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珊想一出是一处,端木莲鹤恨不得将她的嘴封起来。
“你大姐姐心细,这车上吃的喝的都有,偏你是个不听话的,府里的茶不喝,非要去茶摊!今日到浮游寺之前哪也不准去,好好待着!”
她语气难得的凌厉,果然让端木珊住了嘴,但下一瞬端木珊那眼眶立刻便红了,一双大眼睛满是雾水,眼看着便要哭出来。
元仲也是无奈,虽不明白端木珊为何要去茶肆,但今日是出门游玩的,哪有还没到地方就开始不高兴的道理?便拉住端木莲鹤的手,止住她又要说端木珊闹腾的话。
那边端木珊见有人帮自己便更是委屈了。
“母亲如今都不心疼珊儿了!从前每次出城,母亲都听珊儿的去喝茶吃酥饼,如今有大姐姐给母亲准备了吃的喝的,母亲便这般的偏心不管珊儿,那母亲不如直接不要珊儿了!”
她这话说得过分了些,气得端木莲鹤完整的话都难说出来一句:“你、你、谁惯得你这样的性子!”
眼看着母女两个就要吵起来,元仲顿时脑袋疼,急忙拉住端木莲鹤指向端木珊的手。
“消消气消消气,珊儿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同一个孩子置气!”
说罢看向端木珊。
“姗姗,你母亲将你拉扯这么大不容易,日后不可随意说这样的话伤你母亲的心!”
看似严厉的语气,让端木珊很是不甘的低下头,半响也不知是随意还是真心的吐出三个字来:“知道了!”
见元仲护着自己,端木莲鹤的心顿时软了。
“姗姗这般闹腾,老爷日后可不能宠着她了......”
“母亲自己不疼姗姗便算了,如今还不让元伯伯照顾姗姗吗?”
那边端木珊一听这话便不高兴了,一开口又是惹人生气的话。
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战火,元仲怎么会让他重新燃起来?急忙向一旁侍候着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急忙便叫停马车,拉着端木珊出去了,也不知是不是去了元墨的马车。
这边马车继续走,看端木莲鹤心酸的模样,元仲也不能只顾着自己歇息了,急忙寻个由头同端木莲鹤说起话来。
“城外的茶肆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姗姗怎么那么执着?平日在府里也不见她如何喜欢喝茶。”
听元仲问起这个,端木莲鹤眼中酸涩更甚。
“说起这个,只盼老爷别笑话妾身。老爷知道的,从前妾身同姗姗相依为命,不堪遭母族中人异样的目光,只能带着姗姗四下流离,从未在何处定居过。没有亲人,也没有好友,每每离开一个地方也无人相送,永远不变的也只有城外的茶肆。妾身带着姗姗去吃碗茶,还能得茶娘一句一路平安,倒也有些像友人送别一般,久而久之,姗姗便习惯了,一出城便要去喝碗茶再赶路,至于酥饼,也是路上的吃食,那香酥的东西,比干粮好吃上许多。”
说到最后,端木莲鹤红着眼睛笑了起来。
“如今妾身嫁与老爷,便是有了家人,有了亲友,出城不是只有我们母女二人,自然不需再去那茶肆喝茶,所以对姗姗这般严厉,无奈这孩子,从来不明白妾身的想法。”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层渊源,元仲心中对这母女两个的心疼之意更甚。
“原是这样,无妨,今日这茶肆,咱们一家人一起去!”
出了城门又走了一里地才看见有茶肆,得了元仲吩咐,车夫便直接将马车在那处停了下来。元仲才转身扶着端木莲鹤下马车,这边便看见方才还险些哭起来的端木珊高高兴兴的拉着元墨下了马车。
“大姐姐我和你说,城外茶肆里的酥饼最好吃了!大姐姐好好看看,等学会了回去也教教我!”
