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办法，第二天只能出去找工作。
县城里还是有两个私人大厂的。
一个是做鞋刷子的，一个是腌糖蒜的。
说实话，林向西跟陈娜都看不上，但是除了这俩，别的更差劲。
两人先去了鞋刷子厂，结果人家说这几天好多人来找工作，他们已经不缺人了。
接着又去糖蒜厂。
蒜味道比较重，腌制也需要时间，所以地方比较偏僻，都到了县城边儿上的村子里了，还没走近就闻到股浓烈刺鼻的味道。
“你们招人吗，我们想找工作！”
“要啊！不过我们现在不要整工，就要零工，干一天给一天的钱。”
“那你们怎么算钱的？一天多少钱？”
“看你能处理多少蒜了。处理十斤是四块钱，最多的一天能弄一百多斤呢！”
林向西跟陈娜对视一眼，一天一百多斤，那一天就能赚四五十块呢！
干上几天，就赶上他们在纺织厂的工资了。
是他们听错了还是世道变了，外头的钱原来真比铁饭碗好赚？
两人原本很嫌弃的，但是看在钱那么多的份儿上决定先做一天试试，这活儿最好的地方就是一天结一次，对于家里没有存款的他们来说很友好。
大院子里就有很多人在处理蒜头，陈娜甚至还看见两个熟面孔。
对视一眼，都尴尬的别开了视线。
让人拎过来两袋蒜，找了个空位，交给他们怎么处理，就走了。
两人蹲下拿过刀子，刀子很简陋，就是个刀片又用布条裹上当成刀把，对于陈娜这种经常下厨房的妇女来说，还算容易，只是速度依旧赶不上人家快，对于林向西就笨手笨脚，总担心弄破手指头。
这里中午不管饭，有的就是这个村的，回家吃饭去，有的离得远，就自己带饭。
他俩哪里知道还有这回事，现在回去再回来肯定晚了。
最后还是那两个熟面孔，也就是以前纺织厂的同事匀给他俩点吃的。
处理了一天蒜头，最后结账，陈娜赚了四十块钱，一百斤，但是削的手都僵硬了，某些用力的关节还疼，而且满手都是洗都洗不掉的蒜味。
林向西惨点，只削了六十斤，二十四块钱。
两个人加起来就是六十多块。
“老林，我觉得这个活儿能干干，咱先干十天半个月赚点钱零用，再去找别的活儿。”总干这个也不是个事，不像个正经活儿。
而且那些人说了，剥蒜也不是经常有的，需要蒜、蒜太多处理不完，才会叫他们干。
“行吧。”
林向西不太想干，但要是干几天也还行，毕竟家里是真缺钱。
其他的去哪里都得干上一个月才给。
这一干就是一个星期，林向西也能一天削个一百斤左右了，夫妇俩眼看着存的钱渐渐多了起来，寻思着是不是该找个正经工作。
削蒜削的，浑身都是臭蒜味儿，手上也有了怎么洗都洗不掉的黑。
没想到就在这时，林玉泽回来了，张口就是。
“爸妈，有钱没？”
“没有！”陈娜直接道。
家里都快断粮了，好不容易存的一点钱，哪里舍得给他霍霍。
林玉泽看了看他们，拔腿就往他们的卧室跑，两人赶紧去追，可林玉泽先一步把卧室门关上、反锁。
不理会砰砰砰的砸门、喊他的声音，林玉泽把之前藏钱的地方翻找，没找着，又在屋里乱翻，最后终于翻的乱七八糟后，在枕头的枕套里面找到了钱，而且有四百多块呢！
“明明就有那么多钱，还骗我说没钱！”
把钱放在口袋里，林玉泽打开门就往外冲。
两个人陈娜去屋里看，只见屋里跟遭了贼似的，乱七八糟，再翻枕头。
“老林，快把人拦住，他把钱拿走了！”
林向西已经去拦了。
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林玉泽已经长大了，力气也不比他小，撕吧几下，被他给跑了。
“玉泽给我回来，那是我跟你妈剥了好多天蒜才赚的钱！家里都快没米了！”
“谁信啊，你们会做那种工作，切，别骗人了！”
说着跑了。
两夫妻俩抱头痛哭，他们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孽障！
这下好了，继续剥蒜去吧，没办法找工作了。
陈娜和林向西又干了几天，终于存了二百多块钱，买完米面油后，剩下的也不多了，累的手都抖。
傍晚满身疲惫的剥完蒜回来，开门。
“家里头有人！”
林向西赶紧走在前头，顺手拿起门口的扫帚，没想到坐在沙发上的是林玉泽。
“你怎么回来了，又来要钱，我告诉你，没钱！你上次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不管爸妈死活了是不是！”想起这几天剥蒜的艰辛，陈娜哭了起来。
没想到这次林玉泽一反常态，乖顺的坐在沙发上，满脸乖巧，就连头上的头发都耷拉了下来。
“爸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看在我是你们唯一儿子的份儿上，原谅我行不行？以后我肯定好好赚钱，给你们养老。”
他们没听错吧，儿子终于懂事了？
可是接下来林玉泽就又抛出个重磅炸弹。
“爸妈，你们救救我吧！我跟人打架，把一个人给捅死了，我肯定会坐牢的！爸妈，我是你们唯一的儿子，我还要帮林家传递香火，我不能死，要是死了，咱家就成绝户了！”嘭的一声，给他们跪下了。
陈娜跟林向西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仿佛过了片刻，也仿佛很久，耳边的嗡名声才散去。
“你说什么？”陈娜尖叫，又声音小下来，以防邻居听到，冲过去抬起拳头就打他。
“你怎么能干那样的事，那是杀人、是杀人啊！你不去死，你想怎么样，我们能怎么帮你？你怎么就学成这样了？”
林玉泽一个劲儿的道歉说对不起。
“妈，我也不想的，都是跟别人学坏了，以后我绝对不跟他玩了！这回也是那人抢我的东西，为了护住东西才打了起来，等回过神，他就已经冲过来，撞在刀子上了，是他自己撞的，不是我故意的！
妈你那么说是不是愿意帮我了？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只要你们替我顶罪，说人是你们不小心杀的，是他想先杀你们的，你们是自卫，对自卫，顶多坐几年牢就能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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