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得心中叹口气。
其实不说白云捱同她一起在草庐中生活了那么几年,亲人一般,无需在乎这些,就只说仙子阿,这温泉水雾飘渺之间,白云捱连她的脸都看得不甚清楚,自然不必避嫌。
白云捱不过是同她打趣罢了,她却是提了羽儿,元清晚当真想要打自己两下。
说起来当初的白云捱行事作风确实不修边幅,别说元清晚了,为了研究百里越每日药浴加的药材,他连百里越的卧房都偷偷扒开看过,最后被百里越抓着打了好几次,都还是不学乖。只是这般一个看起来不正经的人,到了羽儿身边,对羽儿言听计从,倒是改了不少从前的习惯。
水雾之中的人顿了顿,也并未露出什么异样,在屏风后的摇椅上坐下,看着四周那些被他迷晕的丫头和侍卫。
“当初嫌她说的规矩太过繁琐,如今想来,却反倒有些怀念。”
隔着水雾,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元清晚知道,白云捱从未忘记过羽儿。
还不等元清晚说些什么,那边白云捱的声音又传来,只是这一次已恢复如常,也不再继续提往事。
“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替你解决了?”
抬脚踢了踢倒在身边的小厮,白云捱语气随意,似乎口中所言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个什么随意可丢弃的东西一般。
见他不再说羽儿,元清晚也不是那不识趣的人,无奈的同他挥了挥手。
“都是些姑娘,你下手倒是轻些。这这些人于我来说并无什么威胁,不必理会。”
白云捱能光明正大的进来,可见是将周围守着她的人都迷晕了,二人说起话来便也没有诸多顾忌。
白云捱心中有许多疑问,不过凉夜漫长,他有许多时间一一问清楚。
“是什么人逼你在自己身上下这般毒药的?”
元清晚身上那些红斑虽没有花斑那般严重,但若是想要痊愈而不留下一点痕迹,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一个女子,若不是被逼无奈,如何会对自己下这般狠手?
亏得他当时还为元清晚担心了不少时候,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元清晚这一身医术,若当真是什么病,何须等到他去救她?
元清晚倒是不在意,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上大片的红斑,旁人看起来虽有些可怕,但她们见惯了各种疾病的人眼里,这根本不值一提。
“你看出是中毒不难,但你怎么不想,若这毒是旁人下给我的,该怎么办?”
元清晚笑了笑。
白云捱玩着自己手中的玉珠子,倒是也没介意元清晚未曾回答他的问题。
“若是你连这样的毒都察觉不出来,那你也不必说自己是百里先生的入室弟子了。”
即使过了那么多年,百里越在白云捱心中,还是医术超然的存在。
所有人都说他医术了得,但他只觉得这些人目光短浅,若是他们见过百里越的医术,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医术了得。
元清晚能作为百里越的入室弟子,实力自然不容小觑,这世间能给她下毒的,只怕数不出五个手指来。
元清晚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是弯起的。
“切!你倒是想做师父的弟子呢,可是师父不收你!”
说是这般说,只若是师父对白云捱当真无心,又怎么会让他赖在草庐之中偷学医术那么多年?
白云捱笑了笑,又绕回了最开始的问题。
“所以是谁将你逼到这般境地?”
在他印象中,元清晚可是比男子还要剽悍些的女子,若不是毫无办法了,也不会出此下策来伤害自己。
“还能有谁,外间那些人说是来保护的,实则却是来守着我,以防我逃出去,我突然出现在这建城,难道你就不好奇发生了什么?”
将她逼到这般境地的,除了慕容卿也没别人了。
元清晚的回答也算是在白云捱的预料之中,从同月儿去到那府上看见那两人之时,白云捱对他们便没有什么好印象,果不其然,元清晚来到建城,同那两人果然有偶写关系。
“我自然是好奇的,放着京都城好好的皇后不做,跑到这建城来,若不是被人胁迫,便是你有所图谋。”
白云捱还是很了解元清晚的,这一席话说得元清晚止不住的点头。
“还算你聪明。你说的这两者中,其一居多。将我送至你这白府的人,名唤慕容卿,此人你不晓得,但慕容这个姓,你该是知道的。”
温泉水温润养身,就算是这大冬日的,元清晚泡在其中,有的也只是说不尽的舒坦。
其实从被慕容卿带离京都城以后,她便再没有放松过警惕,如今日这般没有任何顾及、能放下心来同人好好说话,还是头一回,因为此处有白云捱,白云捱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她。
屏风之后的身影顿了顿,还是有些不确定:“慕容?是蛮夷王族的那个慕容?”