元墨面上虽也有些无奈,但被端木珊拉着,也只得跟着她向着茶肆走去。
元仲看着两个女儿难得出来游玩一趟,端木珊还这般开心,他心里也舒坦,咧嘴笑着牵住端木莲鹤的手。
“路上石子多,小心脚下。”
这京都城外的茶肆同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苦茶水,一样的油香酥饼,不过这酥饼的味道倒是确实过得去。
只是就算来了茶肆端木珊也坐不住,跑去看看人家大娘炸酥饼,又跑来看小二泡茶水,跑来跑去的,同一进茶肆便一直坐在那没动过的元墨完全不一样。
“诶?小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她在那处蹦了半响,好不容易坐下歇息了,身后又传来一声音,指着地上一个小小荷包同她开了口。
她转眼一看,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将东西捡起来,将那荷包中的玉佩拿出来好好看了一遍,见并未被摔坏,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放好。
罢了又看了看那边在同元仲说话的端木莲鹤,见端木莲鹤没有看向这边,她才松了口气,一转眼,元墨正看着她,她顿时有些惊慌。
“大姐姐,别告诉母亲!这是母亲给我的玉佩,万不能出任何闪失!若是让母亲看见我险些将它丢了,那定然要狠狠打我一顿了!”
想来从前端木珊没少被端木莲鹤责罚过,现在一块玉佩掉在地上都让她这般的着急。
元墨收回目光没有答话,但很明显是应下了,端木珊重展笑颜的在她身边坐下,一点都不介意她冷淡的态度。
众人各说各话,没有人注意到灶台之后帮着大娘烙饼的大叔在看见那玉佩时面色一瞬间的异样。
“这样的午后在这茶肆里喝上一盏凉茶真的是世间最舒服的事情了!说起来,大姐姐你先前可有去过这浮游寺?”
不说玉佩的事儿,端木珊的声音又重新大了起来,引得那边端木莲鹤很是不满的摇头。
“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和墨儿一样沉稳些。”
她的话端木珊自然听不到,见元墨摇头,端木珊便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听说浮游山上有一处题壁亭,从前有德高望重的文士在那亭中题了诗词,这一次去了,可得寻个机会上去那亭中好好看看!”
也不知道她从何处打听来的这些,说得头头是道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大家小姐,这般在路边吆喝卖弄,都是妾身惯坏了她的脾气!”
那边连元仲也拉不住端木莲鹤了,端木莲鹤满心火气,又不好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责骂端木珊,衣袖一挥便起身向着马车走去,早些上路也叫人少看些笑话!
端木珊依旧在那边喋喋不休的同元墨说着,丝毫没有看出端木莲鹤已经生气,只是话虽多,步子倒是不停的跟着元墨上了车。
元墨心中也是无奈,她本就是个喜欢清静的人,现在有端木珊在身边,剩下的路,怕是没有机会歇息了。
浮游寺不算远,离开茶肆之后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站在山脚便能看见山顶的浮游寺高塔塔顶。
只是从山脚到山顶,没有旁的路,只有一条长长的台阶,弯弯曲曲的隐于丛林之中。
山上住着神明,前去拜会,自然是要心思虔诚。这一眼看不到头的台阶,便是为了让世人感受登山之苦,也是为了让世人表诚心的。
只是也正是因为这台阶太长太高,不少人望而却步,山上的浮游寺香火便也不是很旺盛。只有那些虔心求佛之人,才会不辞辛劳的爬上山顶。
眼下元仲一行,便是那虔心拜佛之人。
台阶过高,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完的,众人走走歇歇,半个时辰过去了,也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墨儿可还能走?”
示意众人停下歇会儿,端木莲鹤顾不得歇息,走到元墨身边问候。
许是过于劳累,元墨的脸色微有些苍白,连元仲看着都开始担心起来,犹豫是否现下下山回府去。
只是元墨却同众人摆了摆手。
“不碍事,许久没有这般走路,一时半会儿没力气罢了,歇会儿便可继续。”
她累得双腿酸痛,一旁的端木珊却连坐都不愿意坐一下,依旧精神奕奕的东看看西看看,似乎半点感觉不到累一般。
一行人到山顶的时候,天边已泛起金鳞,夕阳缓缓下落,站在山顶看这日落,也是一幅盛景。
因着元仲一行乃便装而来,众人也并未自报家门,故而寺中主持等人并不知他丞相的身份,只见他们行路辛苦,便让他们留宿一晚。元仲给寺里捐了百两香火钱,谢过主持,这才向寺内借了几个厢房住下。
待众人用过晚膳,皆是累的各自回房歇下,只有端木莲鹤同元墨潜心礼佛,坐在大殿里同寺中僧人一起念经拜佛。
自上次皇庙遇刺之后,元墨对于这般清静之地已没有了执念。她六根未净,到底是入不得佛门的,现下虔诚参拜,求得不过是一家人平安喜乐和小太子、小公主的健康罢了。
或许,还有那个弃她而去之人。
纵使魏青负她,她也不恨,只要他还好好活在这世上,便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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