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启明看了看文件夹,说了起来:“第一步,本集团拟将资产评估为十亿五千万的五星级金字塔大酒店抵押给银行,贷款六至八个亿,加上集团自有资金两个亿,偿清集团对上市公司蓝天科技的欠款,使之实现和德国克鲁特生物工程项目的合作;第二步,抵押克鲁特生物工程项目,二次贷款二至三个亿,并利用蓝天科技的配股款,对蓝天汽车生产线进行技术改造,完善全国销售和服务网点,扭转目前生产和销售上的被动局面。这一来,不但救活了蓝天科技,也救活了整个蓝天集团,集团和蓝天科技的破产可能性就不存在了,局面就活起来了。”
赵芬芳显然是在提示金启明:“金总,你刚才说到蓝天科技配股,这是怎么回事?”
金启明道:“这我要解释一下:我们金字塔集团的资金进来,克鲁特生物工程就能顺利上马,蓝天科技就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高科技公司,再也不是依附于集团汽车制造业上的一个冒牌科技公司了,实现大幅盈利是有把握的,股市上再炒作一下,让股价上去,配个三五亿进来完全没有问题,况且,还可以搞增发,今年股市很流行的。”
刘重天听明白了,扫视着与会者:“同志们,谁说今天没有救世主了?我看就有,金总就是一个嘛!金总押上价值十个亿的金字塔大酒店,来拯救我们的大型国企了,我这么听下来,还真觉得合情合理!蓝天集团不会破产了,工人不会闹事了,蓝天科技也从一个面临ST的垃圾股变成了真正的高科技绩优股,连全盛同志一直念念不忘的和克鲁特的合作也实现了,多好的事啊,我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然而,话题一转,却问金启明,“你只说了美好的一面,另外一面好像还没说吧?比如,你和金字塔将在这番重组中获得什么?仅仅是赞誉吗?”
金启明也不客气:“是的,我和金字塔获得的不仅仅是赞誉,还有实际利益。因为蓝天集团和蓝天科技实际上已经破产,所以,国有资产这一块就完全不存在了,集团的资产要以零转让的形式过户给金字塔,同时,金字塔也自然获得了对蓝天科技的控股权。由于蓝天科技的净资产也是负数,金字塔还将要求在股市上持有流通股的全国股民自愿无偿转让持股数的五分之二给金字塔作为补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另外,在政策上政府要给一些优惠,主要是政府退税,退税总额为集团净负债总额,也就是十个亿,——当然,这是可以商量的,并不是一下子就退完,而是在五至十年内退清,慢慢来,可以先征后退,最终补上这个窟窿。”
这些实质性的问题说完之后,金启明又情绪高昂地大谈改革。
齐全盛有些不耐烦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金启明的话头,请金启明退出了。
金启明走后,刘重天意味深长地开了口:“……同志们都听明白了吧?啊?金总和金字塔的这番重组完成之后,我们国有大型企业蓝天集团和蓝天集团控股的蓝天科技都不存在了,都被金字塔吃掉了,而我们政府还要在五至十年内退税十个亿。全国股民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啊,得拿出自己持股数的五分之二奉送给金字塔!五分之二是多少,应该是两千万股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目前蓝天科技的流通股总额就是五千万嘛!”
周善本提醒道:“同志们,我说个情况:蓝天科技昨天的收盘价是每股十五元二角,即使我们国资局持有的四千万国有股一文不值,两千万流通股的市值已经是三亿四千万了。”
刘重天看着周善本,笑道:“周市长,又天真了吧?何止三亿四千万啊?我们这位金总是什么人?股市上的高手啊,能呼风唤雨呀,蓝天集团炒股亏掉七亿多,人家赚了四亿多嘛!两千万流通股在他手上,他就是大庄家啊,还不把股价给你炒到几十块去?然后再高价配股,再增发,关于配股和增发,他自己刚才也说了嘛,信心很足,劲头也很大嘛!”
齐全盛接过刘重天的话头,点了题:“同志们,这意味着什么?啊?意味着这位金启明先生和他的那个金字塔集团一文不出,白赚了一个蓝天集团和一个上市公司,还要我们政府给政策,退税十个亿!就是说,政府和股民都没得到什么好处,得到好处的只有他和金字塔!”
