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离开学校没有回家，反而气呼呼的去了陈凡的工作单位——自来水厂。
“妈，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还不能来找你？你果然也生气我抚养陈敏杰的事。”
在陈凡的印象里，白芸是一位认真负责的中学老师、但课堂下也有说有笑的，不是特别凶。
这一下子，却被她这幅尖酸刻薄的话说的有些懵。
白芸却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
她就知道，陈凡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大度，小心眼儿着呢，明明陈敏杰才是她亲孙子，她也没说陈庸当年做的不对。
不就是不小心把崔希弄丢了吗，可后来不是又找回来了吗？
这些年他们对陈凡、对姓崔的两个孩子都这么好，足以弥补这些微不足道的过失了。
反倒是她的亲孙子，父母离婚，那个爸爸也不是当父亲的样子，多可怜呀，陈凡还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果然是这些年对他太好、把他的胃口给养大了！
白芸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就是这样，多想几遍，就层层覆盖住了那点愧疚和心虚，理直气壮起来。
陈凡笑了下，缓解尴尬的气氛。
“当然不是，您是陈敏杰的亲奶奶，您是否愿意抚养她是您的自由。”他没权利干涉、也不想干涉，更从来没觊觎过二老手里的钱。
说起来，陈凡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吃软饭的，赚的还没林向北多呢，而且临时工的好多福利也是没有的。
“那就好。我跟你说，崔晨那孩子才几岁，你们就送他上四年级，也太显摆了吧，你们这不是毁孩子吗？”
这句话陈凡还以为白芸是从关爱崔晨的角度出发的。
“妈，崔晨比较聪明，而且在生产队的时候就会自学更高年纪的课本，又跟爸学了一个暑假，他的能力足以上四年级了，并不会吃力。我们没必要把有四年级实力的孩子放到一二年级去，更何况这也是崔晨自己要求的。”
白芸翻了个白眼，什么天才聪明的，就是人造的！
以后学问越学越深，她看崔晨等露出真实智商和水平来，他们怎么丢脸！
“你们爱怎样怎样吧，小杰我都管不过来也没空管他。我来是为了别的事。
崔晨跟小杰是同班同学，今天上午体育课俩人打架了，明明是崔晨先动手的，林向北却非要胡搅蛮缠说小杰也错了，让小杰给她道歉。
这不，刚刚把小杰给欺负的硬是道了歉才高兴，你回家能不能管管她，她就算是个厂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到了省城也就是芝麻大点的人物，总是那么嚣张，迟早要摔跟头的！”
陈凡越听越觉得白芸说话的语气不对味儿，而且还有批评林向北的意思。
以前她可是对这个儿媳妇赞不绝口的。
“打架？小晨怎么可能主动打架，他又不傻，整个班里只有他年纪最小，本来就打不过别人还打。妈，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白芸眼神闪烁，“能有什么别的事？就是崔晨欺负小杰，你媳妇也掺和进来合伙欺负他，小杰是个好孩子！
行了你赶紧上班去吧，别忘了回家好好说说她，一个男人要是管不住老婆多没面子！”
后面这句话仿佛只是随意吐槽，但放在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身上都会因此勃然大怒，回去后说不定还会引起一场家庭大战。
只可惜陈凡不是这种人。
他只是觉得养母白芸狠狠捅了他一刀。
下午陈凡工作的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作为一个临时工，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工作，都是重复的，枯燥又乏味。
下了班就连忙骑着自行车回家。
“爸，小希在呀，小晨和你们妈妈呢？”
“哥哥在写作业，都不陪小希玩，妈妈在做饭。”崔希还不轻不重的高了崔晨一状。
不陪他玩的哥哥真坏！
作业有什么好写的，天天写作业，弟弟都没有作业重要吗？
“爷爷陪你玩还不行吗？难不成小希不喜欢爷爷？”
崔希立马把小身子歪了过去抱住陈长安，“小希最喜欢爷爷了！”
陈凡去厨房，见林向北正在切韭菜。
“这么热的天，包饺子？”太辛苦了。
而且要用面粉，电风扇都没法吹。
“不是，烙几个韭菜盒子，小晨爱吃这个。”她家崔晨今天受委屈了，得吃点好的。
陈凡撸起袖子，“我来切韭菜，你去和面吧。”
“那行，不过面已经和好了，我炒几个鸡蛋吧。”
林向北拿起两个鸡蛋互相一磕，就有一个鸡蛋碎了，单手便能把鸡蛋打开，又去拿下一个继续磕。
直到磕了四个鸡蛋只剩下最后一个，才在桌沿磕一下，打进碗里，用一双筷子搅合搅合，也不用非要蛋清和蛋黄完全融合在一起。
起锅倒油，把手放在油的上方觉得有热度了就可以倒进去，稍微过几秒再关火。
鸡蛋很嫩，利用锅的余温就可以炒熟，要不然一下子就老了。
哐当哐当，林向北用铲子把鸡蛋在锅里捣的碎一些，然后倒进陈凡切好的韭菜馅里，加点调料，把筷子扔给他。
“帮我搅合下。”她来揉揉面团。
两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平淡也分外和谐。
陈凡搅拌好了馅，走到厨房门口往外面看了眼，把门给关上了。
“下午妈去单位找我了。”
林向北冷笑一声，“是不是说小晨跟陈敏杰打架的事？”
“妈说你太强势，是小晨先动的手，而你非要陈敏杰道歉，当然我是不相信这个说辞的。想问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陈凡心里挺难过的，白芸虽然不是他亲生母亲，却也把他养大，可到头来，陈凡连她的话也不敢相信了，甚至还想挑拨夫妻关系。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白芸？
陈凡并没有原话复述一遍，说完也是徒增婆媳之间的矛盾，林向北还会难过，还是让他自己难受就好了。
只不过他说的那几句也足够林向北生气了。
“什么我太强势，陈敏杰道歉还是我逼的不成？也对，或许是我逼的，他根本就没有真正认识到错误。
你知道他怎么骂小晨的吗？骂小晨是野种、有娘生没娘养，不揍他还留着他过年吗？”
另外，谁丢了崔晨的本子她还没有问出来，因为那天道完歉后都上课了，不好搅乱课堂秩序，要等下课也有不短的时间。
所以她准备明天早晨自己送崔晨去上学，然后把这件事查清楚，要不然还以为崔晨是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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