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北剿匪军这下吃大亏了。
因为孔焕、周仲文等五大金刚都聚集在乔日升身边,相当于被李侠一个人连锅端,整个晋北剿匪军一下就丧失了指挥。
一支军队,一旦丧失指挥,也就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再加上八路军的动作太快,所以晋北剿匪军的三千多匪军(包括收编的雁北救国军)很快就当了俘虏。
前后不过几分钟,八路军就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
乔日升以及孔焕、周仲文等五大金刚也都当了俘虏,双手抱头乖乖的蹲在了路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很快,丁伟、孔捷、王野还有李云龙就找到了李侠。
“报告团长!”李侠啪的立正,抬手敬礼道,“李侠小组已经完成任务,请指示。”
“辛苦了。”李云龙回了一记军礼,又说道,“归队!”
“是!”李侠应了一声,又冲王野敬了记军礼,“队长。”
“好样的。”王野拍了拍李侠肩膀,又跟段鹏、林汉跟冯祥和逐一拥抱。
看着李侠四人在那里跟几个八路军干部见面寒暄,乔日升真是肠子都悔青掉,我他妈的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窍,相信了李侠这厮?
遗憾的是,这时候后悔已经太迟了。
正懊恼时,一双胶底鞋走到了乔日升面前。
乔日升抬头看时,却看到了其中一个八路军干部。
“你就是乔日升?”八路军干部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丁伟。”
“你就是丁团长?”乔日升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又道,“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个蛋。”丁伟冷哼一声道,“当初老子派人去跟你交涉时,你他娘的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好像是说,丁伟算个什么东西?”
“害,都是误会。”乔日升脸皮一抖道,“全都是误会。”
说到这乔日升眼珠一转,又道:“其实,我对丁团长真是打心底里佩服,也早就有意参加新一团,可是我心想着总不能空着双手参加八路军吧,怎么也得拿出一份见面礼吧?所以一直就这么拖了下来。。”
“不过现在好了。”
“现在我们已经准备好见面礼。”
“这三百多大车的给养还有这些装备就是我们的见面礼。”
说到这一顿,乔日升又笑着说:“丁团长,还请你笑纳。”
“你说这三多大车给养还有这些装备是给我们的见面礼?”丁伟笑问道。
见乔日升点头,丁伟又笑着对李云龙和孔捷道:“老李,老孔,这狗东西说这三百多大车给养还有这些装备是给我们的见面礼。”
“我艹!”李云龙和孔捷闻言都是哈哈大笑。
李云龙笑完又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孔捷也道:“我原本以为,说到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老李认第二,这世界上就没人敢自称第一,可是今天却见着了,这狗东西比老李还不是东西。”
“艹,老孔你说什么呢。”李云龙大怒道,“我怎么不是东西了。”
“行行行,我错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孔捷笑道,“老李你是个东西。”
“哼,这还差不多。”李云龙轻哼了一声,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好像被老孔坑了?
看着丁伟、孔捷还有李云龙他们三个在那里肆无忌惮的取笑自己,乔日升心里的那个恨啊,真恨不得暴起夺枪。
把丁伟他们几个都给突突了。
不过看看周围黑洞洞的枪口,还是罢了。
说到底,蝼蚁尚且贪生,如果有机会活命,乔日升还是想活命的。
丁伟脸色板下来,对乔日升说道:“姓乔的,我送你一句话,往日的八路你爱搭不理,今日的八路你却高攀不起,现在才想起来参加我们新一团?晚了!”
这时候,孔焕忽然站起身来怒吼道:“要杀便杀,何必戏弄人?”
丁伟目光落在孔焕身上,冷然问道:“你又是谁?叫什么名字?”
孔焕一挺胸道:“爷爷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孔焕是也,有种就杀了我。”
“孔焕?我听说过你。”丁伟的表情冷下来,“袭击我们大庙乡工作队的人是你吧?杀了我们六个干部的也是你吧?”
“不错,就是我干的。”孔焕道,“动手吧。”
“好,我成全你。”丁伟当即掏出净面匣子,对准了孔焕面门。
“嗳,嗳嗳嗳嗳。”孔焕顿时吓得一个哆嗦,戏文里好像不是这么唱的,张翼德义释严颜的戏文里不是说只要表现得不怕死,视死如归,就会得到礼遇吗?
娘的,戏文里都是骗人的,假的,孔焕赶紧想要求饶时,却已经太迟了。
只听叭的一声响,丁伟就已经扣下了手枪的扳机,一枪正中孔焕的面门。
枪声响过,孔焕的尸体便叭嗒一声倒地,乔日升和周仲文几个心腹顿时噤若寒蝉,说到底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怕死。
“全都绑成一串带走。”丁伟一挥手喝道,“押回九公镇进行公审,但凡手上沾染了我们八路军还有父老乡亲血的,一律枪毙!”
