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艾把监控一条一条地放给老太太看，老太太脸都绿了。她自己的东西，最后还要十五万买回去，换谁谁也不肯。
“我们家小婉还小，一定是这个男孩子偷的，我们小婉心软善良，不想让这小孩子有压力，所以才说是她给这孩子的。”老太太拍拍膝盖，急切地嚷道：“还有，这翡翠是立了案的脏物，脏物就应该退还给事主，哪有让我们买回去的道理？”
“这个不是脏物呀，你们报了案没错，但是这东西就是你们家小婉自己给别人的。”聂新笑笑，又打开了一条视频……
一个小房间里，桌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啤酒罐，烧烤签，还有乱七八糟的零食，六个少男少女挤在沙发和床上，正在看电影。
小婉躺在小床上，身边是两个男生，她枕在一个少年的腿上，用脚在踢另一个靠着小床坐在床边的少女的脑袋，尖声说道：“去，给我把烤翅拿过来。”
少女赶紧坐起来，把烤翅拿到她的面前。
小婉吃了一半，连签带骨头一起丢回那个女孩子的身上，“都凉了，快出去烤几个回来。”
“我没钱了。”少女怯生生地摇头。
“不会找你爸妈要吗？去说你弄坏了谁的东西也好，老师让买书也好，多要一点，每次小气巴拉地要四五十块钱，还不够我吃几个烤翅。”小婉抓起枕边的东西，一股脑地砸过去，“快去，不想活了吗？”
少女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往外跑。
“什么时候去莎莎家里接那两个小孩子？小婉，你真的确定要用两个孩子换钱吗？顾睿很厉害的。”一个男孩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有些犹豫地说道。
“你怕什么，我们年纪不到，警察都拿我们没办法。再说了，我姑爹是吃干饭的吗？好好跟着我，怕什么。”小婉白了他一眼，跳下床，去抓瓜子吃。
看到这里，大厅里的几个人脸色都有些变化。小婉妈妈第一次看到女儿的这一面，脸色苍白，身子微微地发抖。
老太太居然还笑了笑，小声说：“原来小婉这么威风啊！别人都欺负不了她。”
听到老太太这话，众人算是彻底服了。小婉如此无法无天，这老太太居然还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她威风！
小婉妈妈听不下去，反驳道：“这叫威风？孩子都毁了！这样下去会祸的。”
“她还是个孩子，能闯什么祸 ？又没杀人放火。你说说，她犯什么王法了？”老太太不服气地说道。
“她今天绑架了我的两个小儿子。”顾念安抚了抚额，“我也报警了，小婉得去好好说清楚她今天做了什么。”
“什么绑架啊，你别胡说啊！”老太太慌了，跳起来就说：“你们有钱人，不能拿着钱压人吧？我们可是小老百姓，你吓唬我们干什么？”
“对啊，我吓唬你干什么呢？”顾念安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没必要是不是，老太太要是想要翡翠，就拿钱来赎。要是不想要，现在可以回去了。这时候您儿子肯定还在KTV喝酒，您的女儿还在美容院里为了您女婿要离婚的事哭。警察找不到监护人，您老得亲自去趟派出所，听听您的小孙女到底为什么想绑架我的两个儿子。”
“她怎么可能绑架？翡翠是我的，我不和你说！让孩子爸爸出来说话。”老太太拍案而起，气势汹汹地说：“你想欺负我这个老人家，我就会告诉记者，让记者曝光你们。”
“妈！”小婉妈妈拉住她，拧着眉说：“都这时候了，您能不能不要再这么蛮横了？”
“你给我滚开，你这个贱婆娘，我们家就是你克的！”老太太反手一巴掌往她脸上盖。
小婉妈妈下意识地用了王小艾刚教给她的那一招，架住了她打来的胳膊，再往后一推，把老太太推回了沙发上。
