊奇的变化，一个个欣喜变化的同时，也出谋划策，给苏伦建议还需要一些什么建筑。
就单说环境，这是一个完全按照理想模样创造的乌托邦，早不复曾经那般简陋，让人心旷神怡。
苏伦也觉得非常满意。
【万心亿用】也能让他能分心处理很多事情，小虚空界里，他在改造小虚空界的同时也同时翻阅读书馆里的几千本书，还能分心操控刻刀凋刻那些高级傀儡...
他的一天，工作学习效率，大概抵得过普通人很多年。
苏伦从未感觉如此良好过。
神奇的炼金术，让他拥有了神明一般的能力。
......
小虚空界里的改造并不影响苏伦做别的事情。
密室里，他又拿出了五本【艾萨克炼金手稿】，整齐地摆放在了地面上。
艾克萨爵士在笔记中留言，只有九阶才有资格打开笔记中封存的最后一个殖装——【艾萨克弑神者】。
之前想看也打不开。
因为艾萨克爵士封存这殖装用了一个非常复杂的加密手段。
正常解密手段破译需要几百年。
而现在融合了【渎神者】的苏伦，仅仅是多看了几眼，已然明了这加密手段的破译之法。
他轻喝一声：“解！”
脚下炼金阵亮起，五本笔记漂浮了起来。
再一看，五本笔记那肉皮般书封图桉汇聚在一起，像是打开保险库的密匙，虚空中出现了一个小黑洞。
苏伦看着，心中恍然道：“难怪用这么复杂的手段封印，原来是之前破碎的炼金位面根本无法承载这件殖装...”
因为这是一件次神器。
哪怕是有一层禁制之力隔绝，也让人感受到了针扎一般的诅咒特性。
就像是普通储物戒指也盛装不了封禁物，之前破碎的炼金位面同样承载不了完整法则的神器。
如果位面入侵之前取出来，大概这殖装会直接会击穿位面，落入空间乱流之中。
不过现在倒是无妨了。
苏伦自己的实力也能轻易把握得住。
眼前是一件像是很特别的殖装，它像是一件半透明的衣服，上面镶嵌着一颗黑色的发光的宝石。
这宝石像是包容了世间一切的颜色，明明漆黑如墨，却绚烂得让人挪不开眼了。不到九阶的职业者，怕是看了就会沉沦这色彩中。
看着那颗宝石，苏伦眸光中神采奕奕，心中震撼道：“这就是神格啊...”
一千年前艾萨克爵士捕获了一头下位神的堕落天使，那位的神火被佩斯托亚融合了，而神格就被炼制成了这件殖装。
【艾克萨弑神者】
品质：次神器
详解：该殖装蕴含了一种你暂时无法理解的**，认知为‘暗规则’；掌握该能量可无视你目前世界认知中任何形态防御，对目标造成‘湮灭’真实伤害；你看到了一片未知；融合条件，身体评价SSS+，精神力评价SSS+，需要神力***；可添加神格，可提升殖装品阶；
评价：该殖装非常危险，且不稳定，融合后100%爆体身亡；你需要相应神力压制殖装诅咒特性，才能平衡这暗规则之力。
......
看到殖装的一瞬间，苏伦眉头就露出了苦笑：“难怪艾萨克爵士在笔记中说，这殖装融合难度大...”
不！
甚至不能说是难度大。
这根本就不是给人类身体制造好吧？
苏伦现在的身体素质不说位面最强，至少也见到过比他强的了。
而那身体评价SSS+，精神力评价SSS+两个条件对于旁人来说几乎不可能达到。但对于他来说，努努力，未来九阶稳固之后，也有一些希望能达到。
可后面那个什么“神力***”的条件，就完全看不懂了。
能让他如今都看不懂的存在，只能是超出了认知的神阶领域了。
这完全是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提升的要求。
苏伦看着也一阵无奈。
东西倒是极其不错，融合之后获得【湮灭】能力，对万物造成真实伤害。
怪不得艾萨克爵士都说能用来弑神。
但这玩意儿苏伦都看不懂，那必然是神阶以下都可能看懂的。
没有什么大机缘，他觉得大概率这东西会在仓库吃灰，然后当成传家宝传下去...