“是!”一队战士轰然应诺,又虎狼般冲上来,不由分说将乔日升还有周仲文等大小头目摁倒在地,再捆成长长的一串。
这时候,李孝先兴冲冲的过来。
“团长,发财了。”李孝先道,“三百多车给养还有那批美械装备都在,另外还有两个团的国械晋械或者辽械,这波赚大了。”
“瞧你那点出息,这才哪到哪?”
丁伟不屑的说道:“真正的好处还没到手呢。”
“嗯,还有好处?”李孝先闻言一双眼睛瞬间就亮起来。
“李参谋长,真正的好处在乔日升的老巢,太极堡。”王野笑着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丁伟哼声道,“眼下太极堡空虚,你赶紧带一个营奔袭太极堡,把乔日升老巢给我抄了。”
“是。”李孝先轰然应诺,又大吼道,“一营,跟我走!”
看着李孝先带着上千名八路军战士兴冲冲离开,乔日升却像泄了气的皮球瘪落下来,这下真完了,家底都要被掏空了。
以后再没机会东山再起了。
……
第二天黎明,梁钢带着中央军独九十四旅的二团匆匆赶到天打岗。
早在昨天深夜时分,梁钢得知段荣卿团和吴子强团还没到天打岗,梁钢就知道一定是中途出事了,所以赶紧带一个团赶来增援。
然而刚过天打岗,就遇到了灰头土脸的雷仰汤卫队,还有陈布雷。
“雷队长?布雷先生?!”梁钢吃了一惊,失声说道,“你们怎么……”
“唉,别提了,我们在野狼口遭到了匪军的暗算,所有的给养还有美械装备已经全部陷于敌手了。”陈布雷叹息一声,“梁旅长,老朽对不住你哪。”
梁钢心下也是无比失望,美械装备失陷,他跟楚云飞之间的交易自然也就告吹,那两个团的国械还有四个基数的弹药只怕也得还回去。
不过面对陈布雷,梁钢并没有把失望之情表现出来。
因为不管怎么说,陈布雷千里迢迢押运这批装备就已经是尽了全力,至于这批美械会在英县出事,并非陈布雷的错。
当下梁钢说道:“布雷先生言重了,您老能为了我们独九十四旅不辞劳苦,千里迢迢来到敌占区,梁钢和九十四旅的全体官兵就已经感激不尽。”
“梁旅长你快别这么说了。”陈布雷连连摆手道,“老朽实在是汗颜。”
梁钢便又问雷仰汤道:“雷队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还有吴团长和段团长他们呢?”
雷仰汤也是叹息一声,把他们在野狼口遭到暗算,然后在半夜时分遭到晋北剿匪军袭击紧接着全军覆灭的事说了。
最后,雷仰汤又说道:“梁旅长,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们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根本不足以扭转当时的战场态势,保护陈主任突出重围就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雷队长言重了,我怎么会怪你。”梁钢摆了摆手,又道,“这么说,双方没怎么交手战斗就已经结束,是吗?”
“是的。”雷仰汤说道,“也就半个小时不到吧。”
梁钢再扭头看了一眼东方天际,便彻底打消了追击晋北剿匪军的念头。
因为现在已经是黎明了,距离野狼口的战斗结束已经过去四个多钟头,而且从天打岗到野狼口也还有二十多公里路。
所以追击肯定是来不及了。
等他们赶到野狼口的时候,晋北剿匪军早就回到太极堡。
而要想从晋北剿匪军的老巢夺回这批给养还有美械装备,恐怕非得他们独九十四旅全旅出动不可,可是以当下的局面,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全旅出动。
真要是全旅出动,福安县城还要不要了?李云龙可一直等着呢。
当下梁钢长叹了一声,叫来通讯参谋道:“立即致电晋绥军独一旅,将野狼口的事件报告给楚旅长。”
“是。”通讯参谋答应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目送通讯参谋身影远去,陈布雷又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封信。
“梁旅长。”陈布雷说道,“委员长托老朽带给你的美械装备虽然丢了,但是他的专门写给你的亲笔信却还在。”
“校长的亲笔信?”梁钢有些动容。
“嗯,这是校长写给你的亲笔信。”陈布雷点头道。
梁钢双手平举从陈布雷手中接过书信,然后当众打开开始阅读。
读着读着,梁钢眼眶便微微有些泛红,仿佛信中的言语触动了他心中的情绪。
陈布雷便轻声说道:“梁旅长,委员长除了这封亲笔信之外,其实还有一句话托老朽亲口转告你,他说,你在衡阳、在晋北所受的委屈,他都是知道的,委员长还要把孟子的名篇告子赠你,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听着陈布雷在那里背诵孟子告子,梁钢却扯了扯身上的军装,然后端正军帽,再然后向着重庆方向啪的立正,最后抬手敬礼。
一边敬礼,梁钢一边默默的忖道,
校长,学生完全能理解你的苦衷。
为了校长,学生何惜这一腔热血?
