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有酒气的不少，总共有十五个人，去掉个子不够高、身材太壮硕的还剩十三个，其中就有顾汉书。
“我这人一喝醉，整宿都起不来，憋得慌就直接尿在炕上了，我们家人都知道！”
“死鬼，我迷迷糊糊记得你好像半夜起来了，是不是你干的？”
“我告诉你王大川，你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明儿就给我到地上睡去！”
还有厉害的悍妇直接把丈夫的耳朵拧了个圈，疼的男人跟狗子似的呜呜直叫。
简直比过年时候的大集还热闹，搞的原本不打算掺和这破事的邻里邻居也来看热闹，大半个村子的人都醒了。
只有顾汉书夫妻还算平静。
林向南说，“汉书有多善良你们是知道的，生产队里不管多漂亮的女的他从来不敢多看一眼，就算罗知青长得是不错，但喜欢汉书的比这漂亮的有的是，他都没瞧上，怎么可能瞧上罗知青。”
不仅夸顾汉书，还夸了自己。
别人他都没瞧上，就瞧上了她。
顾汉书也温柔的守在林向南身边，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但确实根本不往其他人那边看，眼里只有林向南。
人家这是多恩爱的夫妻！
“我也觉得顾老师不可能的，我家孩子就是顾老师的学生，孩子说他那么笨，只有顾老师不嫌弃，一遍一遍给他讲。那么好的老师不可能干那种事！”
林向北在旁边听着翻了个白眼，只有她觉得顾汉书的嫌疑最大吗？
可惜，她没有证据。
渐渐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被怀疑对象的媳妇们都把矛头对准罗蔓。
“凭什么怪我们家男人？我看就是她整天扭腰扭胯的勾引男人，才出了这样的事，要不干嘛就她受欺负、别人不受？”
“听说她在生产队整天涂脂抹粉的，光擦脸的就要好多钱，是不是哪个男人给买的？”
“还有好几个小伙子争着帮她干活。这年头，谁家嫌自家工分多啊，那些小伙子可好，还没搞上对象呢就这样，等搞上了还不得把心啊肝啊都挖出来，吸血吃肉的给吸干了！”
“城里来的就是比咱们乡下的心眼多，她才不搞对象呢，搞上对象就一个，不搞可有好几个呢。该不会是跟隔壁生产队的丁寡妇学的吧，死鬼你说实话，你到底根没跟她好过，要是染上脏病老娘饶不了你！”
说话越来越难听，还引的不管是结婚的、还是没结婚的，都不怀好意的朝罗蔓身上看，看的罗蔓全身不自在。
可她还是攥着拳头，梗着僵硬的脖子，强迫自己抬头挺胸。
别人怀疑她、说她下贱，可是自己不能真的就那么认了！
这时候越是退缩，就越让别人以为她心里有鬼！
“听说是陈凡把她救下来的，你们说该不会干坏事的就是陈凡，这是他们合伙演的一出戏吧！”
也不知道是谁，又把怀疑引导陈凡身上，想彻底把这潭水搅浑，免得总盯着自己男人。
流氓的名声可不好听，要是被抓住，是要坐牢的，而且一家人都在生产队抬不起头。
都怪死鬼非要今天喝酒，要是不喝，或者别长那么高，把那条腿锯掉一截，不就没这事了！
林向北拉拉罗蔓，想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罗蔓不肯动。
这人长得温温柔柔的，说话也细声细气，结果还是个倔脾气。
她只要主动走到她跟前。
“别吵了，你们还有完没完？自家人被怀疑了，就想把别人也拉上是不是？难道现在最着急的不是把坏人揪出来吗，一个个就知道推卸责任，如果真是你们家的人干的，是想推就推得了的吗？”
“那个人一天抓不到，身为女性的你们自己、甚至女儿、侄女、孙女、小姑子、小姨子，都是以后可能也被下手的对象。希望到那个时候，你们别哭着求别人不要落井下石、胡编乱造！”
林向北那么一说，议论声顿时稀稀拉拉起来。
是啊，有那么个臭流氓藏在村里，她们也过不安生。
罗蔓看看林向北，刚刚被人指责怀疑的时候，她忍住没有哭，但是当林向北站出来替她说话、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却有些忍不住了。
罗蔓低头，抬起手来用手指揩了揩红彤彤的眼角、吸吸鼻涕，又挺直了头。
她是被欺负的那个，她没错！有错的是那个男人！
胡兴邦皱着眉头，见吵了半天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要是那人真藏在这附近，说不定已经趁乱跑了，一时半会恐怕找不出来。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等会儿天就亮了，还得上工呢。都先回去睡觉，顺便想想自家有没有人出去过，他今天能欺负罗知青，过几不定又欺负谁，有这么个流氓在生产队里，不仅害咱们生产队的名声，也是害你们自己！都散了吧！”
人群慢慢散开，可这样一来，他们哪里还睡得着，越想越觉得不踏实。
“罗知青，要不你今天晚上就睡我家吧！”林向北怕她害怕，说道。
“你不嫌弃我吗？”罗蔓很困惑。
在城里时，她有个不太相熟的亲戚家的女孩就被流氓……
每当被亲戚提起，都是鄙夷的模样，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让罗蔓觉得很诡异，很恶心。
林向北理所当然道，“有什么好嫌弃的，该被嫌弃唾骂的应该是那个流氓才对。再说，他又没怎么样你。别因为生产队那些人说的话就难受，他们懂什么呀，一群连一二三都不认识的大老粗，怎么对自己好就怎么说呗！你敢站出来把这件事说出来，我还佩服你呢！”
她有什么好佩服的。
但罗蔓确实觉得心里好受许多，并且拒绝了去林向北家里住的事情。
等早晨起来上工，一个个哈欠连天，眼皮底下挂两个大黑眼圈，同时生产队里可能有臭流氓的事也传遍村子。
传的人多了，说着说着就走了样。
甚至连罗蔓、被破了处的说法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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