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孟进来的时候,似乎已经和外面的警卫员交过手了,外套有着少许的褶皱和痕迹,却在看见盛怀暖的第一眼瞳孔微缩,停顿了半秒后,言语间毫不留情:“快六个月打胎,你还真是准备弄死自己给我铺路。”
“怎么,不满意?”盛怀暖挑挑眉,脸蛋就算苍白也一如既往的精致,有着张扬明艳的笑:“我在明知道戚一弦不是我绑架的情况下还是决定打了这个孩子给他们一个所谓的交代,不外乎就是想要换取他们的同情,用这个做交易,可以很轻松的帮你在西城区博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这难道还不是为了你铺路?”
这话说的光明正大,就是不知道是说给唐孟听的,还是说给谁的。
兜兜转转,唐孟算是将这个交易链给补全了。
眉眼中自然而然溢出的全是压抑着的心疼,想要上前一步,却被祁睿锋挡住,他也只好作罢,清隽的而脸上全都是不满:“所以你落得的下场就是被囚禁在这个病房中?”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会被祁睿锋囚禁在这里出不去。
她在设计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留后招。
随意的笑了笑:“别担心,我会离开的。”
离开?
只要有祁睿锋在,这件事谈何容易?
不仅唐孟如此想,恐怕整个西城区在知道这件事后都是这般思考的。
在唐孟离开后,盛怀暖的确没有和祁睿锋再闹丁点的小脾气,对于他要求的饭菜和补品全都乖乖的吃进肚子中,只可惜将已经成型的孩子生生打掉,这样的元气大伤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补回来的。
整日里除了吃便是睡,无所事事的整个病房里别说是手机,就连丁点能够和外界联系的交通工具都不曾有。
直到,戚一弦大着肚子过来准备强行闯入。
警卫员看着她的肚子真的不敢随意的伸手推人,别说她是戚家人,就算是普通孕妇,他们也怕真的出事。
“戚小姐,请您回去。”
“盛小姐,你见我一面吧,唐孟受伤了,血库里的血不够,求求你帮帮忙行不行……”
警卫员相互对视了眼,小心翼翼将人往外推着:“戚小姐,里面真的没有您要找的人,您这样吵闹,我们会被处罚的,您……”
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穿着单薄而宽大的病号服,盛怀暖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身子虚弱,脸色也苍白到和纸张几乎同样的色泽。
戚一弦终于明白西城区沸沸扬扬的传闻是真的。
遏制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捂着嘴,身子摇摇欲坠的差点摔倒在地上,戚一弦还记得自己的目的,伸手想要去拉盛怀暖,却被阻止,最终只能哭:“盛小姐,只有你能帮帮唐孟了,他真的受伤很重,正在抢救,真的……”
“你先别哭,也别着急。”
盛怀暖看不上这种遇事就只能哭哭啼啼的女人,不过还是蹙着眉吩咐警卫员将戚一弦扶到长椅上坐下,又吩咐另外一个去打听事情。
很快,只需要一通电话,警卫员便回来报告:“盛首长,唐先生是在处理自己身边叛徒的时候被反捅一刀的,刚被送到急救室,大出血,血型AB型,但医院刚刚接收了一批连环车祸的病人,血库里各种类型的血量都不够。”
所以戚一弦才会求上门来。
只不过她怎么会觉得自己这样一个被关在病房里的人有办法弄来AB型的血?
这还不如打电话回去求他父亲来得快些。
蹙着眉,有些头疼,但凭借着他们这样的关系,她知道后也的确不能不帮着,环顾一圈:“你们谁的血型是AB的?”
两个警卫员对视了眼,纷纷摇头。
的确,AB型虽然不是稀有血型,但也算是基本血型中最少的一类了。
在脑海中刚准备过遍认识的人中谁的血型和唐孟相同,就听到那不远处怯怯的嗓音,还有着哭腔:“盛小姐,你的血型好像是AB型的。”
她自己?
戚一弦不提的话,盛怀暖自己都忘记了,只可惜,就凭着她现在这幅破身子,别说是抽400CC了,就算是200CC恐怕都能够当场倒地晕过去。
不过……
盛怀暖丹凤眸一挑,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轻笑出声,轻袅随意:“好啊,人命关天的,那我去献个血也无妨。”
说着,抬脚,却被两条健硕的手臂直接挡了回去,警卫员面色严肃:“盛首长,请您回去,我们首长说不允许您出这个病房门。”
“我是去救人的。”
“那也不允许。”
“行啊。”她丹凤眸一眯,透着浅薄的肆意,身子整个倚在门框上:“你们首长只说不允许我出去,没说不允许别人进来吧。”
警卫员一愣,立刻回应:“首长说,没有他的允许不能随意找人放人进来探视您。”
“对,是不允许别人进来探视我,可没有说不允许护士进来帮我检查身体吧?”