……
这一晚上,对于楚云飞来说也是难熬的一晚。
整整一晚上,楚云飞都是在作战室里度过的,直到天快亮时,他才终于靠在椅子上打了一个盹,结果还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
楚云飞梦见常凯申在官邸召见他,还骂他是废物。
楚云飞觉得委屈,刚想要解释,常凯申却举起手中的文明棍,照着楚云飞劈头盖脸的打过来,楚云飞就被吓醒了。
“还好,只是个噩梦。”
楚云飞长长的舒了口气。
感到肚子有些饿,楚云飞正要去厨房找点吃的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遂即参谋长方立功黑着脸走进来。
“旅座,坏了!坏了!”
方立功急声道:“出事了!”
听到这,楚云飞顿时心头一凛。
楚云飞失声道:“给养又出事了?”
“嗯,又出事了。”方立功说道,“中央军独九十四旅刚刚来电,吴子强团和段荣卿团在英县与福安县交界的野狼口遭到晋北剿匪军袭击,押运的三百大车给养,还有一个步兵团外加一个山炮连的美械装备全都被抢了。”
“怎么可能?”楚云飞失声惊呼道。
“吴子强团和段荣卿团两个团四千多正规军,还干不过晋北剿匪军的两千乌合之众?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方立功叹息一声,说道:“可问题是,我们的两个团根本没有公平一战的机会,乔日升这个狗东西太狡猾了,他在野狼口唯一的水源地下了泻药,我们的两个团四千官兵,拉肚子拉到连枪都拿不住了,根本就没办法打仗。”
方立功这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楚云飞头上。
楚云飞有些失神的说道:“这么说给养真没了?”
“是的,真没了。”方立功哀叹道,“眼下军需处的粮食,无论再怎么节省着吃,也勉强只够吃七天,七天之后恐怕真要断粮了。”
听到这,楚云飞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以往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局面,楚云飞都能从容应对。
可是今天的局面,真的超出了楚云飞的能力范畴,因为这不是军事层面的问题,他楚云飞真的应付不过来啊。
方立功自诩足智多谋,可是此刻他也是一筹莫展。
“旅座,现在怎么办?”方立功问道,“是继续向城中的乡绅富户商号借粮呢?还是再次催促长官部送给养过来?”
“继续向城中的乡绅富户商号借粮?”楚云飞颓然说道,“为了那一千担粮食,就险些闹出了民变,要是真的继续向他们借粮,这些人还不得暗中打开城门放八路军进城?他们现在就巴不得我们早点滚蛋。”
方立功道:“那就只能让长官部再一次送给养过来。”
“长官部?”楚云飞颓然道,“且不说长官部还能不能筹集到军粮,就算有粮,运得过来吗?南有黑云寨谢宝庆,北有晋北剿匪军乔日升,中间又是三八六旅的防区,长官部只怕是连一粒军粮也运不过来。”
“可弟兄们总得吃饭吧?”
方立功道:“总不能饿死吧。”
“是啊。”楚云飞颓然道,“总不能让弟兄们饿死吧。”
顿了顿,楚云飞又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向李云龙借粮了。”
“什么?向李云龙借粮?”方立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愕然道,“旅座,我们独一旅现在的处境都是拜李云龙他们所赐,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咱们独一旅赶尽杀绝,这个时候李云龙又怎么可能借粮食给咱们独一旅?”
“不,立功兄你错了。”楚云飞摇头道。
“李云龙他们并不是想要赶尽杀绝。”
……
“哈哈哈!”李云龙仰天大笑。
笑了三声,李云龙又道:“老丁还有老孔,从时间看,楚云飞这小子这会应该知道给养被抢的事了吧?”
“那肯定。”丁伟道,“这会肯定是知道了。”
李云龙道:“那你们说说,楚云飞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那还用得着说?”孔捷哈哈一笑说道,“肯定是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
“急?急也没用。”李云龙把脸一板说道。
“这次不把独一旅光着身子赶出晋西北,这事就没完!”
“对,晋绥军独一旅必须离开晋西北。”丁伟沉声说道,“这是我们的底线,否则,楚云飞那九千多人就等着饿死吧。”
李云龙哈哈一笑,说道:“老丁,老孔,那就给楚云飞发电报,谈条件吧。”
丁伟表示同意,孔捷便当即把关大山叫过来,吩咐道:“老关,马上给晋绥军独一旅发报,对他们的遭遇表示同情,并且告诉他们,我们八路军可以向他们伸出援手,不过,这得有个前提,那就是独一旅必须为他们之前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时候王野却笑着说道:“先不急着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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