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佑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终于看向康齐：“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康齐瞥了眼周飞沉，吞吞吐吐道：“大概，半年前！”
宁德佑深吸一口气：“除你以外，还有谁？”
康齐在公司的权力虽然不小，但仅凭他一个人，想要瞒天过海，做到现今的程度，绝无可能。
从接到宁繁那通电话起，康齐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选择。
宁德佑的问询，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虽然有些艰难，但在短暂的停顿后，他还是将上阳集团安插在公司的人都交代了出来。
这之中。
高层、中层皆有。
其中有两个人，同样是跟在宁德佑身边将近七八年的老人。
宁德佑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宁董！”康齐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不求您原谅！但求您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当初的他，是一时鬼迷心窍。
每次宁德佑向他投以善意的时候，他的良心总会备受谴责，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除了继续向前走，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今天被宁繁撞见。
他惊愕、恐惧之余，也有几分释然。
这样也好！
“你！”宁德佑没再看康齐，他指了指周飞沉：“关于这个项目，你知道多少？”
“宁董！”周飞沉看了眼宁繁，慢吞吞地开始说。
谁都没注意到。
在周飞沉开口后，宁繁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功能。
虽然合作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但是！周飞沉的可信任度，在她这里，基本可以归0。
她需要一份实际的把柄，一份一旦周飞沉有任何越轨行为，就能立刻捏死他的把柄。
当然。
如果周飞沉足够本分，这份录音，会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不会给他造成任何亏损。
宁氏集团的内部结构、事宜以及北城区的项目，宁繁只是一知半解，无法提供太多意见。
多数时候。
都是宁德佑在跟他们谈，宁繁只会偶尔提出一两句自己的见解想法。
利用周飞沉、康齐反将上阳集团一军，借机扳倒且吞并不是件小事，需要十分周密的计划安排。
这一谈，就是整整三四个小时。
但也仅是梳理了两家公司以及背后推手的情况，并且制定了他们的初步行事策略。
“今天就先到这儿！”
在时针指向十二点钟的时候，宁德佑中止了今日份的谈话。
“好的，宁董！”
许是心有愧疚，康齐对待宁德佑的态度，比从前更加恭敬、小心。
宁德佑转头看向宁繁：“是不是累了？”
宁繁摇了摇头：“还好！”
她前一世，通宵谈工作的事常有，早就习惯了。
宁德佑揉了揉宁繁的头：“别太辛苦，回家吧！再晚你妈要担心了。”
“好！”
周飞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免心生羡慕。
同样是苦出身的人，宁繁的运气和命运为什么能这么好？
而他，拼尽全力却连宁繁的一半都不及。
几人起身向停车场而去。
宁德佑是司机送过来的，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十分热情的让康齐上车，叮嘱司机把康齐送到家。
而现在。
康齐十分贴心地拉开车门，护着宁德佑和宁繁上了车：“宁董再见，大小姐再见！”
说完，康齐又叮嘱了一句司机：“路上小心，别开太快。”
然而。
别说是回应，宁德佑连一个眼角都没有施舍给康齐。
康齐面上不显，心里却难受到了极点。
一步错步步错。
他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送走了宁德佑和宁繁，转头，他就看到了和他一样灰头土脸的周飞沉：“走吧！”
“康先生！”
周飞沉勉强打起精神，开始获取他想要知道的讯息：“宁繁是宁董的女儿？她是什么时候回的宁家，这些年……”
他一连抛出了数个问题。
康齐走在前头，不发一语。
“康先生？”
周飞沉拽住了康齐的手臂：“你开车了吗？我可以送你？”
“不用！”
康齐抽回了胳膊，面无表情地看着周飞沉：“抱歉周总，您的疑问，我没有办法给予解答。”
周飞沉神色一滞。
“我开了车，先走了！”
说完，康齐大步向前走去。
刚出了这种事，现在的他，哪里还敢和周飞沉嚼这些没用的舌根？
凌晨的京市静谧了很多，道路平坦，行驶也很快。
半小时后。
宁德佑和宁繁回到了宁家别墅。
“繁繁，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宁德佑看着宁繁，眼里闪烁着感动的光芒。
如果不是宁繁，他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又会有多大的损失。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宁繁好笑地看着宁德佑，道：“我妈刚才给我发了个消息询问情况，进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好！”
宁德佑揉了揉宁繁的脑袋：“想要什么奖励？爸爸都给你！”
“不用！”
宁繁瞥了眼宁德佑：“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的公司最近怎么样？钱还够花吗？明天我让李管家再给你配一张卡！”
这些事，早该询问了。
只是宁德佑一直忙，对宁繁的关心也不够，才拖到现在。
“挺好的！蒸蒸日上，都在我的计划之内，爸，你不用太操心我的事，我可以过得很好。”
无论是前一世还是现在，她都习惯了独立自主。
也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宁繁理所当然的模样，令宁德佑心头一震。
是他疏忽了……
一直以来，他都自诩是个好父亲，却不想，他对女儿的关心，竟然这么少。
“繁繁，对不起！是爸爸对你的关心不够！”
宁德佑叹了口气，心中愧疚持续攀升。
“爸！”宁繁好笑地看着宁德佑，道：“真的没关系。”
俩父女一边聊，一边进了别墅。
客厅里。
都秀颖因为担心，一直在等着。
宁语慕听说宁繁和宁德佑一起出去的消息以后，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也留在了客厅一起等着。
人未到，声先至。
听到宁繁和宁德佑有说有笑的谈话后，宁语慕的脸色微变，她站了起来，快步向门口走去：“爸！”
“语慕，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宁德佑和宁繁的对话被打断，他抬头看向宁语慕，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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