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您就别费劲了，我暂时不想搞对象、也没空搞对象，您看我这一堆事。”
白天喂猪、打猪草，幸好不是下地，要不然肯定没有在猪圈好偷懒。
早中晚还得做三顿饭，晚上吃完饭要去大队部教绣花。
根本就是连轴转。
哪有时间去应付另一个男人。
“搞对象还有啥有空没有空的，我们那时候，见一面婚事就定下了，见第二回都是在结婚的时候！”
所以就是盲婚哑嫁。
“大娘，现在时代不同了，流行自由恋爱。”
“啥自由恋爱啊，看看我们这不是一样过一辈子？”
林向北觉得跟这个大娘根本说不通。
她虽然不是不婚主义，但如果嫁人，肯定是遇到真正喜欢的那个，绝对不凑合，否则不如不结。
绕圈子说了好半天，总算把这位大娘劝走，林向北呈大字躺在炕上，叹气。
“唉，头疼，好累。”
比喂猪还累。
林向北应付大娘的时候，陈凡一直竖着耳朵听这边。
“向北，要是哪天你没那么忙了，你会结婚吗？”
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我暂时不想搞对象只是因为没遇到合适的人而已，至于忙不忙的，只是个借口。要是遇到了，多忙也得挤出时间来搞啊！万一下被别人先抢走怎么办？你呢，你这个年纪在生产队就是老剩男了，再不找就找不着好的了。”
“老剩男？”
林向北解释，“就是……被挑剩下的男的，年纪很大也没结婚的那种。”
陈凡小声道，“我没被挑过。”
所以他不是剩男。
“哈哈，对，你没被挑过。陈凡哥行情好着呢，那么多来说媒的。听说那些很厉害的人三十多都有娶二十岁的小媳妇的。陈凡哥你是不是也想娶个小媳妇？”
陈凡耳朵又红了，“我没有。”
绣花合作社短时间内怕是赚不到什么钱，但酱菜合作社不同。
酱菜合作社成立后，每天都要好多老太太去蔡家，跟蔡大娘一起切菜洗菜。
不过腌制这一步还是没人能学会，只能蔡大娘亲自来。
找了几个特别大的大水缸，做了一缸白萝卜的、豆角的、辣椒的、黄瓜的，另外还有一小坛子花生的。
这些蔬菜都是整个生产队的自留地提供的。
谁家愿意卖，可以摘完拿过来称重量。
不过合作社暂时还没有收益，这些菜钱暂时欠着，等卖了钱就还给他们，算是生产队集体向他们买的。
蔡家平时就热闹的不得了，这下子每天院子里都有好多小老太太忙碌，外人太多，自家人反而吵不起来了。
这些小老太太们大多六七十岁，身体不够硬朗、这里那里有问题，家里又不缺他们这点工分，即便没有酱菜厂，也是平时在家休息的。
有了酱菜厂，洗菜切菜又不是什么累活，坐在小板凳上聊着天就干了，慢悠悠的，这日子竟然觉得过的很快。
“老大媳妇，今儿晌午饭你来做，听见没有？酱菜腌的差不多了，下午我们得搞个开坛仪式，我得养足精神好好歇歇。”
蔡大娘的大儿媳妇田雨应了声，心想不就开个坛子吗，还什么开坛仪式，婆婆越来越不着调了。
开这个酱菜合作社，全家除了刘小四都不支持，但反对无效，大队长都同意并且把手续办下来了。
这段日子家里整天闹哄哄的……虽说没有那么多老太太也闹，但自家人闹腾跟外人闹腾不一样！
田雨偷偷问过刘老大，“你说娘的酱菜真能卖着钱吗？”
刘老大憨憨的说，“我哪知道，不过娘做的酱菜确实特别好吃。就算卖不了，就当陪娘玩呗，家里那么多人娘还能热闹点。”
“你个傻子，热闹啥啊！你也不想想，要是娘赚了钱，家里的事儿肯定娘说了要算的。万一娘坚持分家，咱们大房肯定要跟爹和娘住、伺候他们。咱们赚的粮食要给他们吃，可人家赚的钱不一定给咱们留着，而是留给最疼的那一个。别看她总打小四，可娘最疼的也是小四！”
刘老大摸摸脑袋，“有吗？我怎么觉得娘最疼我呢？”
田雨不想跟他说话，他哪只眼睛看到娘最疼他们了！
“你别多想了，咱们家反正还没分家呢，爹跟娘做主，想那么多干啥。”
除了还没结婚的刘小四，眼看着第一批酱菜马上就好，各自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珠子。
刘棒槌也有点着急，生怕蔡花赚到钱，自己的家庭地位会被动摇。
“咳，老蔡，咱俩打个赌怎么样？”
蔡大娘两只胳膊枕在脑袋后头，看起来颇为轻松惬意，“什么赌，你先说说。”
“要是你这回的酱菜没有卖出去，以后咱们就不搞什么酱菜合作社了，你都四十多了又不是年轻女娃子，折腾这些干什么，让孩子们笑话。”
“我看是你怕被笑话才对！我告诉你刘棒槌，这赌跟你打了！我非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妇女能顶半边天，什么叫女人也能当家做主！不过要是我赢了，你就得听我的，分家！并且不许再管我搞合作社的事！”
蔡大娘这会儿子正是激情澎湃的时候。
谁说四十多岁就老了，她年轻着呢！就是不服老！
谁说女人就得听男人的、必须是男人管家，她就是不服！
在老刘家窝窝囊囊过了大半辈子，她早就过够了，要是刘棒槌还是那副样子，她就离婚！不带怕的！
“不行不行，你这是俩条件，我就一个。”
“那你也加一个！”
“行，要是我赢了，你就再也不许提离婚！”
酱菜坛子开封的时间定在七点半，下工回来都吃完晚饭，恰好天也还没完全黑。
蔡大娘还特意把林向北和胡兴邦也找来，要是没有他们，她哪敢想酱菜也能搞合作社啊！
“开坛子了！”
蔡大娘大喝一声，打开第一口酱菜坛子的封盖，站的稍微有点远林向北并没闻到什么味道，往缸边上站站，用手扇一扇，有股带着点甜味的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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