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娜的肋骨断了一根，在医院躺了三天便回家继续躺着，实在是付不起那么贵的医药费。
纺织厂的班，陈娜让娘家亲戚出了个人去当临时工。
“娜娜，我不是东西，我当时喝醉了，不是故意打你的！”林向西跪在地上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陈娜也不理他。
“向西啊向西，我把我家娜娜嫁给你，你当初说了会好好对她，你就是这么对她的？要不是需要人伺候，你还瞒着我们！”
陈娜的母亲过来住着伺候陈娜，乡下老太太，指着林向西骂了好几天，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就连家里管钱的钥匙，也要回去还给陈娜。
“妈，是我不对，你们怎么骂我、打我都行，下回我要是再敢动手，你们怎么打我我都不还手！”
陈娜上不了班，家里就指着林向西那点工资，陈母也不敢真的搅合着两人离了心。
但她就是看不起现在的林向西，瞧瞧什么样子，赚不来钱还打老婆，什么出息！
“行了行了，膝盖这么软，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去把我带来的丝瓜削削皮，我们娘俩说两句话。”
林向西看看她，老实的应着去了。
等他一走，陈母就把卧室门关上，数落陈娜。
“你看看你，把自个儿弄成了啥样？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不同意，林向西哪比得上你前头那个对象半点？最起码人家不打人！上回脑袋破了、这回肋骨断了，下回你想直接断脖子啊！”
陈娜也有点后悔了，可跟自己亲妈不能这么说，要是被林向西知道，说不定又着急。
“哎呀妈，向西都跪下道歉了，他知道错了，撞破头是意外，这回也是喝酒喝的，他平时不这样。也是最近我们家特别倒霉，向西气儿不顺，除了这口恶气就好了。”
婚都结了、孩子也那么大了，后悔又有什么用，还能离婚咋的，凑合着过呗。
陈母翻了个白眼儿，她也劝不出让俩人离婚的话，在生产队里夫妻俩动手的多得是，磕磕碰碰的，一辈子不是也过来了嘛，只是把人打骨折从来没有。
“你自个儿觉得日子还能过就行。昨儿玉泽就吵着想吃鸡，我去把那只老母鸡给杀了。”
听说女儿病重，陈母来的时候带了不少青菜，另外还抓了只家里的母鸡，吃点好的、喝点骨头汤什么的，骨头才长得快。
陈母去厨房了，没多大会儿，林向西被赶了回来。
“媳妇儿、娜娜，你别生气，我真错了，保准以后再也不打你。要不我发誓，要是再打你，就让我再也生不出来儿子！”
“我呸，都多大年纪了还生。”
见她终于说话，林向西乐了几声，眼珠子滴溜溜转。
“刚才咱妈在屋里跟你说什么呢？妈肯定嫌弃我了，我把她宝贝闺女打成这样，等我想法子回到车间上班，再好好买点东西，回家里看咱爸妈。”
“算你有点良心。你还能回车间上班？因为林向北，你都把厂长得罪了。”不给他穿小鞋都不可能。
“厂长算什么、厂长也有怕的人啊！这件事你甭管了，我也还没弄好，等消息呢，弄妥当了再告诉你。”
林向西笑的很得意。
酱菜合作社赚到钱后，这些老太太们更有干劲。
不过一直那么松散的管理可不行。
胡兴邦这天喊着他们开了个会，表示想让林向北来当这个厂长。
“首先，咱们是个厂子、不是自家小作坊，赚了钱胡搞乱搞不行，最起码得记账，知道啥时候赚钱、啥时候亏钱。还有怎么卖更多酱菜什么的。
我还得管着生产队的一摊子事，管不过来厂子。向北会写字、还会算账，这回要不是她，我也想不到酱菜还能卖进食堂里去，所以我觉得她来当这个厂长最合适。不知道各位婶子们同不同意。”
分家后虽然暂时还住在一起，但大到家里的钱、小到锅碗瓢盆都分开了。
老大老二老三，蔡花哪个都不跟着，老四因为没结婚，也没房地基，继续跟他们住一起。
就连吃饭也是各家做各家的，蔡花觉得压在自己身上多年的担子总算松快了。
虽然好多人劝她这么做不好，甚至还有劝重新合家的，蔡花就是特别坚定，都不理会。
“我先来表个态，我支持向北当咱们厂长！首先要不是向北，咱们这合作社根本搞不起来，其次，咱们年纪都大了，也就能动动手干活，厂长得向北这种脑子灵光的来当！才能带领咱们合作社越做越好，钱越赚越多！”
有人附和着答应，也有人不说话，不知道是默认还是不同意。
开会的时候就在蔡家院子里，外头好多人看热闹。
有个小伙子喊道，“大队长，咱们生产队里识文断字、会算账的人多了，别人当厂长不行吗？”
胡兴邦道，“行啊，只要婶子们同意就行！”
他认出来了那个小伙子，他妈就是酱菜合作社的。
感情怪不得有些人不同意，原来是他们自家人惦记上了这个位置。
虽然合作社还不是特别正规的厂子，跟县里那些不能比，但厂子这个名号听着就好听，而且为合作社服务，肯定是有工资的，一下子就脱离农民，成了工人了！
“我初中毕业，数学学的最好了，我报名！”
“我也报名！”
“还有我！”
……
一时间，好几个吵嚷着要掺一脚的，闹哄哄的。
“行了行了都别吵，想选厂长的就站出来、进院子里来！等会儿一个个的，都说说你们为啥觉得自己能当厂长，要怎么让厂子更好更赚钱。要是这点计划都没有，人家为啥选你当？”
胡兴邦那么一说，真的站出来的反倒很少，只有四个，其他全是起哄。
林向南本来就是看热闹的，没想到公然选上厂长了。
看看院子里的林向北，咬咬牙，厚着脸皮举起手，“我也要选！”
她说完，周围一静，紧接着响起好几声嘲笑。
“要不要脸啊林向南，酱菜厂是人家向北一手推起来的，现在要选厂长了，别人就算了，你跟向北都闹成什么样还想来摘桃子，反正咱们生产队不管谁来当我都不希望你来当。”
“就是，以前你整天往县里跑很少参加劳动，被你大哥逼着才来干活，挥两下锄头就说累。谁知道，你万一要是就想找个由头不再干活，当了厂长不好好干咋办？”
这是家里老人进了合作社的，酱菜厂发展不好，关乎着他们家！
“大队长都说了，厂子又不是林向北的、是大队的，林向北都能参选，我凭什么不能？更何况，林向北只是小学毕业，我是高中毕业！论学历、轮算账，我肯定比她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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