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向南被噎的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大队长心里那口气一下子就通畅了。
“你又没证据、又没真的看见人家跟坏分子怎样怎样，就那么随便张口胡咧咧，让我、让咱们生产队的其他社员怎么信你？向南啊，以前你也是个挺好的孩子，就算姐妹关系不好，少来往就是，犯得着一回回的算计吗？”
有句话他没说，她这样做，让她们的妈在地底下看着不心寒吗？
“什么我算计她，明明都是她算计我，要不是她，我会被罚挑粪吗？”
林向北乐了，“既然这样，那咱们好好说说你为什么会被罚，不都是你自己先做了错事、先找我麻烦的吗。现在才受了那么点委屈就急赤白脸的，也不想想自己以前欺负我多久、占了多少便宜。”
所以还没有还够呢，等着吧，迟早有她受的。
“那这件事怎么办，就那么算了？但我是亲眼看到的啊！”
可是不仅大队长，就连其他人都不信。
“我这人晚上爱上茅房，尤其快天亮那会儿，前些天我上茅房的时候听见外头有动静，还寻思有偷东西的，爬上墙头一看，就是向北跟那个知青在跑步，后来还听见好几回。”
“向南这回是有点过分了，前几次也是没弄清啥事就抓着人家陈知青的衣服不放，你们说她跟顾汉书结婚，是不是也这样讹上的？”
……
林向南有前车之鉴，这就跟狼来了似的，说多了人家就不信了。
而且还怀疑上了她的人品，虽然他们并不懂什么叫人品。
“行了行了，大伙儿都快点回去，该吃早饭的吃早饭，等会儿上工别都晚了！”大队长把大伙儿都赶回去，林向南不情不愿的也只能回家。
走了两步，回头去看，只见林向北朝她笑着无声的说了两个字，黑市。
林向南一惊连忙转回来，不由得在心里怀疑。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黑市投机倒把的事还是故意吓唬她，如果真的知道，是怎么知道的？她会不会举报自己？
林向北微笑更大，她现在肯定一肚子怀疑，应该有段时间不敢来找事、也不敢盯着骡棚了。
“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回家做饭去。”
陈凡跟在林向北后面回了家，抱着柴放在锅灶旁坐在小板凳上烧火。
“刚刚谢谢你。”他犹豫了下，拳头攥了攥，想到她帮过老师，对坏分子似乎没有那种极端的厌恶，决定相信她、实话实说。
“其实，钱老、就是你帮过的中暑的那个人是我大学老师，昨天他拉肚子拉的厉害，今天早上才想去看看他，谁知道被林向南看到了，是我拖累你了，如果你担心出事，要不我还是找别人搭伙吧。”
说完见林向北没反应，“你都不惊讶的吗？”
当当当，林向北把玉米面抖着撒进沸水里，勺子搅拌后在锅边磕了三下，盖上锅盖，脸被热气熏的一片绯红，脑门还有些汗珠。
“惊讶啊！”
不过她惊讶的不是陈凡确实跟两个坏分子有接触，她早就知道他在偷偷接济他们了，而是这个陈凡在小说里好像也不是一点都没提及。
书里写，红高粱生产队那两个在骡棚的坏分子被平反后回到他们的工作岗位上，很多年后林向南已经是云市小有名气的女商人，参加过一场关于饮水安全的讲座，主要是她听说自己一直相见的本市龙头企业的老总会出席那场讲座。
结果却发现讲座的演讲人就是当年在生产队下放的其中一个坏分子，那个老总就是坏分子交口称赞的得意学生。
林向南想借着这个渊源促成生意，结果没想到人家也在同一个生产队做过知青，识破她言语中的谎言，生意直接就黄了。
林向北不太记得那老总的名字了，好像也是姓陈，该不会就是他吧！
“干什么？”
脑子里想着事情有些晃神，林向北回过神来，就看见一只大手在自己面前左摇右晃，伸手拍掉。
“看你直愣愣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我就站在这里，还能出什么事。”
陈凡道，“那可不一定，听说有人就是摔个跤、或者站起来的功夫就死了。”
“你咒我！知道了，你肯定想继承我家的破房子！告诉你，没门！”
这当然就是个笑话。
不过却让陈凡忐忑的心放松下来，选择告诉她实话果然没错，毕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都帮忙打掩护呢。
而且有了今天的事，短期内他肯定不能再去骡棚了，又担心两个老人的身体。
林向北在猪圈干活，能接触到他们的机会多。
“林同志，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平时你在猪圈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注意下两位老人，也不用特意做什么，就是如果他们身体上不舒服，告诉我一声就可以。”
“可以。”这不过是顺手的事，林向北本身也同情他们。
陈凡笑的很开心，仿佛心里的重担终于放下一截。
他平时话很少，也很少笑，倒是惹的林向北多看了几眼。
早上原本定的是陈凡烧火、高洋刷锅，但早上的锅比较难刷，要是颠倒过来，他又不愿意起那么早，想睡会儿懒觉。
“陈凡哥，咱俩商量下，今天你替我刷好不好？昨天干活实在把我累着了，现在腰还疼呢！”
别看他整天小北姐、小北姐的喊着，但对陈凡，就是有事陈凡哥、没事就直接喊名字。
尤其刷锅这事，不知道赖了多少回，每次都会答应。
陈凡刚要答应，林向北就道，“让他自己刷！整天就知道耍赖。小陈同志，你这样下去、一点家务都不做，将来要单身一辈子的知不知道？”
“谁说的，我们家男的都不会做家务，我长得那么帅，现在就有人追我呢。小北姐，咱俩才是姐弟，怎么突然向着陈凡说话？”嘴里嘟囔着，陈凡还是认命开始收拾碗筷。
林向北的话他不敢不听，下次有好吃的不叫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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