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口袋里拿出两张草纸团成纸团堵住鼻孔，林向南翘着小手指把扁担两头的钩子勾在粪筐上，扁担取中间位置放在肩膀，摇摇晃晃挑起来。
林向北把手比划成喇叭状放在唇边，好心提醒，“三姐，小心草纸塞时间长了弄成朝天鼻！还有，欠陈知青的衣服什么时候还啊！”
林向南脚下踉跄差点摔倒，没想到她也有被催债的一天。
中午干完活回家吃饭，林向南一边走一边抬起胳膊闻衣服上的味道，但挑猪粪的时间太久，自己有点闻不出来。
家里，早就下课的顾汉书已经做好饭，趁着家里没人把门关严，脱下衣服洗了个澡，端着盆往门口泼水，看到了林向南。
“向南，你怎么回来这么晚，饭已经做好……啊欠，这什么味儿啊！你踩狗屎了吧！”顾汉书被熏的后退，洗澡水沿着盆边洒出来，不少都倒在她的脚上，把鞋子弄湿了。
林向南原本就为这两天的事情怄气，看到顾汉书嫌弃躲避的样子，更加来气，抬手就把水盆掀翻，洗澡水全倒在顾汉书身上。
“你才踩狗屎了！”
刚洗完澡又被弄脏，顾汉书也来脾气了。
“林向南你有病吧！你身上臭还不让说了！”
挑粪的时候，不少人都绕着林向南走，还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坏话。
别人嫌弃也就算了，顾汉书也嫌弃，让她非常不能接受。
哪怕平时他也是个怕脏的人，林向南还觉得他们在这方面有共同语言。
“我愿意把自己弄的这么臭吗？我们是夫妻，你凭什么嫌弃我？”
满心委屈终于找到发泄的地方，本以为回到家面对的应该是顾汉书的嘘寒问暖和劝慰，结果却嫌她脏，而且平时他还总帮林向北说话。
想着想着，她捂着脸哭起来。
顾汉书拧着眉，没像平时一样抱着她安慰，实在是林向南太臭了，跟刚从粪池子里爬上来似的，实在抱不下去。
“你问我我还有事想问你呢。放学的时候何邻问我，说昨天晚上你跟林向北吵起来了，你在大街上拽着人家新来的知青的衣服耍流氓，还把人家衣服撕破了，到底怎么回事？”
何邻是跟顾汉书同一批的知青，也被选上在村里的小学教书，只不过一个教语文、一个教算术。
两人从到生产队那天起就不对付。
娶媳妇的时候，顾汉书娶的是林向南，虽说是因为救人的事被逼的，而且她在村里的名声不太好，可是漂亮，还是高中学历。
何邻呢？
娶的是个文盲就算了，还又胖又丑，结婚那天晚上，他还跟林向南说何邻媳妇就是头猪，在床上跟猪什么感觉他就是什么感觉。
自认为在娶媳妇这件事上压对方一头的顾汉书很是得意，毕竟这是能吹一辈子的事，结果林向南居然在生产队里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给他戴绿帽子，还被何邻知道拿来嘲笑他。
顾汉书觉得头上绿油油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反正他可以对别的女人心怀不轨，自己媳妇背着他找男人绝对不行。
“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那都是林向北污蔑我！也是因为她、大队长才罚我挑半个月猪粪，弄得我跟咸菜坛子里的咸菜似的，都腌入味了。别人冤枉我就算了，你也不信任我，还嫌弃我臭，你还是不是人！”
林向南抓住顾汉书的衣服，对着胸口又锤又挠，刺啦一声，顾汉书的衣服也报废了。
为了对得起老师的称呼，他平时穿的都是白衬衣，走在乡间小路上是道靓丽的风景线。
林向南很多次为白衬衣、总是干干净净的他着迷，今天却亲手撕坏了那件衣服。
起初，顾汉书还是被压着打，好男不跟女斗，而且身为老师，在外面跟媳妇打架传出去也不好听。
可林向南下的都是死手，几下就把他脖子那里给挠破见了血。
顾汉书自诩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纯爷们，在家里说一不二的那种，在外面却被林向南压着打，尤其她有错在先，在外面丢人，扬起手便给了林向南一巴掌。
等吃完午饭，林向北便听好多人正眉飞色舞的说着顾、林两夫妻当街打架的事。
“林向南可真厉害，对着顾老师又撕又挠，把人家好好的白衬衣都撕破了。你们说他俩平常是不是装出来的，私底下老打架，撕衣服就是那么练出来的吧！”
要不然怎么解释两天撕了两件衣服、那么顺手呢。
“打架还是男人厉害，男人劲儿大啊！顾老师那一巴掌下去，林向南脸就肿了。啧啧，我还以为顾汉书平时说话客客气气的、不会打架呢。”结果打起来也那么狠。
还记得林向南结婚的时候多显摆啊，惹的村里好多喜欢顾汉书的小姑娘吃飞醋，还有的在家里闹啊闹的，非得也嫁给知青。
结果呢，还不是照样打架，跟乡下人没什么区别。
“你们说顾汉书该不会打学生吧，我家孩子的语文老师就是他！”打女人打的也是他自己的女人，但孩子不是啊！
乡下有几个男人没跟女人动过手？但万一打到自己孩子头上就心疼了。
“应该不能吧，林向南对陈知青耍流氓，是她不对、活该挨打！没准她总往县里跑，早就给顾汉书戴了不知道多少顶绿帽，要不然也不会把老实人惹急了。肯定不会随便打孩子的。”
听到这些，林向北找了个犄角旮旯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耸动，还拍了两下掌。
渣男打贱女，狗咬狗一嘴毛，这才是这本年代文正确的打开方式。
她，林向北，前武术冠军，不止武术打的好，在祸水东引上也是把好手，林向南的人设已经在崩塌边缘。
相信要不了多久，聪明的林向北同志就能抓住她的小辫子，取得阶段性胜利！
“喂，你怎么了？”
陈凡还以为她出什么事，哭了，走过来一看，往上翘的嘴角不要更明显。
“那么惊讶干什么，没见过有人偷笑啊！”
陈凡无语，不再招惹她。
实在是见过偷笑的，没见过被抓包后，还那么理直气壮偷笑的。
可是居然不觉得可恶，还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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