“可是,盛首长……”
“没有说就好。”都没有能够让警卫员说完话,她脸色虚弱中透着明显的懒散,却偏生勾勒出浓重的挑衅意味:“既然这样,戚一弦,去帮我找个护士来,我身体不舒服,需要好好检查一下,最好再带个细点的针头和血袋来。”
戚一弦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应好。
她转身走的匆忙,警卫员甚至都没有拦住,转头又想要劝盛怀暖的时候,病房门直接在他们脸前关住,“砰”的一声毫无预警。
裤腿挽起,坐在床边,晃动着一双细白的小腿,祁睿锋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和盛怀暖挑起来的眉目对视上,那股只有被男人滋润过才能够展露出的慵懒深媚缠骨,弥漫在整个病房中。
差点被夺去心智,他定了定心神,才朝她走过去,主动弯身帮她将裤腿放下来,嗓音微沉:“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全,小心别着凉了。”
“这么匆匆忙忙的赶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赤着的小脚在他的腿骨上踢了下,不轻不重,却弄得人痒得厉害,她娇里娇气的笑:“我还以为你是来阻止我捐血的呢。”
深谙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你想要用昏迷来逃避我?”
“当然没有啊。”
“那你明知道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输血给别人。”
“我当然知道。”她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歪着小脑袋笑:“可是血库里的血不够唐孟用了,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在手术台上吧。”
下一秒,男人便已经俯身下来,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掐着她下巴的力道不重,却也不容逃避:“怀暖,你知道的,你可以找别人。”
她笑,盯着短发下那张阴沉下来的俊脸。
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处理事务才是,可不到五分钟便接到消息并赶过来。
他应该是没有出这家医院才是。
素白手指主动覆上他身前的扣子,捏着把玩,轻轻袅袅的勾唇:“可祁睿锋……”猛然间的仰脸:“我能找谁帮我呢?”
这么一刻,祁睿锋终于清楚盛怀暖谋划的是什么主意。
放开她,主动后退了一步,维持着不过一米的距离晦暗如深的盯着她,半晌和这两天完全不同的态度启唇,嗓音冷漠又清晰,一字一句的像是从喉骨最深处迸射出来的:“你是想要让我帮他献血?”
在戚一弦提醒的那一刹那,盛怀暖才想起来,AB型血的人不仅有她,还有……
祁睿锋。
想想,如果祁睿锋主动帮曾经一而再暗杀过自己的唐孟献了血,那画面一定非常的好看。
就算裤腿被放了下来,盛怀暖依旧晃动着双腿,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扬起笑脸:“我没有这么说啊,只是我自己想要帮唐孟罢了,如果找不到另外一个AB型的人来输400CC的话,就只能够我自己来了。”自言自语的点点头:“恩,我本来就准备自己来的。”
正巧,戚一弦带着护士走了进来。
还推着一个推车,上面赫然便是输血所需要的医疗设备。
“哪位是帮唐先生献……”
戛然而止的话在祁睿锋投射过来的视线中,就算是隔着眼镜,也有着浓重的威压。
针尖在灯光下反射出白光,那原本是盛怀暖素日里最怕的,可现在却别有一番趣味,双腿晃动的速率更快了,举手:“是我,来帮我抽血吧。”
说着,还主动的撩起自己的袖口,露出白嫩纤细的手臂。
护士下意识的颔首,可还未上前就被祁睿锋挡住了去路。
深瞳一缩,男人用几乎逼仄的嗓音:“盛怀暖。”
“干什么?”她有些不耐烦的情绪:“唐孟还在急救室呢,你别耽误我救人好不好?”
说着想要伸手推开他,却被徒然的抓住手臂,眸底阴暗的浓稠,就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深海有朝一日暴露在世人面前,脸部线条每一根都张扬出他现在的滔天恼意,再度咬着她的名字:“盛怀暖。”
“你就说让不让我献血吧,别叽叽歪歪那么多的事,人命关天。”
“不让。”
“那我不给他献血,在场的人还有谁是AB型能够给唐孟献血的?”
病房里安静了那么几秒钟,最终听着男人咬牙切齿的嗓音。
“我来。”
……
干净的白色衬衫挽起,手臂上张扬着青色的血管在灯光下格外的明显,针尖推入,立刻就有浓稠而鲜红的血色涌入血袋中。
祁睿锋坐在沙发里,一只手伸展放在扶手上,干净熨烫平整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有系,露出一点偏白的胸膛,再配上那张沉静斯文的俊脸,就算有着金丝眼镜也平添的是少许的冷峻和幽深。
盛怀暖托腮看着,自顾自的扬起嘴角,她想她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遇到这样合心意的男人了,好似每根发丝都是顺着她的喜好生长的,只可惜,那又臭又硬的狗脾气实在是让她吃尽了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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