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脏衣服，其实里面没几件衣服，泡的都是之前从黑市买来的布和布头。
谁知道那些布都经过多少人的手，还是洗一洗再收起来或者拿去做衣服。
陈凡：“……”
“要帮忙直接说就是，不用这样说话。”
吓死人了。
“那不行，求人办事就得有个办事的样子。”
陈凡心说，他觉得这样更不成样子。
布又不是很脏，好洗，陈凡提着搓衣板哼哧哼哧十几分钟就洗完了，晒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今天月明星稀，天气那么好，应该不会下雨，明天一早就干了。
与此同时，陈凡因为画画好被领导看重，有了工作的事情也在红高粱生产队传播起来。
林向南以前都会去乘凉，但自从挑粪后，就再也不去了，因为总觉得那些就会数落东家长、西家短的无知村妇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都是鄙夷。
但顾汉书没有这样的顾虑，偶尔还会跟朋友打牌散心。
“对二，赢了，给钱给钱！”
为了有彩头，他们玩牌都会算钱，但玩的不大，赢一把只有一分钱。
输的洗牌，纸牌全都顺好后，分成两半一手一半，朝着中间挤一下，啪啪啪重新洗成一副。
“说起来想起个事情，就前几天陈凡在宣传栏黑板上画的画，其中有一个就是说玩牌不对。听说今天县里来的领导不仅夸他画的好，还给他个铁饭碗呢！别看人家平时蔫不吭声的，可会巴结人了。”
要不是巴结的好，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有工作了。
“对了汉书，你媳妇不是找工作找好长时间了吗，怎么还没找着，他一个高中生，还比不过外来的知青吗？”
顾汉书笑了笑，“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你们学历也不差，来了那么多年，县里有过几次招工告示？”
那确实，好像才一次，而且人家根本不要知青。
所以陈凡真是撞了大运。
顾汉书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这样没办法，不仅是运气，谁让人家还会画画呢。不过怎么就那么巧，县里缺个会画画的呢？”
说完，他就回家了。
回到家里看见林向南正蹲在地上整理鸡蛋、拿起鸡蛋在耳边摇一摇，检查有没有坏的，如果坏了，会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你找工作的事到底有没有谱？今天差点都有人怀疑了，好在我说了几句给岔开。要是你能找到工作，不仅能赚双份钱，说不定就不用那么累的倒腾鸡蛋。”
林向南道，“我也想啊，可真的不好找。之前是有两次招工，可是第一次要的是粮店的搬运工，人家只要男的；第二次是供销社的服务员。这个好是好，可每天见的人太多，被认出来怎么办？那些人也是吃饱了撑的，自己都管不好，还来管别人的闲事。”
顾汉书脱掉鞋子和袜子，准备等下洗洗脚。
“那你尽量快点找。他们也不是故意管的，我刚才才知道，今天县里来人检查还是干什么，结果也不知道那个陈凡走什么狗屎运，居然被瞧上会画画了，明天就去县里的宣传部门报道。”
他继续道，“你说陈凡那么年轻，看起来也文文气气的，突然有了铁饭碗，得招惹多少生产队的女孩。”
就是那个住在林向北家的陈凡？
林向南当然知道最近有领导下来的事，若是平常，她肯定不怕苦不怕累的去表演一番获得赏识，可先有被拆穿造假伤口的事，现在又在挑猪粪。
难道让领导看她是怎么不怕猪粪的脏和臭的吗？
就算人家想看她也不让看，太丢脸了，下次见面说不定还要指着她问，“你不是之前那谁谁，挑猪粪的吗？”
所以最近林向南都躲着大路走，偷偷摸摸的。
“那又怎么样，不关我事。我说汉书，你是不是还在误会？都说了我跟他没关系，之前两次也都是为了治治林向北。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成熟，一看就是个文化人，陈凡就是跟你学的。”
顾汉书确实在试探她对陈凡的态度。
试探之后放心了，那应该真的只是误会。
不过林向南也有丝丝的担心不敢说出来，那就是陈凡是跟林向北一条心的，她已经彻底把他们得罪透了。
老天保佑千万千万陈凡不要被领导重视，要不然林向北就有有力的靠山了。
吃完早饭，陈凡不需要再去地里上工，直接步行去县里。
找到县委大楼，又询问了下宣传部门的位置，办好报到手续，接着就去供销社买东西，赶在中午吃饭前回来。
“我刚去，暂时只是临时工，不过只要做得好就有机会转正。虽然临时工不发各种票据，但每个月有二十块工资，负责包括咱们生产队在内的，周边六个生产队的宣传栏。”
工资虽然只够付林向北的食宿费，但总比没有好，而且她也不介意自己偶尔拿点剩肉给钱老师。
“画一次宣传画你大概需要两三个小时，也就是说一天可以跑两个生产队，而且还不是特别赶，三天就能做完半个月的工作，剩下半个月再画新画。那还可以。”
说完林向北又摇头，“不对，不能这么算，新画哪是那么好画的，还得构思和动脑子，不过相比之下反正比种地强多了。”
林向北也不喜欢种地，要不是大队长提前把她调去养猪场，过段时间她也要想办法。
喂猪虽然脏一点，但也还能忍受，而且是生产队中目前比较轻松的活儿，总不能跟小孩子一起给骡子打草吧。
不过等她的绣花厂办成功，就再也不用喂猪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件好事，晚上咱们包饺子庆祝一下！”
现在还没到栽种大白菜的季节，所以白菜馅的饺子是甭想了。
林向北特别想吃韭菜馅的，可是自留地里没韭菜，整个生产队都没有。
想着以后一定搞点韭菜籽，这回只好包黄瓜和豆角两种馅。
黄瓜擦成丝，用盐沙出水分，用手挤一挤，然后拌点用铲子怼成小块的鸡蛋碎，再加一点点盐和香油就行了。香油是她之前在黑市买的，做汤都会放上两滴。
豆角尽量切小块，然后再剁一剁，和上陈凡买的五花肉肉馅，再加点葱姜、酱油、盐和香油。
一个素馅、一个肉馅。
还没包呢，香味就馋的高洋伸手想偷黄瓜鸡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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