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条在洗澡。
苏伦在床上无事，索性便拿出了炼金典籍翻阅了起来。
现在的他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花在了知识消化上。
这也是他穿越之前就养成的习惯，阅读能让他情绪安定。
不多时，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
千条穿着的一身宽松的浴袍走了出来，里面自然是真空的，抬眼望去，就能看着她胸口白花花的一片深V。不得不说的，近战系的职业者确实身段耐看。
“呼~”
她走到了穿衣镜前，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愉悦呼气声，“终于舒坦了...”
一头柔顺的青发没有束缚，看上去也没那么煞气逼人了。
千条扯了衣架上的毛巾，歪着脑袋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手一抬，无论是宽大的袖口还是领口就都豁开了缝隙，大片春光外露。
不过，屋里的两人都很淡定。
苏伦看着他的书，只撇了一眼，就收敛了眼神。
刚才淋浴有水声，两人没细说，现在空下来了，千条继续了之前的话题，“苏伦小子，听说你有一种能的免疫【修普诺斯的夜之黑镰】的傀儡？黑先生那边的计划是，最好能把你那具傀儡一并带去。”
“嗯，那是一种活尸。”
这个情报在通缉令上就有，也没什么不能借的。
而且苏伦使用了这么多次憎恶，黑先生那种博学家，八成是早就猜到这活尸的由来了。
说着，他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但是那尸体操控起来略微有些麻烦，如果不是傀儡师，会很难。而且，想要精确控制镰刀的斩击，还需要很多练习...”
虽然苏伦觉得黑先生他们很强，但不见得能得立刻上手使用一种并不熟悉的封禁物。
哪怕是把活尸给借他们。
听到这话，千条从镜子中看了一眼。
她正好对上了苏伦投来的目光，又道：“黑先生说，你应该会有兴趣要去看看。所以...其实我是来借你人的。”
.......
“借我？？？”
苏伦一听，心中本能有一个声音替他回应了。
不，我没兴趣！
虽然不知道黑先生他们为什么要截杀那位公爵府的小公主，但那一战肯定凶险之极。连伞组织的首领都秘密前来打前站了，可想那位小公主身边顶级高手肯定不少。
而且，黑塔是个非常特殊的地方的。
内城那些顶级财阀，再强，也有了上限。
但苏伦现在知道黑塔是联通上层世界的通道，他就知道公爵府的底蕴深，绝对不是他能想象的。
不然，就黑先生这一伙儿人的实力，内城什么大家族不能无脑横推？
现在还藏着沃着，必定是忌惮黑塔。
这一战，必定是顶级职业者间的恶战。
苏伦很有自知之明。
他一个初入二阶的小虾米，虽然有一点手段，可还不是能在那种场合浪的。
顶级职业者的战斗，哪怕是余波都够他喝一壶。
借镰刀可以...
借人...
等等，黑先生说的？
苏伦瞬间想到了什么，没着急表态，
他看着千条，疑惑道：“黑先生说的？”
“嗯。虽然我也觉得你应该不会想去的。但黑先生说，给你说了我们的计划，你应该有兴趣...”
千条看了他一眼。
顿了顿，她又说出了一句让任何人听了都会大吃一惊的话，“毕竟我们这次是要去截杀一个真正的超阶强者。按照古代的说法来说的话，那人应该是...五阶职业者！”
......
“五阶？！”
苏伦一听，先是一愣，然后这才意识到的她表达的是什么。
这确实是让他意想不到的。
现在旧灵敦已知最强高手就三阶，像是外城三大黑帮的老大，各大工会的会长副会长，内城的顶级高手...都是三阶。
这突然冒出格“五阶”，又是个什么情况？
按照遗迹中出土的典籍来看，古代的炼金术士肯定不是止步三阶的。
毕竟，这黎明遗迹的主人，一千年前的艾萨克爵士可是被誉为“半神”的存在。
消化了千条话中的惊人信息，苏伦先是诧异了一瞬，但心中本能的第一反应是：五阶职业者能收割多少炼金碎片？
这一听，他立刻就来了兴趣！
超阶高手的灵魂碎片，不仅仅是知识量，而是法则层面的领悟层度。
还意味着...眼界！
“一元一次方程式”对于小学生来说已经很难了，但对于初高中生来说，不是入门题？
这规律在炼金领域同样适用。
不跨过某些阶位门槛，很多超阶知识是领悟不了的。
一旦跨过，就轻而易举了！
苏伦现在对这点感触颇深。
之前他一阶的时候，越级学习二阶符文知识非常困难，难以理解，难以明悟。但现在进阶之后，很多之前的难点知识几乎一看就懂，学习难度至少缩减了数倍！
可以想象，如果剥离了一个五阶职业者的灵魂，真要领悟了法则相关的知识，苏伦的学习进度会怎么样？
不说能否收割到成品的知识碎片，苏伦觉得仅仅是收获“眼界”，自己要再理解学习其它二阶、三阶的炼金知识，岂不是看一眼就会了？
超阶知识已经被黑塔垄断，这是收割多少个三阶职业者，也不可能收获的！
如果说一群三阶敌人，他还真不想去。
毕竟那位小公主身边没个十个八个三阶才怪。
到时候黑先生顾不了他们，真要对上一个，苏伦可没把握一定能从三阶职业者手里活命。
但现在一听，
原来，
他们不是为了截杀那位小公主，而是截杀一个五阶护卫？
......