老太太坐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小婉妈妈又和她回手了！上回打得她满脸开花的，今天又动手！
她双手拍拍沙发，准备开始撒野。
“老太太，这是我们家，请你不要再闹了。”顾念安脸一拉，站了起来。
老太太冲到嘴边的尖叫声吞了回去，被满脸冰霜的顾念安给震住了。
“你这个老太太，你讲不讲道理。霍晟啊，你倒是出来啊，把这老太太丢出去行不行
？我快被吵死了。”顾家辉忍无可忍地朝厨房那里叫了一声。
老太太飞快地转头看，只见霍晟高大的身影那方向慢步出来了，四个孩子跟在他身后，两个小的欢笑地往厅里冲。顾睿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看了她一眼，走到一边坐下，拿了个水果吃。小铃铛叫了声小婉奶奶，也坐到了顾睿身边。
“霍、霍……先生。”老太太强行挤了个笑容出来，搓搓手，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么点小事，你也要管。”霍晟看了她一眼，扭头看顾念安，“让律师拿着文件去签不就成了？吵得岳父头晕。”
“不能欺负人，要说清楚道理啊。”顾念安微笑着说道。
“我签字，我要离婚。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小婉。”小婉妈妈大步过来，激动地说道。
“为什么什么都不要，是你的一件也不要少。”顾念安笑笑，让人催律师过来。
“来了，来了。先把孩子们带进去吧，这些事咱们几个说。”律师从外面冲进来，把文件放到众人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顾念安点点头，顾睿听话地把几个孩子带上了楼。
律师看到楼上的门关上了，才小声说：“刚刚和郭先生聊完，他说了孩子的抚养费问题，他会负责，每个月一千块。我刚给他拟了文件，让陈晓雨女士一起签字。”
小婉妈妈的脸胀得通红，这孩子的父亲莫名其妙成了郭邱泽，她真的没脸见人了。嫁了这样的人渣，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样？谁能想到，他会想到这种办法去借、种！郭邱泽也因为这事，这么多年都受制于小婉爸爸。
“苏雯女士不同意离婚，这事他们两个去解释。陈女士在这里签字，如果您先生不肯签字的话，我们直接走法律程序。他出轨的证据，还有设计您和郭先生的事，这官司肯定输。你们家的三套房子，两套门面，你可以得三分之二。”
“什么？谁说她能得三分之二？她凭什么？”老太太急得冒火，大声质问道。
“就凭她在你们家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你们欺凌至今。现在请保姆你知道有多贵吗？她给你们当了十多年的保姆，这些是她应得的。”顾念安抱着双臂，冷冷地说道。
“你们……她和你们什么关系啊？你们要这样帮她？”老太太的眼睛瞪得老大，快喷火了。
“哦，谁让你冤枉我儿子呢？”顾念安反问。
老太太楞住了。
“自作孽，不可活。走吧，老太太，估计这玉你是不会买了，就别楞在这里不走了。”王小艾叉着腰，赶她出去。
老太太环顾四周，知道大势已去，她的姑爷也不会再帮她了，只能垂头丧气地出去。
“其实挺小的事，只要你一句话，早解决了，非要拖上这么多天。”顾家辉抱怨道。
“我是看看顾睿会怎么做。”霍晟笑笑，转身往厨房走。
“什么意思？”顾家辉好奇地问。
“小婉的那些监控视频，都是顾睿自己想办法，自己组织人去拍的。还有翡翠，也是他去当铺找回来的。”顾念安笑着说道。
“唷，这小子行啊。我说他这几天，天天在外面跑什么呢。”顾家辉楞了一下。
