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客栈的客房内。
云苒雪埋头画完一张图稿,推开轩窗极目远眺。
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姑娘,您的酒菜打包好了。”
云苒雪转头淡淡地回了一句,“送进来吧。”
没被推开,小二带着一人提着食盒和两坛子酒放在桌上,“姑娘慢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告退。”
云苒雪笑着点了下头,两人退下,们也跟着随之关上。
忽然,透过轩窗楼下出现几个陌生面孔。
这么快被人盯上了。
云苒雪沉思了片刻,迅速换了身大红衣裙,一手抱起一坛子酒,另一只手拎着食盒出了门,转到客栈的后门离开。
艳阳高照的晴空下飘着毛毛细雨,东边日出西边雨。
云苒雪抿嘴笑着,没有走大路,而是绕路穿小巷,避开盯梢的耳目,来到转运司。
守门的军差见她来了,一人对自己的头头努努嘴,“田大,上午告状的那姑娘又来了。”
男子手搭凉棚挑眉远望,只见她红衣飘飞,妩媚妖娆。
云苒雪走到跟前飘飘下拜,“小女子在景城无依无靠,与几位军爷甚为有缘,带来些酒菜孝敬各位。”
为首的男子按住腰侧的刀鞘警惕看着她,但目光扫到坛子上的字时,惊诧了一瞬。他心中默念着:新府老酒。
这可是极其难得佳酿呀,他下意识砸了下嘴。
极其细微的动作,被云苒雪捕捉去。她笑眯眯地打开酒坛的风泥,倒了一碗,冲他抛了个媚眼,“军爷,小女先干为敬!”
说着,仰头而进,翻转手中的瓷碗,让男子检查一二。
男子脸上涌上斜肆地笑意,伸手示意,“还不赶紧拿来?”
“是。”云苒雪乖巧地应了声,将酒坛递到他手里,男子那双咸猪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趁机揩油,“姑娘的手光滑细腻,想必姑娘是个手巧之人。”
云苒雪忍着掰断他手腕的冲动,不动声色地缩回手,将食盒给了他,福了福身子,“小女子告退。”
男子愣住,这姑娘好生奇怪,送这么多东西,竟然无所求?
他哪知道云苒雪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云苒雪哼着小调回到客栈,沈青铎听到响动推门出来,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气,一把将他拉进屋,“苒雪,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醉酒消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有苦楚尽管冲我诉出来,这样能好受一些。”
云苒雪剥开他的手,淡淡地笑着,“青铎哥,我只是尝了尝那坛酒的味道。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便是,我没啥可抱怨的。”
沈青铎拉着她坐下,长叹一声,“大中午不歇晌跑出去干什么?”
“你不也出门了吗?”云苒雪撅着嘴,不悦地反问道。
“我打听消息去了。”见她两颊晒得通红,沈青铎不忍心再数落,叹息道,“转运使下察军需品去了,恐是三两日回不来。”
云苒雪去了趟转运司之所以没问,那是她压根知道问不出啥来。她了然的一笑,“或许借机避而不见。”
一向沉稳的沈青铎,此刻显得有些毛躁,忽地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半晌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云苒雪托腮陷入沉思,半晌轻语道,“实在不行,越级上告。”
上一级就是刑部。
“越级上告风险极大,你要有心理准备。”
看着沈青铎欲言又止,云苒雪满不在乎,大手一挥,笑道,“不就是五十板子嘛,你不用担心,明个我们一早出发。”
两人聊了一会儿,沈青铎回了自己的房间。
深夜,云苒雪从睡梦中醒来,出了一身了冷汗,抬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着气,回想梦里的情景仍是心有余悸。
她梦到了云秉柽被砍头了,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过了许久,云苒雪平静下来,拆开那坛酒倒了一碗,坐在轩窗前吹着夜风。
云苒雪端起碗仰头灌下一口酒,辛辣入喉,才掩下痛苦的情绪。
她目光复杂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满天闪烁的星辰,几颗流萤在窗外盘旋着。
直到清晨,她从梦魇中走出来,站起身甩了甩头,步伐微微不稳的往床榻走去。
半盏差的功夫,她换好衣服,洗漱完毕,那个活蹦乱跳的云苒雪又回来了。
她推开门,举手正要扣响沈青铎的房门。
不料,沈青铎拉开门,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云苒雪报喜不报忧,回了一个温柔的笑,“青铎哥,我们走吧。”
两人打马离开,直奔刑部。
刑部坐西朝东,门口竖着一块漆红的木匾,上写一行黑色的大字:无召不得擅入,非相关人员不得擅入,违者严惩!
云苒雪将马栓在不远处的树下,望着登闻鼓迟疑了几秒,深一口气,快步上前拿起鼓槌敲响。
震天的鼓声响起,从里面跑出一对衙差,厉声斥责,“何人在刑部衙门前喧闹?”
“民女云苒雪为家父喊冤,求大人为我爹做主。”云苒雪拿出诉状递上去,衙差接过诉状押着她进了里面。
沈青铎被挡在了外面,急得团团转,毫无办法。
云苒雪被押到一个房间里,衙差不由分说将她摁在长条凳上,抡起板子就打。
尽管有心理预设,可当板子落在自己身上时,云苒雪依旧喊出了声。
我的妈呀,太疼了。
她咬着自己手背,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眼泪肆虐而出。
哪个没人性玩意创造出这么个刑罚,要是能穿越那个朝代一定好好惩罚那人。
通过努力吐槽转移注意力,以此减轻疼痛。
五十大板过后,云苒雪已是浑浑噩噩,后背微微动一下,伤口处就被撕扯的痛彻心扉。
你大爷的,这笔账我给你们记着,以后再回报给你们。
她被衙差强行拉起,不禁痛得两眼泪水,抬手示意,“差大哥,轻点,轻点。”
“闭嘴!”两个衙差凶巴巴地架起她奔大堂而来。
只见衙差列班站两侧,明镜高悬下坐着一人,男子五十岁上下,面带威严,敲响桌上的惊堂木,“将诉状呈上来。”
衙差双手捧着递上前,中年男子展开,细细地看完上面的内容,沉声道:“云秉柽已经认罪伏法,此状描述不符,将她轰出去!”
云苒雪强忍着疼痛,跪地施礼:“大人,家父的确是冤枉的,求您开恩。”
“冤枉?据本大人所知既没有人对你父亲刑讯逼供,是他自己自愿画押的,何来冤枉?再胡言乱语,本大人就让你滚刺板。”
中年男子用力敲了下惊堂木,“退堂!”
云苒雪抱着双臂打了个寒噤,我的妈呀,上来这么血腥,哪还有命活。还没等她再开口哀求,男子已经拂袖离开。
这顿板子不能白挨,云苒雪爬起来想冲上去拦住他,不料衙差们拥上来将她抬起扔在衙门外。
云苒雪捂着臀,部龇牙咧嘴,什么狗屁官,不为民做主就该拉出去砍了。
沈青铎跑过来急忙捂住她的嘴,“辱骂官员,那是砍头的大罪。”
云苒雪眼眸含泪,抬手推开他,咬牙挣扎着站起,战战巍巍挪着步子。
沈青铎恨不能替她承受所有的疼痛,举手捶了自己一拳,真是没用。
他上前扶住她,温和地安慰道:“你先养好伤,咱们另想办法。”
目前只能如此,云苒雪不假思索道,“那就先回有间客栈吧。”
沈青铎贴心地租了一辆马车,将她扶上去,往回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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