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理由压根不用多寻，只赵大伯娘品行有亏一点，就足了。
最后还是赵大伯，好说歹说，掏空了家底儿才没让俩儿媳真把事儿闹到和离地步。
可打那以后，大房俩媳妇可是常在娘家住了。甚至俩儿子，都借着外出做工的由头，再没露过面。
现在，村里多少好事儿的人，一见着赵大伯几个，都会嬉笑着上去调笑几句。说是说笑，可实际上，哪个不是凑上去戳赵大伯伤口，等着看笑话的？
一时间，赵大伯真真是没脸面极了。
偏生，现在家里，除了他就没别人。儿子能躲，可看护着赵大伯娘的他，是哪里都躲不开的。
不过这些，对林秀秀来说，半点影响都没有。
至于想劝说她退让一步的人，林秀秀半点好脸色都没有，只是似笑非笑的问对方，“若赵大伯娘当初污蔑的是你家儿媳跟闺女，你会不会大度的翻篇，然后若无其事心无芥蒂的跟她交好？”。
这话问过几回后，就再没上门做圣母的人了。
接连几天，都是事儿赶事儿的忙活着，林秀秀几乎都要脚不沾地了。毕竟，作坊初成，许多事情都要她亲自照看。
直到忙了三五日，她把化肥跟营养水大体的事儿，交代个田大娘，才堪堪歇了下来。当然，关于这两样物件的核心方子，她也并未向外透露。
天色还没黑透，想着第二日没有什么大事儿，林秀秀就同王氏商量起，要给赵老二跟赵磊子上坟的事了。
王氏叹了口气，“是该给你爹跟磊子烧点纸钱了，前头咱家里过的困顿，饭都吃不上了，哪顾得上给他们烧纸点香烛啊！”
林秀秀见她情绪有些低落，干脆坐到她身旁，安慰道：“爹跟磊子不会怪咱们的。现在咱家光景好过了，多给他们烧点，让他们在那边过的富足些就是了。”
她这么一说，倒是让王氏眼眶有些发红了。说实在的，王氏是真没想到，林秀秀能有这份心思。
先前她不是没想过烧纸的事儿，可随着秀秀越发能干，她想要让秀秀去坟头烧纸的念头就越说不出口。
哪怕她嘴上时常说着自家儿子没福气，可实际上心里也明白，饶是儿子活着，她也没那般大的脸说儿子能配得上这般好的秀秀。
心里这种念头越深，她想让林秀秀带着望门寡的身份给儿子守孝烧纸的想法，就越淡。
可她没想到，自个没提，可秀秀却早就准备了香烛黄纸。甚至，还反过来提醒安慰她这当娘的。
王氏心里一时伤心惆怅，一时动容欣慰。最后，所有的心思，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你先回屋歇着，明儿一早，咱去上坟。”王氏把林秀秀带来上坟用的祭品收好，说道，“娘先去你三婶家一趟，让她帮着做几个纸扎人儿......”
王氏心里有主意，下炕后寻了篮子，装了几张先前贴窗户用身下的毛边纸就出了门。
如今是农闲的时候，况且又入了冬，所以家家户户闭门闭的早。虽说屋里算不上暖和，可好歹也能遮些寒风。
所以，王氏到赵三婶家门口后，叫了好几声，才得了回应。
“嫂子，这个时候了，你怎么来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赵三婶裹着棉衣上出来，一看到王氏当即就吃了一惊。
王氏摆了摆手，“没事儿，就是想让你帮着，扎几个纸人儿。”
她也没瞒着赵三婶，笑着说道：“也是秀秀那孩子有心，张罗着给她爹跟磊子烧纸呢。可秀秀有心，咱当老得的，也不能犯糊涂不念情儿，愣是看着那样好的孩子，守着个空名儿过日子。”
“所以，我就想着，让你帮磊子扎个女纸人当媳妇。”如果说，以前是带着私心想要给林秀秀说婆家。那在林秀秀提说上坟的事儿后，她这个心思就真挚了许多。
赵三婶一边招呼着王氏进屋，一边笑着说道：“你这媳妇可是说对了。她那黄纸跟香烛，还是你们入新宅前一日去镇上买的。”
“一开始，我以为是你要她置办的。问过后，才知道那是她自个的心意。”赵三婶感慨道，“这不年不节的时候，她就为着宽你的心想到这份上，真真是个好孩子了。”
王氏听了这话，心里也高兴的很。
赵三叔知道了王氏的来意，跟着说道：“嫂子这样想是对着的，往后就把秀秀当闺女待，总好过耗人那孩子的年纪儿。”
所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更何况，是守空寡的儿媳妇了！
眼下，趁着秀秀还念王氏的情谊，真心为她打算。但凡是有心的，日后就算二嫁，也不会真绝情不管王氏。
三人说了几句话，赵三叔就出去帮着寻了几根能用的细荆条。其实若说扎纸扎人，最好用的该是苞米杆，只可惜，村里好几年没长出过苞米了，就算想找，怕也寻不着。
糊纸人不算什么难事，只是因着王氏是当娘的，所以不能亲手糊。眼下，她也只能帮着赵三婶，递根小棍子，或是裁块纸张。
天色渐渐黑透了，王氏再回家的时候，累了好几日的林秀秀已经睡下了。
她没惊动林秀秀，小心把纸扎人搬回了屋里。
一夜好眠，等第二天一早林秀秀起身的时候，王氏已经熬好了米粥。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闲下来的缘故，让林秀秀觉得整个人都困乏的厉害，哪怕结结实实睡了一整宿，可还是有些犯困。
“秀秀，喝点粥，咱们去上坟。”王氏催着林秀秀洗了脸，就把晾了一会儿的米粥递了过去，“坟上阴气重，闺女的身子骨，可不敢空肚子去。”
若是真成了媳妇倒不要紧，可谁让秀秀压根就没跟自家儿子圆过房呢？
林秀秀对这说法倒没什么感觉，不过瞧见王氏关切的目光时，她还是从善如流的喝了饭吃了几口干粮填肚子。
在林秀秀吃饭的空挡，王氏已经搬了半人高的纸扎人出来。那纸扎人看起来有些粗糙，不过胜在赵三婶用锅底灰描画了眉眼跟辫子，乍一看还是能看出性别的。
林秀秀对桃溪村上坟的习俗并不清楚，只当这有什么讲究，就没多问。哪怕，她心里觉得奇怪，王氏是从哪里寻摸来了这般大的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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