“嗯，他先弄清了小婉平常和哪些人来往，小婉和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走得挺近。顾睿找到了那间出租屋，把监控装了进去。这些天小婉的所作所为，都拍下来了。”顾念安转头看向小婉妈妈，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时候你不能当慈母，和小婉聊一聊后，送她去特殊管教学校。她必须要改掉这些毛病，不然难以成器。”
小婉妈妈绞着手指，红着眼睛，重重地点头，“谢谢你们帮我。”
“我们是帮小铃铛，这个女儿太完美了。”顾念安笑着看向楼上。
小铃铛就站在那里，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干妈，可以下楼了吗？饼干会烤糊了呢。”
“下来吧。”顾念安拍了拍手。
几个孩子又冲下来，去厨房里看他们烤的饼干。
“果然烤糊了呢，哎，可惜了，干爸好几年才下一次厨房。”
“没事，明天让你们干爸再烤。”
“我看那又得是几年后了。”
哈哈……
厨房里传出了一阵阵笑声。
——
半年后。
清和街的一间小餐厅开业了。
小婉妈妈站在门口，笑吟吟地向每个进来的客人问好。
“阿姨，我今天帮你做什么。”小铃铛跑进来，好奇地打量四周。
“帮我吃菜。”小婉妈妈拉着她坐到墙边最好的位置，捧了捧她的小脸，从口袋里拿了一只水晶发夹给她，“我看这个小天鹅挺好看的，你喜欢不喜欢？”
“给小婉吧，她明天该放月假了。”小铃铛把发夹放到桌上，笑眯眯地说道。
“我给她也买了。”小婉妈妈把发夹塞进她的口袋里，轻声说：“别总是推辞我的东西，快拿着。”
“嗯，阿姨现在也有钱了。”小铃铛轻抚着发夹，夹到了头发上。
“对啊，有钱了。”小婉妈妈抿唇笑。三套房子，她得到了两套，一套过户给小婉，一套给小铃铛。还有这间门面，她没出租，自己拿着做生意。之前几个月，她一直在斯绍庭的餐厅学做菜，自己推了几道特色菜出来，口碑还不错。她想就近照顾女儿，所以就辞职出来，开了这间小餐厅。
“苏奶奶没再来找你吧？”小铃铛关心地问道。
“她没来。”小婉妈妈摇摇头。
老太太开始还找她，后来病了一场，人蔫了，没劲吵了，也就消停了。小婉爸爸失去了姐夫的力量，公司很快就开不下去了，天天闷在家里睡大觉。苏雯没离婚，也不回家了，一直在努力挽救和老公婚姻。
“其实都能好好过的，要讲道理嘛。”小铃铛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铃铛，你也叫我干妈吧。”小婉妈妈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道。
“我有干妈了，哈哈，阿姨，你有小婉呢，小婉会吃醋的。听说她改了不少，会改好的。”小铃铛摇了摇她的手，大声说道。
“听说有新菜？”顾念安拽着霍晟进来了，笑吟吟地说：“我们在附近逛，来看看有没有免费的好吃的。”
“有啊，我去炒菜。”小婉妈妈赶紧过来招呼她们。
顾念安在小铃铛面前坐下，轻声说：“陈阿姨好关心你呢。”
小铃铛双手挡在面前，紧张地说：“不要说，你们不要说……”
孩子心里早明白了！
顾念安捧着她的小脸，轻轻揉了揉，“自己决定。”
小铃铛点点头，跳下椅子，去厨房找小婉妈妈帮忙去了。
顾念安偎在霍晟的身边，轻轻叹气，“你看，血缘就是血缘，嘴里说着不要，心却很诚实啊。干妈就是比不上亲妈。”
“你还想要女儿？”霍晟扭头看她。
“你快省省吧，也不知道那一年是谁说的，你生孩子好痛苦唷，以后不让你生了……”顾念安学着他的语气揶揄他。
霍晟低低笑了一阵，紧握住了她的手。
家要和睦才好，哪来那么多生儿生女的区别？婚姻要有爱情才好，不然总有一天分崩离析。男人要疼太太才好，不然总有一天太太踹你出门。女人要自立一点才好，不然天天要受尽冷遇。
你们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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