常委们无不惊愕万分,纷纷议论起来。
赵芬芳在常委们的议论声中,带着明显的敌意又开了口:“全盛同志,重天同志,我看话也不能这么说吧?我们不能因为金启明善于资本运作,就妒忌,就带着有色眼镜看问题嘛。我看这个方案还是很公平的,十个亿的亏损是集团留下来的,是我们市委、市政府任用的干部造成的严重后果嘛,凭什么要让金总和金字塔集团承担?金字塔集团也没有理由承担嘛!”她敲了敲桌子,加重了语气,不无教训的意味,“同志们,我们现在搞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啊,民营企业已经是我们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了,尤其在我们镜州,已经是三分天下有其二了,所以,我们对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的任何偏见、成见都该抛弃了!难道不是吗!”
齐全盛道:“芬芳同志,你说得对,很对,对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我们不但不应该有什么偏见和成见,还要大力扶植,这样才能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嘛!但是,这不等于说政府就要无原则的让步,就要接受谁的城下之盟,甚至默许某些民营企业对国家和社会的巧取豪夺,让他白手拿鱼,凭空吃掉我们的国营企业!”说完,略一停顿,冲着周善本挥挥手,“善本,你来说说你和田健同志的那个方案吧,你们那个方案不也是要引进民营企业对蓝天集团进行整体重组吗?我们看看这位民营企业家又有什么设想?他和我们的金总有什么不同?”
周善本道:“田健同志已经到了,是不是请田健同志也在会上当面汇报一下?”
齐全盛同意了:“好,请田健同志进来吧!”
田健有些畏怯,不像金启明那样自信,进门就说:“各位领导,这个方案最好还是由周市长汇报,重组的关系方是我的大学同学,我怎么说都不好,真怕让谁再产生什么怀疑……”
刘重天看了赵芬芳一眼,故意问:“田健同志,你是不是被抓怕了?啊?”
田健嘴一咧:“那还用说?为那莫须有的三十万,镜州检察院差点儿整死我!这回看中蓝天集团,有意重组的又是我要好的同学,民营企业集团大老板,我真怕日后又说不清了!”
齐全盛鼓励道:“小田,你不要怕,大胆说,决策人是我们嘛!”
田健这才摊开了自己带来的文件夹:“好吧,齐书记,反正重组完成之后我也得走了,就最后为镜州做点贡献吧!——大家都知道,平湖市有个著名的民营企业家叫伍三元,前天省报上还有他的消息,他们集团组建党委,我们省委书记郑秉义同志亲自前往祝贺。十五年前,伍三元大学毕业,不端国家的铁饭碗,创建了一个以修配汽车为主业的三元公司,滚动发展,逐渐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筹资开发三元牌汽车,现在三元公司已变成了集团公司,资产几十亿,搞得十分红火。但是,因为国家要集中力量打造几家大型汽车制造企业,在最近公布的《车辆生产企业和产品公告》里,三元汽车和三元汽车制造厂都榜上无名,这就意味着三元只能生产原有的几款车型,新产品、新车型都不会再批了。而蓝天是大型国企,仍将在汽车制造业最后整合完成前保留生存权,得知这个情况,刘重天书记就给我写了个条子,让我去找伍三元接触一下,接触的结果很理想,可以说是和伍三元一拍即合,三元集团原则同意对蓝天集团进行整体资产重组,同时,三元集团放弃三元品牌,和蓝天集团联合开发制造蓝天汽车。”
刘重天打断了田健的发言,插话道:“对伍三元这个同志,我要特别介绍一下:这个老板不简单啊,十五年前靠八万元起家,办了个汽修厂,搞汽车开发的第一笔贷款一百六十万还是我在平湖当市长时亲自写条批给他的,为此被人写了不少状子,告到省纪委、省委。他开发的第一辆车我坐过,像个塑料壳的大玩具,说实在话,连我对他都没有多少信心。可想不到的是,三元同志竟然成功了,他靠市场民间资本的整合,靠其他盈利企业支持,顽强地支撑着,将三元牌汽车搞到了年产十万辆的规模,前两年终于盈利了。他们的生产线投资仅为七个亿,而我们蓝天一个年产五万辆的生产线,投资却高达三十亿!应该说,三元是市场上的一只矫健的雄鹰,让这只雄鹰飞入蓝天,对蓝天的全面改制是大有好处的,局面也将是双赢的。”
赵芬芳十分意外,责问周善本道:“周市长,这个方案我怎么没听你汇报过?”
