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石头回到老房子，把行李放到还没凉透的炕上，看见跟进来的桂珍，气就不打一处来“还不回去，跟来干什么？没看见我都被赶出来了吗？”
“石头啊，刚才丁秀莲是不是说离婚？离婚好啊，真离了我跟你过，你去跟他要一笔钱过来，我还就不信了，他们真能把人难住。”女人盘腿往炕沿上一座，看样子是真想留下和刘石头过日子了。
“胡闹，你没看我什么都没带吗，你们娘儿俩跟我饿死啊？再说桂珍，你是不是讹我呢，我他妈都快十年没碰过你了，这孩子你说是我的？”刘石头这会清醒过来，算了一下，自从建军和欣儿订婚，他就和这女人断了联系，这孩子肯定和自己没关系啊。
女人不理他，拉过男孩问道“儿子，你告诉他你多大了？”
“十一”男孩眼珠子叽里咕噜转，把他娘在家里告诉好的话说了一遍。
他娘可说了，按照她教的说，以后就能住大楼房，吃肥肉，还能穿新衣服。
刚才在大楼放那边他可看见了，那些孩子穿的都比他好，那几张桌子上放的吃的东西，他有的都没见过。
要是能过上那样的日子，别说管面前的人叫爹，就是管那个年轻的叫爹，他也叫。
总比跟着娘在家里吃糠咽菜强。
大鸡腿啊，那味儿，绝了！他一下子能吃十个。
刘石头一听这孩子已经十一岁了，又盯着看了一会儿，心里只有仨字“作孽啊。”
要是个招人稀罕的，他还能勉强接受，这个……咋带出去见人啊。
“要不你们先回去，回去等等，要是我还能住过去，想办法弄点钱给你送过去。”刘石头态度放缓，想稳住桂珍。
谁知道桂珍根本就不上他的当“刘石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憋的是什么粪，你骗我的还少？前几年你说给我粮食，粮食不见踪影，你又说家里人多实在不够吃，要给我买衣服，这他么十多年了，我一根布丝没见你的，现在你又让我回去等？既然来了，我刘桂珍就没打算回去，有你吃的，就得有我们娘儿俩吃的，要不我就一头撞死在你这里，让你们向阳村的人看看，你刘石头是什么样的人。”
面对这么个生死不惧，油盐不进的主儿，刘石头感觉好像手上沾了一块年糕，怎么也甩不掉了。
他们俩在这扯皮吵嘴，李欣儿那边也没消停。
丁秀莲看着刘石头把那女人带走了，心里这个气啊。
坐在院子里，拍着腿边哭边数落着刘石头去年轻时犯下的十大罪状。
末了，再加上一句“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外边的女人都带着孩子找上门了，我丁秀莲心再大，也不能让刘石头再进门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不甘心的，真要是刘石头找个比她漂亮的，看着顺眼的也行，她心里还能平衡点儿。
现在刘石头找了个不如她的，宁可和不如她的走了，也不肯说说软话，跟她这个原配白头到老，刘石头这不就是十恶不赦吗？
越说越伤心，丁秀莲干脆把这一辈子压在心里的委屈，都变成眼泪流了出来。
大嗓门打雷似的，嚎的路过的鸟儿都不敢从他们家上空过。
几个闺女连哄带劝，带承诺和她一条心，和刘石头断绝关系，丁秀莲这才红着眼睛，抽噎着回头回脑找李欣儿“欣儿呢？怎么没见人？让她给我出个主意，看看这事咋办？我要和刘石头离婚，还得让他净身出户！”
听见婆婆找自己，李欣儿这才从屋子里走出来，办法她已经想好了，就是不知道婆婆是什么意思。
现在婆婆问起来，李欣儿走到婆婆身边，看见婆婆那哀怨的眼神，李欣而儿就知道，他们这婚离不成。
真要到了离婚那步，该是解脱后的轻松吧，婆婆这怎么有点伤心欲绝呢？
“欣儿啊，你给娘出个主意，看这事该咋办？”刘带娣眼含期盼的看着李欣儿，辛亏他们家娶了个有脑子的弟媳妇，不像她们姐妹几个，就会跟着娘打打杀杀的。
“最好还是不要离婚，这么大岁数了，说起来多让人笑话，再说都到了作伴的年纪了，哪能再分开呢？”来娣小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这要是往常，丁秀莲决定的事，她敢这么说，那肯定会惹来一顿骂。
今天没有，丁秀莲看都没看她，只是抬手抹眼泪，李欣儿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娘，现在别人说什么也没用，你消消气，好好想想你是真想离婚吗？”
丁秀莲连抽噎都停了，不解的看着李欣儿“欣儿，都闹到这个份上了，还能过下去吗？”
“当然能啊，要是那孩子不是爹跟那个女人生的，那她就是诈骗啊，到时候咱们把她赶出去，还有什么可说的。
恐怕到时候爹也会站到咱们这边，要是那孩子真是爹的，娘你再想离婚也不迟，总不能啥证据都没有，人家来人说是咱家的人，你们就把婚离了，然后把爹让给那个女人吧？
要是这样的话，以后咱们家还不知道要来什么样的人搅合呢。”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就是不会像欣儿这么说。”刘建军赶紧符合媳妇。
“马后炮，欣儿没说之前也没见你出个有用的主意。”刘带娣朝刘建军撇了撇嘴。
丁秀莲示意大伙都别说话，然后问李欣儿“欣儿，那你说有啥法子能知道那个小杂种是不是刘石头生的？”
“还用啥法子吗？一看就不是啊，就他那尖嘴猴腮的，长得哪里像我半分？要真是我爹跟那个女人生的，总得有地方跟我差不多吧？”刘建军十分肯定，那小崽子没他帅，和他们家绝对没有一点关系。
“刘建军，光凭看不行，证据不充分，要是哪天有人带个和你长得像的孩子，说是你生的，你说我信是不信？所以这事的用科学方法确定一下。”
“欣儿啊，科学还管这事儿是咋的？”丁秀莲觉得这儿媳妇是真了不得了，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当然，现在能检测一种叫DNA的东西，是不是亲生父子，一看就知道。
“那就测！”丁秀莲拍案而起，“看验完我怎么收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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