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临时通知的婚礼,西城区众人却没有因此看低祁家和盛家的婚礼半分,甚至议论纷纷是不是祁睿锋在爱而不得这么长时间后终于抱得美人归的迫不及待。
毕竟,光看伴郎的配备就能出窥探一二。
除了在外面度蜜月的顾少卿外,祁睿锋几乎将关系好又处于金字塔尖上的公子哥搜罗一遍,最终挑出来两位做配。
薛夕景和顾文斌。
莫子轩则因为结婚而逃过一劫。
只可惜,三个人并没有在盛家老宅里接到盛怀暖,甚至没有在她的房间里看到半点红色装饰,素净精致的只是个小女人的闺房。
青白色的烟雾缭绕,盛秦棋心情不错的倚在门板上看着他们扑空,在顾文斌问询的眼神睨过来的时候,薄唇微勾掀出些落拓的俊美:“看着我做什么,我妹应该给祁大少说过才是,盛家不会准备婚礼,她也不会从盛家出嫁,嫁不嫁给祁睿锋是怀暖自己的事情,并不代表着盛家和祁家的联姻。当然,这场婚礼我也是不会参加的。”
这话盛怀暖的确和祁睿锋说过的。
这个房间他不是没有来过,可看着和往日里没有丝毫改变的模样,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一抹异样划过。
薄唇扯了扯,对上盛秦棋:“她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
“你是她哥哥。”
“你也知道我只是她哥。”修长的手指夹着的香烟已经燃了一半,含在口中吸了口,然后缓慢吐出,盛秦棋淡淡的嗓音像是嘲弄又像是自嘲:“所以当你拿我一次次威胁她的时候,打着的又是怎么样的主意呢?”
“盛秦棋。”
这样的日子里,祁睿锋不想和他闹起来,额角的筋脉隐隐跳动着。
只可惜男人从门框上站直身子,随意将香烟灭掉,转身:“哦,想起来了,她自己去婚礼现场了,祁大少如果现在追过去的话,应该还能赶上。”
从盛家老宅到婚礼现场并不远,十五分钟的车程。
“睿锋,你确定今天的婚礼是你和盛怀暖的?”顾文斌拧着眉淡淡的侧眸睨向祁睿锋,那斯文淡漠的眉目不知道何时染上了深重的阴寂,隐匿在金丝眼镜下紧绷到了极点,很明显的情绪不对劲儿,他便多看了两眼:“就算是盛家不承认这场婚礼,按照盛怀暖的性子,总归会在自己的房间……”
“她和我说过。”
祁睿锋的字眼咬的又快又冷。
顾文斌没听清:“什么?”
“她和我说过的。”将眼镜摘下来,捏了捏鼻梁,嗓音有着几分轻:“她说当年我欺负她太过多了,所以也准备光明正大的欺负我一次,这次便是她的还击,她说过的,是我没有听进去罢了,不怪她。”
可就算是这样,祁睿锋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异样。
一连咬着三遍“她说过的”,那只是一种隐匿在情绪最深处又可笑的自欺欺人罢了。
没有人再回应他。
闭了闭眼,狭小的空间中响起从喉咙深处皲裂开细细密密而模糊的叹息声。
到了婚礼现场,祁睿锋第一件事便是去新娘休息室找人,但刚走到半路就被警卫员截住:“首长,老首长请您过去一趟。”
情绪有些烦躁:“爷爷说是什么事情了吗?”