周善本也不客气:“因为你的注意力都在金启明的方案上了嘛!”
赵芬芳茶杯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金启明是我市著名企业家嘛!”
刘重了句:“七年前我就讲过一个观点:镜州决不搞地方保护主义!”
赵芬芳又从另一个角度攻了上来:“重天同志,我看还是地方保护主义,让外地人来重组蓝天并不等于说就不是地方保护主义了。我请问一下:国家宏观的产业政策要不要贯彻执行?国家产业政策既然已决定要打造几个大的汽车制造企业,都不许三元上新款车了,我们把蓝天的牌子借给他用,是不是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呢?这难道还不是变相的地方保护主义吗?”
刘重天郑重地道:“芬芳同志,既然你这样责问我,那我就告诉你:我对国家产业政策的理解是:让市场自然淘汰!对现行的很多做法我是很反感的,民营汽车制造没得到过国家政策和资金的支持,没有取得国民待遇,却顽强地生存下来了,而我们国家用大量资金支持的国营企业,包括我们的蓝天集团,又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里有数!我把话说在这里:今天,蓝天集团和三元如能顺利实现重组,未来的汽车市场也许还会有蓝天一席之地,如果失去这个机会,仍然不能面对市场,蓝天集团必将是死路一条,今天不死,明天后天也要死!”
齐全盛明确表态:“我赞成重天同志这个观点!”
赵芬芳摇了摇头,似乎很无奈地苦苦一笑,不做声了。
刘重天让田健继续汇报。
田健便又继续汇报起来,公布了三元集团的重组条件:将三元集团的优质经营性资产汽车总装厂整体并入蓝天集团,使三元集团得以控股蓝天集团,三元集团所占股份不低于51%,不高于60%,蓝天债务用其未来利润逐年偿还。对蓝天科技,三元集团同样谋求控股权,现有的四千万国有股中的三千万股要以零转让的形式转让给三元集团。至于和克鲁特的合作,三元集团的设想是:由他们出资一亿八千万收购蓝天科技城,将其改造为我省最大的汽车、摩托车交易中心,而后将这一亿八千万投入蓝天科技,使之成为生物工程项目的第一期启动资金。
田健说完后,收起文件材料,主动退出了会场。
田健走后,周善本又补充道:“我提请同志们注意几点:一、如果和三元合作,我们的蓝天集团还会存在下去,当然,股份变少了,也许是49%,也许40%,这还要具体谈;二、政府不必在五年至十年内退税十个亿;三、蓝天汽车品牌保住了;四、买我们股票的股民也不必转让五分之二的持股额给任何一家公司了。基于以上四点,我认为比金字塔的条件好多了。”
齐全盛道:“还有两点更重要,我要强调一下:其实,也是重过的,一、引进了三元集团面对市场的灵活机制,真正搞活了我们的国有企业;二、给了民营汽车制造业生存和发展的空间,也就是说,我们镜州从今以后将给它以国民待遇,这是符合WTO的要求的!更何况伍三元和三元集团的条件比金启明优惠得多,我看就和三元集团重组吧!大家看呢?”与会者一致赞同,都没发表什么反对意见。
赵芬芳却又站了起来:“同志们,我们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呢?”
刘重天道:“芬芳同志,全体常委来讨论研究蓝天重组方案,还不够慎重吗?你还想怎么慎重啊?是不是一定要让我们接受金启明的方案才叫慎重呢?”
赵芬芳看了齐全盛一眼,欲言又止:“重天同志,你……你让我怎么说呢?”
刘重天注意到了赵芬芳的眼神:“你今天很坦率嘛,还有什么不好说的?直说吧!”
赵芬芳这才说了,冷冰冰地问:“齐小艳在逃,蓝天集团重组的事能不能再等等?”
刘重天讥讽道:“等等?芬芳同志,前几天蓝天集团的工人同志坐在月亮广场群访,你却逼着我们开常委会研究重组方案,要我们马上给工人们一个答复,现在怎么又要等等了?”
齐全盛冷笑道:“重天同志,你还没看明白吗?前一出叫逼宫,这一出叫摊牌,遗憾的是我们金总出的牌太臭,赵市长又想重新洗牌了!”说罢,手一挥,宣布道:“散会!”
