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猛看着我和白起,叹了口气:“高健,你自己保重,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会努力帮你争取。”
“照顾好白起,剩下的你们不用管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吴猛带着白起离开,在他看来,这次探视就是他见我的最后一面。
法不容情,现在局势对我非常不利,连律师都不愿接手,任谁看我都无法翻案了。
“明天开庭,今天还想着翻供,做梦!”吴洋关上病房门:“你请的那个律师也不怎么靠谱啊,你们研究了两天,但是给他留下的准备时间只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还说要躲避警方视线?出其不意救你出来?简直是在搞笑。”
面对吴洋的冷嘲热讽,我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运转妙真心法,加快身体的恢复。
我要做好两手打算,杜预成功也就算了,不过几率不大,时间太少,有些强人所难。一旦他失败,在我入狱收押的这段时间将是我最后的逃脱机会,所以我要将身体尽快恢复到巅峰状态。
……
第二天八点我还未吃早饭,医生就在武警的陪同下进入病房,给我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真让人惊讶,那么重的伤,内脏都出现轻微出血,今天居然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这人的生命力真是顽强。”
医生和护士频频惊叹,吴洋则松了口气:“看来可以正常开庭了。”
他之前还担心我因为身体状况无法出庭,现在看来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中午那顿饭格外丰盛,就像是最后一顿午餐。
匆匆吃完,我穿着病号服被武警押出病房,一路上“享受”着两边病人敬畏的目光来到医院门口,三辆警车已经等候多时。
吴洋带着我坐进中间那辆车子,为防止我逃脱,三辆警察前后成长蛇状,车速也不是很快。
“老实点,我们的配枪里全部装有子弹,并且我们拥有直接击毙你的权利。”我戴着手铐的双手被外衣遮挡,这算是给犯人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口头上答应,但是没人看到我此时藏在外衣下面的手里正拿着一个铁质发卡,这是刚才医生护士给我检查身体时,从一个护士身上顺走的。
手指将发卡弯出自己需要的形状,在吴洋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我已经将手铐打开又锁上,反复了好几次。
警车直接开往江城人民法院,一路上警笛不断,车辆避行,很快就抵达目的地。
法院门口是高高在上的二十几级台阶,基座比周围建筑高出几米,彰显着国家机器的威严。
整体建筑棱角分明,给人的感觉不容侵犯,庄严、肃穆。
当我赶到的时候,法院门口已经聚集了大量记者和警察,我的案子震惊江城,更可恶的是,暗地里还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煽动民情,意图把我和五年前未破的连环杀人案联系在一起。
在记者媒体围过来之前,武警已经押送着我从小路离开,直接进入法院羁押室中。
“各路媒体记者全都来了,阵容如此夸张的审判在江城前所未有。”吴洋取下遮住我面容的外衣,朝我冷笑:“万众瞩目,八方云动,高健,你就算被判死刑也可以瞑目了。”
坐在羁押室的硬木椅子上,我头也没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是因为江家,他们想要光明正大的判我死刑,借助舆论向有关部门施加压力,迫使对方跃过基本的程序,在我被抓的第三天就直接开庭。
“江老爷子,好手段啊!”他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也清楚自己并非表面上那么干净,一旦我缓过神来,聘请好律师做好全部准备,这场官司估计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很难得出结果。
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两点十分,距离开庭还有五十分钟。
羁押室的门已经打开,隶属于法院法警队的司法警察进入其中,给我更换了外衣,然后陪同武警一起守在门外,防止我跟任何人接触。
两点四十分,一位法警皱眉来到我身边:“马上将要开庭,你的辩护律师为何还没有到场?你有过相应委托吗?”
“没有人来?”听到这个消息,我心头一惊,各种杂念浮现:“杜预出事了?根据他之前的表现,不像是不守时的人,难道他真是警方的卧底?”
“牛皮都吹上天了,这会儿却当了缩头乌龟。”吴洋不屑一笑:“你请的这个代理律师可真是不靠谱啊。”
“再等等,这不还没开庭吗?他估计一会就到了。”我语气平缓,强压下杂念,坐在羁押室内默念妙真道口诀,静意安神。
“你倒挺乐观,我看他是不会来了。”吴洋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你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谁会找不自在帮你?为了你跟整个江城作对,傻子才会这么做!”
吐故纳新,引气入体,耳边响着嘀嗒嘀嗒时间流逝的声音,我慢慢平复自己躁动的内心。
两点五十分,法警接替武警将我押入内部通道,这条路直接通往庭审现场,专门是给那些罪大恶极、犯下滔天罪行的人使用。其目的是为了保护他们,防止他们被激愤的受害者家属攻击而特别修建。
长长的通道,走在其中十分压抑,当真正要面临审判时,我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慌张:“该来的,总会到来。”
光亮照在身上,我迈出通道的一瞬间,立刻成为全场焦点。
庭审现场未经法庭允许是不能拍照、录音的,但这次比较特殊,惊天大案,舆论沸腾,为了安抚民众,显示法律威严,此次庭审将有几大媒体进行联合直播。
庭审现场只规定了几项基本要求,所有人关闭通讯工具,禁止鼓掌、吵闹和实施其他妨害审判活动的行为。
两点五十五分,我被押至被告席,法警打开了我的手铐,一左一右控制着我的双手。
相比较冷清的被告席,原告一方则坐满了人,大部分我不认识,但也看到了几个熟人的身影,坐在最前面的是江辰,紧挨着他的是一个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律师,一身黑色西装,头梳的整整齐齐,但可能是发胶喷的有点多了,看起来总感觉有些别扭。
这人带着法国依视路细框眼镜,仅仅一副镜架就价值八千法郎。
“苟长正?”
我目光继续向后扫视,在一群人中还看到了谢顶大叔和新沪高中便利店的老大爷。
这两人显然是第一次参加庭审,学着别人的样子正襟危坐,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
我所在的审判庭是江城人民法院最大的审判庭,能够同时容纳一百人旁听。
此时快要开庭,旁听席也已经坐满,前排位置被几家大型媒体占据,我粗略一看,接近一百人的旁听者中我竟然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人。
“原告中有我熟悉的人,旁听者里却一个能为我说话的都没有。”心里不免产生几分悲凉,那一张张陌生的脸正兴奋的看着我,他们大部分应该都是江家请来的。
“一手遮天,连旁听和陪审员都能操纵吗?”眼睛暗淡下去,五年前的场景可能又要重现,而且比五年前更可怕的是,这一次对方直接将我送上了法庭,他们掌握着二十一项罪名的关键性证据,切断了我的全部退路。
“我救了这座城,现在却会被这座城抛弃吗?”
我的双眼最后落在被告辩护律师席上,空荡荡的座位好似是在嘲讽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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