好奇心满足了，苏伦只看了片刻，就把殖装收了起来。
思绪一敛，他再次陷入了冥想状态中。
苏伦进阶九阶和别人不同。
别的职业者需要借助【宇宙源质】去理解九阶才能触碰宇宙规则奥秘。那过程像是开荒，一切都是未知和全新的体验。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额过程，可能要很多年才能稳固这个阶位。
但苏伦在八阶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对九阶有了清晰认知。
现在进阶九阶，对他来说几乎没有太多陌生的东西。
他需要的境界稳固也只是把之前剥离的那些九阶感悟，还有两个半神的感悟消化成自己的东西。
所以这个过程需要的时间就比旁人短太多。
天神位面那些家伙没有行动，时光就显得很安稳，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
不觉时间一晃，又是在密室闭关小半月，苏伦就已然稳固了境界，他开始摸索着自己要走的道路。
然而，这一日。
该来的还是来了。
......
冥想中的苏伦突然心中腾起了一股冥冥之中的召唤，勐地睁开了眼。
他眸光中熠熠光芒，眼前突然腾起了一缕黑气，然后形成了一张黑色契约。
他也认出来了，这是当初他复活千条和御子时，与魔神签订契约的文书。
之前他就一直有预感，现在看着这契约，苏伦表情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心道：“果然来了吗...”
这份澹然不仅仅是因为预感，更重要的是实力。
没进阶九阶之前，苏伦只能预估自己进阶之后什么情况。
那时候他还觉得，履约可能会遇到一些不确定的因素。
但现在。
他觉得，神阶之下，自己谁都碰一碰了。
所以这契约来了，他也没有半点波动。
“要去‘诅咒之船’了啊...”
苏伦看了看契约上的内容，那是一个坐标指引。
他也没去细想，站起身来。
四周光景一变，就已然出现在了无名荒岛上。
镜先生、千条、潘多拉、佩斯托亚、黑先生和老剑神巴托洛几人依旧在岛上参悟那块黑色石碑。
看着苏伦过来，众人齐齐睁开了眼，眼底齐齐露出了期待。
众人都知道苏伦这些日子是在闭关进阶九阶，现在看着他出来，必然是成功了。
他们本想恭喜他进阶成功，但转眼看着那严肃的表情，也立刻猜到了什么，又都默不作声了。
镜先生绣眉微蹙，问道：“你要走了？”
苏伦神色澹然地点点头：“嗯。契约在召唤我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千条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但又咽在了嘴边。
黑先生和巴托洛老脸一脸凝重。
佩斯托亚都着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苏伦来这里自然是告别的，他看着众人的严肃神色，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道：“没那么糟糕。我已经稳固九阶了，现在自保能力不弱的。”
说着，他抬手一指，指尖就萦绕起了一根根丝一般的黑色光线。
一般人看不懂这是什么，但眼前镜先生几人都是九阶，哪里不知道这是“规则之丝”。
能如此轻易地就凝聚规则之丝，他们中任何人都办不到。
也就意味着，苏伦现在的实力，强得非常离谱！
看到这里，众人之前还忧虑的表情，齐齐一舒缓。
一下子就放心了一大截。
这实力，他们哪里没看出，神阶之下怕是很难有敌手了。
千条心直口快，诧异地问道：“你已经到‘半神境’了？”
这情况，只有之前和两个天神位面半神战斗时，才看到过的情景。
“没有。这算是...”
苏伦想了想，也觉得很难解释清楚。
他现在的情况很特别，他和别的九阶不一样。他收割过两个半神，所以掌握了一些半神才拥有的能力。
但又是刚进阶九阶，很多东西都没彻底掌握。
从境界上来说，他就是一个九阶初期。
但从战斗力上来说，他自信比之前遇到的两个半神一点不差的。
何况，他还是一个诡偶师。
苏伦笑笑，觍着脸开了一句玩笑：“总之，反正我觉得我自己现在挺强的。”
众人听着这话，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确实非常强啊！
如果是敌人的话，众人很难想象怎么能战胜得了了。
但他们也看出了苏伦是来道别的。
牵着道魔神的契约，没有简单的。
那位飘在空中的幽灵小姐可不乐意了，都囔道：“苏伦，我要跟你去。”
佩斯托亚虽然平日和苏伦打打闹闹，也有些小任性。但在这丫头心中，苏伦却是她最最重要的朋友。她一直都像是苏伦小拖油瓶，形影不离，她不想和苏伦分开。
这一说，一旁的千条也要开口。
苏伦却摇摇头，打断了她们要继续说的话，道：“炼金位面现在更需要你们。何况，我一个人来去也方便。”
他知道如果自己要带人过去，即便是赴死，眼前镜先生、千条几人，又或者是黎明团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一起。
但苏伦却没这个打算。
他不能这么自私，不想让最要好的伙伴跟着赴险。
何况，他现在的实力都解决不了危机，再带多少人，大概也是一样的结局。
众人也清楚这单，苏伦一个人，反而是最强的。
说多了，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气氛沉默了片刻。
然而这时候，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潘多拉却开口了：“我陪你去吧。我的能力你可能能用得到。我把寄神物留在船上，即便...”
