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出了人命，跟以前闯的祸都不一样，林玉泽也有些语无伦次。
“顶罪？亏你想得出，他是你爸爸啊！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他要是进去了，咱们日子还怎么过？”
林向西这些年跟陈娜打打闹闹，没想到这时候她还替他说话，不由得有些后悔。
“可是我也是你们的儿子啊！你们就要眼睁睁看着我被抓进去吗？我还没对象还没结婚，等坐完牢谁知道要几年，有了这种事，你们觉得我还能找对象吗，找不着对象，咱们家就成绝户了，你们也抱不着孙子了！”
这些话说起来，林玉泽一点都不感到愧疚，他们是他爸妈，生了他就得养。
他做错事，让他们顶罪也是应该的，当父母的本来就该为儿女无私奉献。
这么多年，林向西和陈娜都是这样做的，没理由这次不做。
果然，林向西沉默良久，道，“玉泽说的也没错，我都那么大年纪了，坐牢顶多以后名声不好听，只要死不了，咱们就还能团聚！儿子才那么大，不能让他染上这样的坏名声。
玉泽你听着，你是爸爸的儿子，爸爸愿意替你顶罪，但是你也不小了，闯了这么大的祸后得懂事了。
以后你在家跟你妈好好过日子、孝顺你妈听见没有？”
林玉泽很讨厌这样的说教，但这会儿也一副乖乖的样子，保证绝对听话。
之后，林向西让林玉泽说了当时的经过。
按照林玉泽的说法，那把刀其实是死去那人的，是他想抢他的东西，林玉泽抢过了刀，混乱中捅了他，等到被警察问，当然不能完全实话实说，一定要把错误全都推在死的人身上！
连老天都在帮林玉泽，两人说这话，外面便轰隆轰隆下起雨来，雨还挺大。
尸体在雨后被发现，不少痕迹都被冲没了。
林玉泽跟家里说完，又冒着雨去找几个跟他玩的朋友，让他们改口供，说是他爸最近在捡破烂，根本不是他。
没过多久，林玉泽、林向西等就都被带走了。
儿子丈夫全被带走，还不知道结果如何，陈娜瘫软在地没了主心骨，还不敢跟别人说，生怕说漏嘴，把丈夫和儿子做的努力全都白费。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哪个她都不想失去！
放在以前都是土路的时候，下雨简直是灾难，现在村里都是红砖路，县城也都修了马路，虽然还是免不了积水，但也能好很多。
小小的一个县城死了人，还是被捅死的，很快就传到红高粱村。
“向北、向北啊，不好了，你二哥好像捅死人了！”
嘴上说着不好了，表情却没有太多沉痛，更多的还是八卦。
毕竟林向西名声早就坏透了，又不是村里人，只能说没想象到他还能那么坏，都敢弄出人命了！
“林向西？他怎么捅死人了？”林向北问。
来告诉她消息的是李慧珍，孙红的妈妈。
陶婉婉说喜欢雨后的空气，陈凡就带她去外面走走，此时家里只有她和陈梦。
原本他们这两天就准备走的，结果这一场大雨只好稍微推迟一两天，就出了这事。
李慧珍往炕上一坐，手里来提着篮子，篮子里装着件衣服，还有两袋盐。
“我刚去县里头买件衣服穿，好多人都在说，听完就赶紧回来找你了！
他们说啊，林向西跟陈娜这不是都下岗了吗，林向西改行收破烂，捡到卷破铜线，铜线值钱啊！
结果还有个人也看见了那团铜线，俩人就抢。
那人还是个孩子呢，才不到二十，谁也没想到他带着把刀，一来二去的，林向西把刀抢了反而捅了他，人死了！”
话说的仿佛是她亲眼看到的一样。
“已经查出来是林向西干的了？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啊，好像说是被抓起来了，县里人都那么说。要不是他干的，还能被抓？”
这可不一定，做笔录也得去警察局呀。
而且市面上的谣言太可怕，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传着传着就变味儿了。
这种事情还得问专业人士，人家拿的才是一手消息。
林向北去了绣花厂，用厂子里的电话打给报社，找老朋友沈复。
沈复如今已经不是那个清瘦的小伙子了，人到中年开始发福，而且已经是主编了。
“沈主编是我林向北，听说县里发生了个杀人案，您知道这件事吗？”
“向北啊，当然知道，下岗刚过去，没想到就出了死人这种大事，报社里都忙不过来了！你想知道什么，我们这的记者刚出去采访完，外头那些小道消息绝对没我知道的全面。”
林向西以前看不过林向北成了名人，连带着他也上了报，想要扭转自己的名声，还去找了沈复的对家写一些假报道。
沈复当然记得林向西很林向北的关系。
“那太好了，我就知道点皮毛，还是别人跟我说的，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沈主编跟我具体说说呗。”
“没什么不能说的！”
沈复说，并不像外界谣传，说林向西就是凶手，实际上他只是被带去问话，一同被带走的还有林玉泽，以及其他几个捡破烂的年轻人。
但是事情经过，跟谣传的差不多，就是因为一卷铜线，林向西才失手杀了人。
“以前大家挤破脑袋都想进国营厂、端铁饭碗，谁能想得到还会下岗呢？
这些人只会平时上班做的那些，而且有的年纪也大了，只能干点零工，好像林向西看上了捡破烂，捡破烂的时候跟那个死者发生过不少口角。”真是让人唏嘘。
“听说死者还不到二十岁？”
“可不是嘛，死者爹妈都没了，跟妹妹捡破烂相依为命，平时有不少人都欺负他们，可能就因为这个身上带着刀，他死了，他妹妹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
对了，除了林向西林向北，还有几个捡破烂的也被叫去问话了，基本上最大的也只有二十六七岁，他们还经营着家游戏厅，捡来的垃圾就堆在游戏厅后院。他们说林向西还是跟他们一起的。”
林向西，跟他儿子差不多年纪的人收破烂？
而且林向西那么爱面子的人跑去收破烂，林向北怎么听怎么不像是他做出来的事。
要说是林玉泽还有可能。
就算下岗，也不至于直接把面子扔了，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吧。
林向北总觉得这里头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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