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娘，咱挖的差不多了吧？”
一场大雨过后，在蔡大娘的带领下，又找了几个年轻人上山采蘑菇。
蘑菇采的差不多了，又看到一大片地环，又挖了起来，他们午饭都没来得及吃，此时一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
地环，又叫土草虫，吃的那部分在地底下，白胖白胖的像一节节虫子，蔡大娘说这东西做酱菜特别好吃。
林向北也跟着挖，想着记住这片地环长的位置，等秋天过来看看有没有种子，要是不生种子，来年这东西再冒出来，就连根弄些回去种种试试，要是可以，以后就能大批量的做酱菜，还不用漫山遍野的找。
“差不多了，赶紧回去歇歇吧！尤其是你啊向北，他们好歹是轮着来的，才来了半天，你就没回去过。等会儿去大娘家，大娘那还有点细白面，给你做面条吃！”
“不用了大娘，您也挺累的，家里还有饼子和菜，热一热随便吃点就行了！”
因着下雨，地里的活干不了，不过现在地里也没多少活儿了，就等着玉米熟了掰玉米。
林向北回家对付了口，就又来蔡大娘帮忙洗蘑菇和地环，陈凡也非要跟来。
洗完端着再去林向北家做酱菜。
前头第二批酱菜卖完，又买了几口缸，放在蔡大娘家的缸里头都腌着酱菜呢，没空地方，就腌在林向北院子的缸里。
蘑菇比地环多，蘑菇腌了将近一满缸，地环只有小半缸。
“这天咋又阴上来了，我瞅着像是要下大雨！向北啊，大娘就不在你这多留了，你赶紧收拾收拾院子，把缸口都封好，千万别让雨水进去。”
“知道了大娘，路上慢点！”
蔡大娘走了大概一刻钟，倾盆大雨又下了起来，风大，吹得雨直往屋里飞，只要把窗户都关上，屋里又闷又黑。
林向北打开灯，坐在屋里绣花玩，陈凡也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卧室，写写画画。
雨从白天下到晚上，没有半点减小的意思，虽然到了吃饭的点，但两人中午吃的晚，都不怎么饿，随便一人沏了点麦乳精凑合凑合。
林向北端着麦乳精站在门口，一边喝一边看外面，其实外头黑乎乎的，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她试着开门，门打开，雨水就往里拍，就是拍，打在脸上跟弱化版的扇巴掌似的。
林向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到了晚上睡觉。
“陈凡哥，晚上别睡得太死，雨下那么大，我怕晚上出事。”
陈凡嗯了声。
躺在床上，林向北睡不着，回忆书里的内容，但怎么都想不起来里面有没有提过下特大暴雨，连着下了好几天的事。
也许是她多想了吧。
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耳边的哗啦声倒是越来越大。
“向北、向北！”
谁在喊她，挺着急的样子。
林向北猛然惊醒，“陈凡哥！”听声音好像就在门口。
而且是真的有哗啦哗啦声，不是做梦。
“向北，你总算醒了，快起来穿衣服，水灌进屋里来了！”
啊？！
她去拉灯，可是灯拉不开，不知道灯泡坏了还是电线出问题了。
但床头还放着个手电筒，把手电筒打开，接着光穿衣服。
一边穿，一边看地面，手电筒的光微黄，只能照亮很短的一段距离，眯着眼好半天才看清，地上确实全是水，但有多深看不出来。
“陈凡哥，我穿好了，你进来，”陈凡淌水进来了，“给你拿着手电筒，你穿鞋了吗？”
“穿了。”
林向北坐在炕沿边上，那双白嫩的脚伸进脏兮兮的水里，找到鞋子，好在屋里的水没什么流动性，鞋子没有飘走，还在原地。
用脚把鞋子勾上来，“陈凡哥你赶紧去拿你要紧的东西，再带几件衣服，尤其是钱啊票啊的，都带在身上，看样子咱们肯定要往山上跑！”
这雨再下下去，眼看就要发洪水了！
“我都带好了，你也赶紧拿。”
陈凡给她照着亮，林向北嗯了声，把放钱的盒子放在身上，随便拿了块布当包袱皮，裹好衣服往身上一背。
此时她听到，外面已经乱成一团，有人挨家挨户的敲门。
林向北又想起家里零零碎碎的家伙什。
“陈凡哥快，你把茶缸子暖壶什么的都拿过来，我放在木箱子里！”
万一发大水，小的东西肯定会随着水流乱飘，磕磕撞撞的就坏了，但木箱如果足够沉，就跑不了，而且就算跑了，说不定也能找回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两人也来不及分辨什么是什么，都往里面塞。
塞满一个木箱，又塞第二个，两个摞在一起。
可林向北还是觉得不够沉，但他们没时间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原本在膝盖处的水，已经快漫到大腿肚子那里。
“陈凡向北，你俩总算出来了，快，赶紧跟着生产队的人往山上跑，河里的水都淹出来了，天老子的，可别又闹洪水。”
胡兴邦啐了口，他们这地方邪了门了，三五年就闹一次洪水。
虽然这次水涨上来是在半夜，有点惊慌，但大多数人经历的多了，动作匆忙的整理好东西，就算是比较有秩序的往山上跑，甚至还有抱着鸡的。
林向北出来的时候路过鸡棚看了眼，她家的都是小鸡，没听见鸡叫声，恐怕早就顺着水飘出鸡棚或者淹死了。
“大队长，骡棚的人呢？”陈凡急忙问。
“坏了，我给忘了！也不知道他们跟没跟着生产队的人走。”
陈凡紧抿着唇，“我去看看！”
林向北连忙道，“我也去，顺便把骡子牵过来！”
“小北你，唉，算了。”
胡兴邦怕水涨的快，林向北一个女孩子，再被冲跑，但才说了几个字她就蹿出去了，甚至是超过陈凡，好像在水里跑根本不费劲似的。
知道陈凡担心两位老人，林向北就没跟他磨叽，越过他提前跑到骡棚。
“钱老、林老！”
她喊了几声，没人回应。
“他们应该跟着生产队的人走了，骡子也不在！”
两人浑身早就湿透了，林凡嗯了声，还是有些担心，但没办法在这里耽搁。
朝着上山的方向走了几步，因着山比较高，山上的水夹杂着石块碎木往下流，接近山脚的位置水流的冲击力越大，所以越往前反而越不好走。
默默黑乎乎的，好像听见有人喊她。
林向北用手抹了把脸，四处张望，手电筒照到三个白点。
好家伙，王秀兰和李慧珍，两个人赶着三头大白猪正喊她呢，那大白猪上还坐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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