直到这一刻,赵芬芳还不知道,她的灭顶之灾实际上已经悄悄来临了……齐小艳被王国昌一伙人威逼着走进梅花山时,亲眼看到许多警车呼啸着包围了山庄,大批头戴钢盔的公安、武警人员荷枪实弹从车上跳下来,枪口全冲着山庄,有些像电影里武装突袭的场面。过后没多久,一架武装直升机远远飞了过来,像只巨大的绿蜻蜓,一动不动地吊在山庄上空,密切监视着山庄的动静,好像还有人在直升机上喊话,喊的是什么听不清。这些情况表明,警方的搜捕行动不是盲目的,而是掌握了线索,并做了充分准备的。
然而,即使这样,行动还是泄了密,也不知是不是公安局副局长吉向东干的?齐小艳只知道自己是在吃午饭时很突然被王国昌一伙强行带走的,连脚下的高跟皮鞋都没来得及换。上了梅花山半坡,就看到了盘山公路上的一辆辆警车,被架着爬到山顶时,山庄已经被包围了。
这时,齐小艳已有了不祥的预感,知道自己这一次也许是在劫难逃了,没准会死在王国昌这帮亡命之徒手上。王国昌既不是金启明,也不是吉向东,是个十足的流氓,见面第一天就对她动手动脚,被她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不知是这个耳光起了作用,还是金启明、吉向东另有指令,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她从天堂坠入了地狱。贵宾的身份消失了,行动自由也消失了,一天三顿饭全由王国昌手下的马崽送到房间,王国昌不让她离开房间一步。她除了在房间里对着电脑玩电子游戏,就是蒙头睡觉,其处境已无异于被绑架的肉票。山庄的服务人员全换了,熟悉的面孔都不见了,她又哭又闹,骂王国昌是绑票的土匪,大吵大叫要见金启明和吉向东。
王国昌却皮笑肉不笑地告诉齐小艳:“别和我说什么金启明、吉向东,他们是哪个林子的鸟啊?我可真不知道!齐小姐,你既然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难道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告诉你:这里是我们王六顺讨债公司总部,你现在是落到了我们讨债公司手上!”
齐小艳根本不信:“什么讨债公司总部?骗谁啊?这里不是金启明朋友的私人山庄吗?再说,我也没欠过什么人的债,你们少给我来这一套,给我把姓金的叫来,我有话和他说!”
王国昌不接齐小艳的话茬儿,只谈讨债:“齐小姐,你怎么这么健忘啊?是不是国营企业的老总都有健忘的毛病?你们蓝天集团是不是有个上市公司叫蓝天科技?你们蓝天科技盖科技城是不是欠了市二建承包商杨宏志先生八百万建筑款?杨先生就全权委托我们来讨债了嘛!”
这番话一说,齐小艳倒有点疑惑了:“你什么时候见到杨宏志的?这个人不是失踪了吗?”
王国昌叹息着说:“是啊,是啊,是失踪了,被我们讨债公司请到省城休息去了。杨宏志的情况比你糟多喽,欠了华新公司二百九十八万,可能要用两根脚筋抵债了。所以杨宏志要你无论如何也得先替他还了这二百九十八万,救下他的两根脚筋。哦,齐小姐,作为一个信誉卓著的讨债集团公司的业务经理,我得向你说明白:脚筋可不是餐桌上的红烧牛筋啊,割断了,人也就瘫痪了,你愿看着杨宏志先生成为站不起来的废人吗?当真这么没有同情心吗?”
齐小艳在金启明的控制下与世隔绝这么长时间,已很难判断事情真相,便也不想判断了,只道:“就算蓝天科技欠了杨宏志八百万也是蓝天科技欠的,你们找公司要去,我是没有办法,我现在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早就活腻了,不行你动手好了!”
王国昌手一摊,一脸的无可奈何:“你们怎么都这么说话啊?连口气都一样!齐小姐,你还是有办法的嘛,你父亲现在还当着镜州市委书记,就不能想办法帮你解决二百九十八万么?我这里有个账号,请你写封信给你父亲,让他把钱打到这个账号上来,我们就放你回家。”
齐小艳马上想到了金启明:“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让我父亲去找金字塔的金总借钱啊?”
王国昌乐了:“哎,这倒也是个办法,金字塔集团有的是钱嘛!”