元清晚好好的待在京都城,如何能招惹上蛮夷王族?
元清晚语气之中浮起些许无力感:“除了蛮夷王族,别的慕容氏,只怕不敢嚣张到去京都将南浔皇后劫持带走。”
也怪她当初大意了。
白云捱一愣,他到是没有想到元清晚是被一路劫持至此的。
“那人是蛮夷国的大王子慕容卿,慕容卿同夙子霖狼狈为奸,给皇上找了不少麻烦,如今慕容卿想要将我暗中带到蛮夷去,此人心思缜密,身边又有高手相助,我没有任何机会将行踪传给皇上。只是天可怜见,让我阴差阳错的来到建城,所以才冒险给自己下了毒,我想着,若是你还在这建城之中,这法子该是能将你找出来的。”
这两年她同白云捱的联系虽不多,但好歹也算是师出同门,白云捱的行迹她多少知道些,也幸得她没有猜错,白云捱还在这建城之中。
“若是我没猜错,你身边那个小丫头,也是那慕容卿的人吧?”
不然依着那丫头面上忠诚的样子,元清晚该是相信她的。身边若是能有个可信任之人,元清晚也不必这般折腾自己的身子骨了。
池中的元清晚笑了笑:“青黛是不是慕容卿的人我不知道,但绝不是我的人,所以你我的关系,绝不可叫她知晓。”
并非元清晚多疑,她不过是个慕容卿半路劫来的人罢了,纵使对身边这些丫头小厮再好,也抵不过她们同慕容卿十数年的主仆情谊,就算是带着些提防的心理,元清晚也不可能全然信任青黛。
“一个丫头罢了,何须你这般防备。倒是你这性子,半点没变,若是我不在这建城之中,亦或是我闭门不出,你要如何?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可就只剩下半条命了,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想一想你肚子里的孩子。”
白云捱是个大夫,第一次为元清晚诊病的时候便已经看出元清晚已有身孕的事儿,只是如今元清晚的处境,他不敢多问,若是这孩子是......
说起这个,元清晚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
“孩子我自然是在乎的,这是我同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我定然要将他好好生下来。我不过是在赌,赌能不能找到你,若是找到你,我便有救了。”
白云捱松了一口气,是夙北陌的孩子?还好,她没受委屈。只是听到她这般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白云捱还是皱起眉头来。
“那若是赌不赢呢?”
若是赌输了,那便是一尸两命,这一点元清晚比谁都清楚,她怎可这般胡闹?
白云捱想要狠狠的骂元清晚一顿,那边的元清晚却还能笑出来。
“这不是找到你了?说明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说起来你这温泉池子当真舒服,难得你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建一座府邸。”
白云捱瞪了那屏风一眼,这女人,当真是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
“你倒是机灵,怎么就能确定我这府上有温泉池子?若是被那慕容卿送到别处去,你要如何解释?”
元清晚切了一声:“你身上那硫磺的味道那么清晰,我想闻不到都难,若不是时常泡温泉,哪里能有那么明显的味道?就算这池子不在你府上,我总归有旁的法子找过来。”
兜兜转转饶了这么大的一圈,险些连性命都丢了,元清晚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小事便放弃?
“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若是你身边有个可信之人能出来给我报个信,你何必受这些罪?那夙北陌也是个无用的,元家将你交给他,他便是这般保护你,你被歹人带着一路至此处,想必也用了不少时日,我竟没收到半点京都传来的消息,若是你那夫君根本没有在找你呢?你可想过这个?”
其实白云捱从一开始便不看好夙北陌同元清晚这一桩婚事的,当初二人大婚之时他也并未到场,可见心中对元清晚不听劝一事还是有些生气。在白云捱眼中,皇宫那样的地方,除了禁锢元清晚自由之外,什么都不能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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