“黑先生他们得有多强啊...”
苏伦听到千条说出了他们的计划，瞬间觉得他还是低估了“镜组织”的实力。
但感慨归感慨，这计划，他确实有非常浓厚的兴趣！
黑先生他们敢动手，就一定是有感动手的把握的！
“看上去，好像你决定要去了。”
千条捕捉到了苏伦神情上的变化，淡淡地说了一句。
苏伦点点头：“嗯。”
“你决定了就好。”
闻言，千条也没多说。
此刻她已经擦拭好了头发，看了看大字横在在床上的苏伦，嘟嚷抱怨道：“诶诶诶~苏伦小子，挪过去点好吧？就一张床你这样摊着，能给我留点位置？”
苏伦原本思绪已经飘飞，脑子里都在想剥离五阶强者碎片后的收获了。
听到这话，他这才看了衣衫不整的千条一眼。
这位大佬，看上去还真打算和自己挤挤凑合了。
赌瘾少婦没介意，他自然也没什么介意的。
“哦。”
苏伦回应了一声，便挪了挪屁股，留了半张床出来。然后，没想刚一动身，突然就觉得一股凛冽的刀气擦身而过。
“唰”的一声，动静很轻，像是快刀斩过的声音。
再一看，一张大床从中间一分为二。
因为刀太快，甚至床上的床单和被褥都没变形，切口平滑地断一刀两断，中间隔出了一掌宽的缝隙。
“...”
苏伦看着，嘴角露出了一抹无奈。
刚才他是看清了千条拔刀的，但也没闪避。显然这大佬吓唬自己，大概是报复刚才洗浴时的那句调侃。
不过还好，这床垫是无数弹簧单独支撑的，切成两半也没塌陷。
“好了，睡了。”
千条看着苏伦没被吓到，瘪了瘪嘴觉得无趣。
她也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愉快地躺在了另外一半床上。
二郎腿一翘，白花花的大腿也漏了出来。
.......
既然是要去参战，苏伦自然要多问一些情况。
他扭头看向了另外半边床，问道：“千条姐，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不知道，等通知。”
千条眼睛都没睁开，慵懒地回应道：“计划有黑先生他们去弄，我只负责战斗。”
她似乎完全不在乎计划细节，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儿，阴谋诡计的事情交给黑先生那种智者就好了。
两人同宿一屋，气氛也没任何尴尬。
想着他们要去围杀五阶职业者，苏伦心中确实有很多好奇，比如他们的实力。
千条没把她自己当外人，苏伦自然也不见外。他直接问道：“千条姐，你现在到底是几阶实力啊？”
沉吟了一瞬，千条这才缓缓吐出了三个字，“不好说。”
苏伦：“不好说？”
千条突然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想了想，也没瞒着苏伦的意思，“我半年前突破了三阶。但是因为有天赋二次觉醒和一些特殊传承，战力比一般的三阶强很多。真要说的话...勉强算个四阶吧。”
“哦。”
听着，苏伦神情略微有些异色。
今晚的这些话，确实让他刷新了对这个世界的很多认知。
苏伦还在想四阶到底是个什么概念，而这时候，千条又主动开口道：“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们要截杀那个五阶护卫统领么？”
苏伦本来觉得这可能涉及道了什么隐秘，没好探听。
但现在她主动提及，也顺势就问了：“为什么？”
千条说道：“进阶四阶职业者需要一种特殊的东西——【太阳神石】。没有阳光照射的地下世界不会产出那种特殊能量结晶。而那些从塔外来的超阶职业者身上可能会携带，他们的尸体也能聚合出来。而我们想要突破黑塔的封锁，就必须有足够强大的力量。现在，还差的很远。”
语气很平静。
但苏伦却听出了一丝沉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打算参战，他觉得千条对自己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
大概是盟友？
以前嘻嘻哈哈的就过了，现在她却选择给苏伦透露一些只有少数人掌握的绝顶隐秘。
她又问道：“想听一些会惹麻烦的秘密吗？”
苏伦听她语气很严肃，想了一瞬，这才回答：“想。”
千条望着天花板，目光有些游离，直接就开说了。
“之前你离开旧灵敦的时候，我不是给你说，让你好好变强么？”
“嗯，记得。”
“其实就是不想你太早承受那种压力...就像是我当初接触到真相的时候，真的很绝望呐。”
“...”