齐小艳完全明白了:“王国昌,是金总让你来的吧?你们也真够顽强的,非要套住我家老爷子不可!其实该说的话我早就说过了,老爷子不听嘛,我有什么办法!”叹了口气,又说,“金启明太不了解我父亲了,我父亲不会接受讹诈,他可以不要我这个女儿,也不会按照别人的指挥棒转。你可以把这话告诉金启明!另外,也和金启明说清楚,这种把戏最好别再耍下去了,我更不在乎,落到反贪局手上我也没什么好结果,不如在这里休息了。”
金启明真是条毒蛇,什么损招儿都想得出来。一夜过后,王国昌又来找她了,说是既然如此,那就写个东西吧,就说你是如何惭愧,如何对不起杨宏志,对不起蓝天集团。齐小艳马上想到,他们是让她写遗书,为最终杀人灭口做准备,一口回绝了,坚持要和金启明见一面。
王国昌一副无赖嘴脸,仍咬死口不承认认识金启明。
现在,面对警方的大搜捕,王国昌有些慌了,逃跑途中不停地用手机和一个什么人通电话。奇怪的是,这个人既不是金启明,也不是吉向东,而是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姓涂的老板。齐小艳被推搡着往梅花山上走时,亲耳听到王国昌对着手机一口一个“涂总”地叫,请求那位涂总的指示。那位涂总指示他们越过梅花山撤往海边,说是有艘快艇已在海边等着接应他们。不料,在山庄扑了空的公安、武警迅速向四面山上搜索,直升机也低空盘旋飞了过来。
这时,齐小艳已被挟持着越过山顶,向面对海滨的山下走,海面上,真有一艘快艇飞驰过来。然而,这艘快艇已与她无关了,也就在这时候,王国昌最后一次和那位涂总通话,通话结束后,命令两个马崽将她推到了路边的悬崖上,脸上现出了杀机:“齐小姐,看来你要为蓝天集团的负债,为你的惭愧付出代价了——难道你不渴望跳下去,结束烦恼的人生吗?”
齐小艳紧张极了,牢牢抓住身边的两个马崽,失声叫道:“谁……谁会相信?王国昌,你……你不要自作聪明!我……我劝你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快……快向警方自……自首!”
王国昌奸笑道:“要自首也是你自首,我自首什么?我不过是个讨债公司的业务经理!”
齐小艳以为事情还有转机:“那……那你们就……就让我去向警方自首,现在就自首!”
王国昌仍在奸笑:“不行啊,我们涂老板认为,你最好是自杀,你自杀理由很充分,你很惭愧嘛,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也对不起你父亲嘛,你房间的电脑里已经打好了一份遗书!现在,面对警方的大搜捕,你插翅难逃,怎么办呢?你眼一闭就从这里跳了下去……”
齐小艳自知难以制止这伙亡命之徒的疯狂了,趁王国昌说话之际,一把推开身边的一个马崽,又拿出了对付市纪委女处长的劲头,拔腿往山上逃,边逃边冲着头上的直升机呼叫“救命”。王国昌和那两个马崽怔了一下,立即追了上来,其中一个马崽动作很快,冲到了山上。
齐小艳被迫往山下逃,因为上山时把高跟鞋的后跟拧掉了,鞋后跟总是打滑,几次险些摔下山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齐小艳仍是对着空中呼喊,挥手,终于引起了直升机的注意。
直升机开始降低高度,喊话声也响了起来,然而,警方的喊话却不是针对她的,而是针对王国昌。齐小艳很清楚地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口音伴着风声在耳边不停地响着:“王国昌,王国昌,请你听着,不要负隅顽抗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如果你们伤害人质,将受到严厉惩罚……”
就在这时,脚下一滑,齐小艳滚下了山崖,坠落到半山腰昏了过去。
醒来后,齐小艳才发现,自己已躺在市公安医院的特护病房中了。
市纪委那位叫钱文明的女处长站在病床前向她宣布了“双规”,宣读双规决定时,钱文明脸色很不好看,叹着气说:“齐小艳,你知道吗?你这一逃,把我,把你父亲都坑死了!”
齐小艳眼中突然汪上了泪:“钱处长,真对不起,我给你们制造了一场噩梦,也给自己制造了一场噩梦,我……我早就盼着你们能把我解救出去了,真的,我现在真是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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