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秀红着脸,在王氏跟韩大娘笑呵呵的目光中,嗔怪的瞪了韩毅一眼。可韩毅却并不觉得那眼神有什么威慑力,反倒觉得林秀秀清澈发亮的眼里,像是有两把小钩子一般,勾的他浑身又酥又麻。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低沉但却全是欢喜的,在林秀秀耳边笑出声来,“走吧,正好我也有话同你说。”
俩人低头去拿东西时,一双手可不就正巧碰到了一起?粗糙但炙热的温度,让林秀秀心都跟着猛跳几下,旋即赶忙将手收了回来。
而韩毅则被她的动作,弄得心神一晃,等看到她不好意思的模样后,一颗心更是堪堪没被融化了。
正屋里,如今没有外人了,韩大娘才叹口气,对王氏说道:“其实有些事儿,本来该是烂到我这当娘的肚子里的。可我实在是不忍心让毅子,再背那么多事儿了。”
王氏见她神情肃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她是知道的,韩毅前头那媳妇的事儿,一直不明不白的,只是因着抱回来的孩子,所以人人都觉得他当初的确是娶了亲的。
反正这么几年,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每一句是好话的。
眼下,看韩大娘这般郑重,可见接下来的话,并非无足轻重的客套话。
王氏坐正了身子,心里七上八下。
韩大娘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毅子一直说,小武是他前头的媳妇生的。可实际上,他哪娶过媳妇啊!小武,压根就不是毅子的孩子,确切的说,他这么些年,都是替二妹背了黑锅。”
“大妹子,你是个心善的,平时也不怎么说是非。所以,这个底儿,跟你说了,我也放心。”韩大娘话还没说完呢,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本来就是因着操心而早早生了老态的脸上,现在平添几分悲戚。
“当年的确有人上门来给毅子说媳妇,甚至还带了那女人的鳏夫老爹一道来。那时候,我也是着了魔,想着让毅子赶紧定下亲来,好生个儿子继承香火,日后我没了好歹也能给韩家留下苗苗。”
“可哪成想,那回上门的压根不是什么正经人家。那女人的鳏夫爹,趁着毅子出门买肉,我去村里借碗筷的时候,糟蹋了二妹。”
说起来也是她心大,只觉得家里有将要上门的媳妇,还有早些年做活儿认识的保媒的嫂子。所以,她就放心的让韩二妹先招待一会儿几人。
等她回去的时候,那老鳏夫已经得了手,甚至还没完事儿。
当时,她真真是吓懵了,恨不能直接把人打杀了。
可打杀了又能怎样,事儿闹大了,坏的还不是二妹的名声!
而且毅子还没成亲,二妹年纪也不算大呢,这个节骨眼出了这种事,往后还有什么好人家肯同她家结亲?
就在她犹豫不定,只知道抱着苦命的闺女痛哭的时候,毅子买肉回来了。
到底不是不知事儿的小子了,一看家里的情况,可不就发了怒?接下来,他就直接动了手,那一拳拳的真真是见了不少血。
这也就是,村里人惧怕他的开始,说拦都拦不住险些出人命官司的事儿。
韩大娘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起来了。
就算已经过了多少年了,一想起来,她都恨不能自个了结了自个。当初,怎么就没看出那人的脏心肠?
“后来,那人还想让他闺女,跟我换亲。说他愿意娶二妹,也不要什么聘礼,直接让他闺女给毅子当媳妇。”
王氏听了这话,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其实在村里,换亲的事情不算少见。可一个能当二妹爹的老鳏夫,居然能厚颜无耻的提说换亲的事儿,她还真真是头回听说。
眼看着韩大娘神情越发悲戚,她赶忙劝慰道:“嫂子,这也不是你的错。咱安安生生过日子的庄稼户,哪能想到天底下还有那般黑心肠的人呢!”
这事儿,在王氏看来,还真怪不得韩大娘。说实话,庄稼户对人的戒心本来就低,自个厚道就觉得旁人也不坏。
要自个处在韩大娘的份上,未必不会因着心疼闺女年纪轻面儿薄不愿意去借碗筷,而留了闺女在家里看顾客人......
韩大娘哽咽着,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强忍着悲痛继续说道:“后来二妹就疯了,见人就闹,我们就把她拘在了家里。可谁承想,五个多月后,她竟显了怀。”
要是平时,韩大娘不至于感觉不到闺女身体上的变化。
可当时,她满心自责,加上二妹几个月不好好吃喝,体型干瘦不少。还有韩毅惹上官司,被那家人告到衙门的事儿,她真真是分身乏术。
所以,等发现的时候,韩二妹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子。当时,把孩子打了显然已经太危险了。
没有办法,她只有好生伺候着闺女,让闺女足月生下了韩武。
当初,韩毅宁可坐牢也不肯说自家妹子被糟践的事情,唯恐外人知道了嚼舌根,再让妹子病情加重。
更别提现在,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出现在韩家了。
在韩大娘还犹豫着要不要把孩子送人的时候,韩毅已经往外传了消息,说那孩子是他跟前头的女人生的。至于前头的什么女人,什么时候有的,又有谁会在意呢?
王氏实在不妨韩家竟还有这般隐秘的事情,一时既感慨又心疼。
她虽然没有闺女,可同秀秀生活的这些日子,也生出了母女的情分。莫说像韩二妹那般,被人在家里欺负了的,就是当初癞子跟大嫂闹的那一处,她心里就要恨死了。
倘若秀秀遇上那样的事情,怕是她也要同人拼命了。
可同时,她也是个女人,知道这样的事情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除了被欺负外,还没得选择的未婚生下儿子......
她心里一时恼怒村里竟进过那般恶人,一时又觉得韩毅当真能担得起事儿。
说实话,她活了半辈子了,的确是头一回见着这般,为着家人能忍下那么多委屈跟闲言碎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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