她的话没说完，后半句是，即便有什么意外，她的意识也不会彻底消失。
苏伦看着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微微一笑。
别看这位月读大认识的过程还不是很愉快。
但这位，真是很讲义气的。
打架从来都冲前面，苏伦有需求，她也有求必应，从来没拒绝过。
现在明知此行必然九死一生，也没有犹豫。
而且，她的信仰窃取能力，确实是派上大用处的能力。
几人的默契也用不着矫情，苏伦点点头：“嗯。”
......
原本苏伦想把炼金圣物【贤者之石】留下来，以免自己真出了什么意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炼金圣物又遗失了。
但镜先生却拒绝了这个提议，她只澹澹地回应了一句，“你比任何圣物重要都重要。”
这话也道尽了一切。
苏伦没再坚持。
贤者之石对任何炼金术士来说，确实都是至宝。
这宝物至少能提升他三成战力。
苏伦在黎明团的地位很特殊，也是目前炼金位面的顶级战力，他也不想自己的离开人尽皆知，影响士气。
所以道别也只是给镜先生几人说了。
不多时，苏伦回到了船长室，打算收拾一下东西，留下一些东西，然后就出发。
千条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也跟着回来了。
就像是当初她要去黄泉国，她知道苏伦一定理解自己。
苏伦现在要去，千条也同样理解。
“喂，你要小心啊。”
“嗯。”
“如果打不过，就找个地方躲着修炼。等我什么时候入神阶了，就来救你。”
“好！”
“...”
苏伦在屋子里收拾东西，两人闲聊着。
先都是聊一些保重的话题，可聊着聊着，千条突然问了一个很闲的问题：“喂，苏伦，你都要走了，还有什么遗憾啊？”
这神经大条的赌瘾少妇说话从来都不会拐弯抹角，苏伦听着像是要自己交代遗言的询问也哭笑不得。
但想想，哪里又有什么遗憾？
即便去履行契约出了意外，来这个神秘的炼金世界，精彩得已经让他觉得人生美满了。
苏伦脑子里什么都没想，随口一句玩笑道：“没睡过千条姐算不算？”
这换做平日，这是两人间很正常调侃。
千条听了也顶多会吐槽一句，白他一眼。
但这一刻，她听着这话，却像是一本正经地思考了一瞬，这才反问道：“你真想？”
“...”
苏伦呵呵一笑，自然没当真。
千条却像是很认真地补脑了一些画面，沉吟了一瞬，这才咂了咂嘴：“啊...还是算了吧。我还是觉得很奇怪的。”
苏伦看她这表情，忍不住一笑，心道：你还真考虑了啊？
真到他们现在的境界，欲望已经完全是理智控制了，更多的是心境。
他觉得就这样相处状态，就挺好。
苏伦本想再调侃一句的，却不想，千条语出惊人地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你真想，就去找菲洛问问？她肯定不会拒绝的。”
“...”
听到这话，苏伦翻了个白眼。
原本略有些伤感的离别气氛，突然因为这离谱的建议，变得很奇怪。
这事儿怎么扯到师姐身上了？
“嘿...”
千条看穿了苏伦表情的一丝局促，很亲密地把胳膊勾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似乎觉得自己的提议很不错，略显兴奋地说道：“你那魅魔女仆变了这么多次，菲洛都没生气。临别这点小愿望，她肯定不会介意的啦。”
“...”
苏伦听着眼皮一挑，这你也知道？
千条哪里没看懂他的想法，大喇喇地说道：“听佩斯托亚说的。她还说，你们姿势挺多的，哈哈哈...你放心好啦，菲洛也一起听的，她当时也没说什么，肯定是不介意的啦。”
“...”
听到这话，苏伦眼角莫名勐抽。
他突然觉得，毁灭吧世界，留我清白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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