“当你发现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所大监狱，自己追求的一切就都毫无意义了。黑塔又拥有让人绝望的统治力，所以你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永远在阴暗的地牢中苟活着。那样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直到我遇到了‘镜’...”
说道这里，这位赌瘾少婦突然转过身来。
她用手撑着脑袋，看着苏伦笑了笑：“你表现得很不错哟，一直有听到你的消息，也知道你一直在变强。”
“...”
苏伦安安静静地听着。
他还从来没看到千条如此严肃过。
虽然她笑着。
千条还在继续地说着。
“你知道旧灵敦怎么来的么？”
她自问自答。
“大概一百多年前，有人通过一份古代地图，找到了黑塔。那个人就是拉斐尔一世。也就是现任拉斐尔大公的爷爷。那时候的旧灵敦就是一座废墟，没有任何人类。然后，他们从外界填充了大量的战争奴隶和囚犯过来...奴隶们被清除了对外界的记忆，然后就在地底世界开始开荒繁衍，也有了新的秩序...”
“其实无论内城那些财阀，又或者外城的平民本质上没什么不同。归根结底，大家都是拉斐尔大公手下的‘矿工’，世世代代替公爵府开采这座一千年前的古代遗迹的宝贝罢了。”
“那些内城财阀以为财富在他们手里？呵呵...都是锅里炖着的肉罢了。”
“...”
这消息，确实听得很让人沉重。
但苏伦是穿越者，也不算难以接受。
自从从十九号哪里知道了前身是从黑塔外送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有地面世界。
听到这里，他问道：“就不能把这事情真相透露出来？”
旧灵敦这么多人，真要革命起义，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听到这话，千条摇摇头。
“五十年前有过一场起义。那一次，起义军都攻入黑塔了。然后，绝望才开始。毫无预兆地，从上层下来了一群超阶高手，毫不吹灰之力地斩杀了领头的那些顶级职业者...起义军毫无反抗之力，快速被清理。最终，那场动乱屠杀了数十万人。一切和起义牵连的人，尽数以‘反叛罪’被屠杀。”
原来试过了...
苏伦听到这里，已经能想到当时的画面了。
一群二三十级的玩家去冲塔，然后塔里出现了一堆五六十级的BOSS。
唰唰手起刀落，直接就给团灭了。
这事儿似乎触及到了千条的某些不太愉快的往事，她绣眉微蹙，又道：“这事情旧灵敦城里或许有一些老人都还记得，不过没人敢再提。一旦被伞组织的人知道这话题的只言片语，立刻就是灭族之危。”
“真让旧灵敦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唯一的后果就是，黑塔会派顶级强者来清洗整个‘监狱’。然后再送一批人过来...对他们来说，矿工的命根本不值钱。”
“所以，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了吧？”
......
听完千条的故事，苏伦也露出了深思。
这要是对普通人来说，还真是让人绝望。
进阶四阶需要什么只有地面才能产出的【太阳神石】，也就意味着地窟里的人们，最高只能到三阶。
外面有五阶，就有可能还有六七八阶。
苏伦对那种程度的职业者已经完全没了概念。
想着，大概就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
蚂蚁多，或许能咬死一头象。
但黑塔之上的世界，有无数头大象，或许还有恐龙？
也难怪黑先生他们这次要去截杀那个五阶统领。
五十年前起义的教训，已经让他们知道了人数没用，顶级强者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千条他们要是能进阶四阶，或许才有机会冲破桎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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