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酒甜用没有撞到的手拉了拉盛怀暖的衣角,还皱巴着一张脸:“我没事。”
“还说没事,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
刚刚门板只是撞到她麻筋上了,等过了这种劲儿也没有太过于强烈的疼痛感传来,视线扫视过祁睿锋那紧绷着的肌肉和面无表情的脸,似乎盛怀暖和唐孟的见面对于他而言是一种多么无法忍受的事情,她抿了抿唇:“祁睿锋应该有事找你,你先和祁睿锋谈吧。”
盛怀暖在再三确定慕酒甜真的无碍后,才慢慢直起腰身,一双漂亮的丹凤眸就算是停留在祁睿锋的脸上也再也找不到最初的那种感情,嗓音淡淡的:“走吧,我们出去谈。”
说着,她抬脚,却在擦肩而过时发现他没有丝毫准备动弹的态度,甚至能够清楚的嗅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烟草味,也不知道是在来的路上抽了多少香烟。
祁睿锋穿着件深色系的衬衫,全身上下一丝不苟到没有丝毫褶皱,那双阴沉冷漠的黑眸从始至终没有从她的身上挪移开来,薄唇轻启,每个咬的很重的字眼都从薄唇间溢出:“你刚刚给了唐孟什么?”
“这似乎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吧。”
盛怀暖轻笑了下:“如果想谈,我们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谈谈,如果不想谈,我现在就可以送小酒甜去医院检查一下,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中。”
瞳孔重重的缩起,就算是挪移到唐孟脸上的视线再怎么宛若是夹杂着碎冰,祁睿锋最终也选择了前者。
徒留慕酒甜和唐孟两个人待在安静的问询室中。
慕酒甜慢慢掀起衣袖查看被撞击的地方,她从小将皮肤养的娇贵,有一点撞击或者是碰到就会青紫上一大片,如果偶然再破个皮,就会看得令人心惊。
她还不想陪怀暖出来一次就带着伤回去,如果被顾少卿发现的话,怕是下次就算是他同意,也会亲自陪着或派保镖跟着。
白嫩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灯光中,青紫色就算是只有一小块也格外的新鲜惹眼,她抿了抿唇瓣,正想着如何才能够躲避着不让顾少卿发现,就猛然听见唐孟自如又清隽的嗓音:“你觉得他们正说些什么?”
慕酒甜一怔,反应了下才明白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将挽起来的袖口放下去:“我不知道,讨论的话题不外乎就是围绕着他们,围绕着你。”
“你明天也准备走?”
“恩。”
“怀暖是因为对祁睿锋彻底失望才会选择离开,那你呢?”他的视线投射过来,明明很平静,却不知为何平白能够看透人心:“为什么选择离开顾少卿?”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她这次回来本来就不是为了顾少卿,对于她而言,顾少卿只是回来的一个小插曲,无关情爱,更无关其他。
慕酒甜强行让自己忽略掉这两天越发浓重的愧疚和补偿,笑了笑:“唐先生是准备让我询问你和祁睿锋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的吗?”
唐孟瞬间明白,垂眸低笑了下,就算是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也依旧能够维持着浑身平和冷静的伪装:“所以按照慕小姐的意思,你对于顾先生还是有感情的,就算离开也只是为了陪着怀暖。”
慕酒甜不明白他究竟想要说点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慕小姐应该离不开西城区,既然如此,我制造的好戏也不算全无观众。”修长的手指随意在小桌上轻敲着:“剩下的便是对慕小姐的忠告……”
他抬眸过来,一字一句:“事不关己,别图惹是非。”
这么说,唐孟是准备对祁睿锋下手了。
心脏猛然一跳:“唐先生是觉得我会看在和祁睿锋的关系,而出手帮他?”
“不是祁睿锋,是顾少卿。”
“不会的。”慕酒甜抬手将散落下来的发丝拨到耳后,嗓音淡然却笃定:“而且我会离开。”
就算是为了盛怀暖,她也会离开。
唐孟没再说别的,只是用那很是平静的语调:“那我们拭目以待。”
平白的在询问室待不下去,慕酒甜找了个借口离开,还未走出去几步就看见盛怀暖和祁睿锋在拐角的位置,夏风微微吹拂着女人的裙角有着轻微的波动,她靠在墙上,姿态显得很是随意,低笑:“祁先生这是还没有获得我的原谅就准备强行插手我的事情了吗?你这样的算盘是不是打的也太精明了些。”
祁睿锋的眸色猛然一暗,却幻化为自然的抬手去碰她的脸。
她没有躲闪,任由那双深邃的黑眸紧锁在她的脸上,耳边男人淡漠的语调平静:“怀暖,还有明天一件事我们就会和好。”
和好?
丹凤眸一眯,精致的脸蛋看起来轮廓都比之素日里的妩媚更平添了些凌厉:“祁睿锋。”
“恩。”
她就这么靠在墙壁上,纯白色的衬托下更显她今日所穿的红裙娇俏,卷发被挽成了丸子头,松松垮垮的,红唇微撅,视线淡淡扫视过去显得格外的漫不经心:“你说,我曾经爱了你那么多年,我得到了些什么?”
男人的轮廓猛然的僵硬,甚至肌肉有着微不可闻的颤抖。
盛怀暖没有分过去半分的眼神,嗓音继续:“我这个人从小就任性,不管是说我爸惯得也好,还是我这个人本性就是这样,终归是改变不了的,索性我自己选择的事情我自己能够承担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就比如……曾经选择爱上你。”
无论是盛家的覆灭,还是五年的颠沛流离,又或者是独自抚养盛桀炵,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朝谁抱怨过一句。
“你扪心自问一下,那些年里除了盛伊人外,我盛书画让你受过一点委屈吗?我小心翼翼收敛脾气俯首帖耳的将心都掏给你,就算我哥在爆炸中失踪,我父母的尸首从海中打捞上来,我也只是求你看在过去情分上和我联姻,我知道祁爷爷不管出自于什么原因都是不会允许盛伊人进门的,所以我用你可以光明正大和盛伊人当众双宿双飞当做交换条件。”
“你拒绝,我离开,自断手腕是我心甘情愿,我自认也没有贪图到任何的便宜,所以到现在,我也不需要还给你任何的人情,对吧。”
安静的走廊里,所有的人员都被刘二提前打发了,就只剩下沉闷的呼吸声和盛怀暖的轻笑。
“所以呢?”
“所以,明天在祭拜过我父母之后,我和你之间便再无恩怨情爱了。”
她这次回国,本来冲着的就是武晋嗣和盛伊人,前者是将炸弹安装到船上的罪魁祸首,后者则是名副其实的帮凶。
现在大仇得报,心愿已了,至于祁睿锋,她愿意得过且过的放弃。
在明亮的灯光中,祁睿锋看着那张经历浮沉不失原本慵懒妩媚却变得越发沉静的娇俏脸蛋,和记忆中当年几乎一模一样,身侧的手指下意识的想要拂过去,却怕被她直接拍掉。
按捺着:“恩怨情爱全无,你准备离开这?”
怎么都问一样的问题。
盛怀暖低笑着将敷衍过顾少卿的话重新搬到这里来,语气缓慢的循循道出,每个字都咬的很是清楚:“你应该清楚的,我和你之间有个孩子,我不会阻止你行使你的探视权,但我和你就像是其他有孩子却离了婚的夫妻一样,彼此之间重新婚娶,再无关系罢了。”
他们和其他人唯一的不同,就是连最起码被法律承认的婚姻都未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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