警卫员摇头:“老首长没说,但脸色不太好看,应该是比较重要的。”
这样的话……
“文斌,你去帮确认一下吧。”
……
婚礼华丽而精美,场地也很大,进进出出不少的侍者穿着简单经典的燕尾服,单手背后,戴着白手套端着托盘的姿态一看就是经受过专门的训练。
当然,如果场地里多出那么几个人的话,也神不知鬼不觉。
“唐爷,时间差不多了,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新娘入场的时候,所有人都聚集在礼堂,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间。”
湛黑色的表盘上时针和分针正好重合着。
十二点整。
唐孟手指间摩擦了下,地下仓库这种地方不透风又安静,没人说话时有着种诡异的沉默和死寂。
等待了半分钟都没有得到回信,刚刚说话的手下咬咬牙:“唐爷,您别等了。”
的确不能等了。
盛怀暖的保证说的再天花乱坠,也终究只是在那么一瞬打动着他,父债子偿的确在道义上不占理,可血海深仇又怎么可能是这么容易被劝动的,更何况是这样对方主动送上来的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油布直接被揭开。
硫磺的味道再也掩盖不住的飘散到空气中。
现在西城区全城戒严的情况下,就算是唐孟的手下也弄不到多少,可这样的分量也足够地表建筑里的人全部都陪葬于此。
引信在幽蓝色火光的点燃下乍开少许的火花,伴随着斯斯的声响。
长度一点点的消失。
只需要点燃一个,其他的靠着爆炸力便能够在这样狭小的空间中幻化出最耀眼的光芒。
可……
“怎么可能。”看着最后一点引信熄灭在炸药卷上,有人睁大着眼,不可置信的上前翻动着:“唐爷,我留的这批炸药完全没有问题的,不应该不炸的。”
甚至害怕唐孟不信任他一般,当场从口袋中摸出打火机将其他的挨个点燃。
可无论是哪一个,除了引信的火光外,再无声响。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
地下仓库的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打开,一道身影逆着光,长发披肩,懒懒散散的姿态回应着让所有人震惊的话语,就算身上穿的不是盛装,也抵挡不了骨子中散发出的张扬和强势感。
甚至都不需要走进来就听到有人惊呼:“暖姐。”
“小六子身手不好,倒是脑子不错,还记得我。”
姿态随意的阳光里慢慢走进这一室的阴影中,身上只穿着件简单的红色连衣裙,丝毫没有今天结婚主角的模样。
盛怀暖环视地下仓库里所有人的神色,眉梢一挑,轻描淡写的笑:“怎么,看来我出现在这里会惹得某些人不高兴啊,那我也不讨这个没趣。”说着,便准备转身:“得了,我现在就上去告诉所有人你们在这里玩的勾当,看到时候是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还是我讨不了好。”
可在场的人谁能够这么轻易放她走。
立刻就有人快步来拦她,只可惜还没有靠近就被她转身一个侧踢毫不留情的给踹了出去。
撞到墙上又滑落地面,不小的动静溅起来尘土。
后知后觉,盛怀暖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穿的是裙子,收腿乖巧的站好,也没有正视唐孟,只是垂眸掸了掸自己裙角不存在的尘土,懒懒的笑:“看来你们从金三角那个地方摘出来也没有长进多少,这么莽莽撞撞的就准备来拦我,是我当初将你们揍得太轻,让你们忘了我的能耐了是吗?”
以一打十。
就问在场的人里面,谁当初不是她的手下败将。
小六子连忙去墙角将人扶起来,看着对方眼底萦绕着的恨意和愤怒,一巴掌直接拍在他的肩头,怒其不争的训着:“蠢啊,你主动招惹暖姐,换到当初她没有揍死你就不错了,现在只是被踹了一脚而已,还不赶紧给暖姐道歉?”
其他人不清楚,可小六子身为唐孟身边最亲近的手下自然清楚盛怀暖的身份和性子。
别说是像今天一样主动动手,就算是你惹了她,她都敢直接掏枪出来崩了你。
只可惜,还没有等对方出声,盛怀暖就懒洋洋的打断:“算了,我来又不是找你们要道歉的。”
说着,主动上前,还未刚打量一眼堆放在一起来不及重新用油纸布掩藏的炸药,不少的人便进入警戒状态的用身子来阻挡。
唯独唐孟不曾,只是用那种意味不明的视线看着她。
两个人对视上,这个时候才清楚的意识到对方在这些年岁中都变了。
盛怀暖由原本的青涩娇蛮,满身被宠出来不知收敛的小性子变成现在依旧张扬,却慵懒高贵,真正能够做到气势压人的明艳。
至于唐孟,也被所谓的血海深仇将最初轮廓气质都温隽平和打磨蜕变成了现在狠决暴虐又深不可测的男人。
低笑了下,盛怀暖摆摆手:“都挡什么挡,炸弹就是被我掉的包,难不成我还能不知道?”
“什么?是被你?”
一句话,场面立刻恢复到最初那种剑拔弩张的情况,当然是唐孟的人单方面。
“当然啊。”理所当然的语气:“难不成要我看着你们在西城区的地盘上蠢到作死还不去拉你们一把?”
“怎么会,我们是有……”
“有什么,有计划?”她抬眸直接一个眼风扫过去,震慑的干脆而不屑:“你们的计划就是所有人待在这个炸弹冲击力最强的地方一起陪葬?还有你……”
上前一步,直接走到唐孟的跟前,明明比他要低上一头,可这样的对峙却偏生形成一股自然而然的居高临下,素白小手直接拽住唐孟的前襟,嗤笑的厉害:“唐孟,我上回和你谈的都谈到狗肚子里了不成?你非要自己作死,也不肯走我帮你安排能够光明正大生活在西城区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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