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看着陈凡往后跳出两步、对她避之不及的样子，林向北放下手。
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哦，明白了。
林向北诚恳道，“放心，我们生产队的大多数女孩子还是很淳朴的，像我三姐那种嫁了人还敢在街上耍女流氓的不多，而且我就不是。”
结果这话并没有安慰到陈凡，他又后退了一步。
林向北：“……”
虽然她是觉得他很帅，但真没想干什么啊！
回到屋里拿着镜子照了半天，明明长得还是那么活泼可爱，哪里像女流氓了。
林向北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错不在她。
都是林向南，人家怀揣着建设祖国梦想的知青刚来生产队，就被她饿虎扑食的样子吓出阴影，万一得了恐女症，林向南的罪过就大了。
没过多大会儿，陈凡犹豫半天还是找了过来，看样子已经摆脱阴影。
卧室门开着，他敲敲门框。
“我能借用一下针线吗？”
“能啊！”
林向北放下镜子，打开炕上那个大木箱，从角落里拿出个蓝底白花、鼓囊囊的包袱。
打开包袱上的活扣，是叠整齐的一摞粗麻白布，最上面是用牛皮纸包裹的一包针、以及颜色各异的几把彩线。
彩线明显比普通的线要细，大概买的时间太长，颜色有些灰扑扑的。
林向北把它们放在旁边，拿了轴普通白线给他，线轴上就插着针。
接过针线，陈凡又犹豫片刻。
“我能再借你一根头发吗？”怕林向北误会，或者产生什么奇怪的联想，“那天听你跟高洋说，用头发可以让水泡好的快点，我想试试。”
干了两天农活，陈凡的手也被锄头磨出了个大泡，哪怕吃饭碰到都会疼。
一根头发而已，林向北头发浓密，半点不用担心秃头的困扰，揪了根长头发给他。
这两天她干活的地方就在这些新来的知青们旁边，五个知青里只有陈凡学得快、上手也快，从来不偷奸耍滑。
大队长胡叔被高洋气的有多跳脚、对陈凡就有多满意。
还以为他以前就会干农活呢。
“要是自己下不去手，就拿过来我帮你弄。”
泡在手上，用头发穿破水泡后还得系个结，单手不好弄。
但陈凡看起来并没有需要她帮忙的样子。
林向北在心里数到七，陈凡就回来了。
把头发当做线穿进针孔，“你把手伸过来，不伸过来怎么帮你戳水泡？”
陈凡低垂着眼，又抬起，往这边走了一小步。
林向北坐在炕边上，本就比他矮一大截，伸手的位置比她头顶还高。
真怀念自己以前的海拔啊！
林向北只好站起来，抓着他的指头尖往下拉了拉。
“你再往下点。”
陈凡抿着唇，只好随着她的力气往下，任凭摆布。
陈凡二十二岁，身高腿长，手也比林向北大了两圈。
手纹比较浅，中指第一节指节处有个鼓起的硬包，是常年拿笔写字磨出来的，另外就是掌心磨出的水泡了，是双文化人的手。
林向北对着水泡就要扎下去，林凡的手哆嗦了下，但被她死死抓着，还是准确的扎进水泡里，有些粘稠的组织液流出。
把水泡捅了个对穿，拿下针，头发打成结，用剪刀剪下多余的头发。
“好了，不疼吧？过两天就好了。”
其实还是有些疼的，但没想象中那么疼。
陈凡觉得她是在笑话他刚刚动的那几下。
早上起来天还没亮，林向北出去跑步，等回来就见院子的晾衣绳上晾着昨天那件被林向南撕坏的衣服，领口处白色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条大蜈蚣。
难为他了，居然没有把前衣和后衣缝在一起。
烧水做饭，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
一锅玉米粥、一盘咸菜，还有两颗煮鸡蛋。
吃完两人锁了门去上工，先去仓库领农具。
“陈凡，你可算来了！你们早晨吃的什么，怎么有股鸡蛋味？你不知道，知青点的饭可难吃了，昨天晚上是煮红薯、炒野菜还有玉米饼子，早晨是昨天剩的煮红薯和玉米饼子，一点稀的都没有，更别说鸡蛋了。”
来到生产队的第一顿饭高洋还有些新鲜，可连吃几顿后，看到玉米饼子就怵头。
那玩意吃着剌嗓子、根本咽不下去，知青点都是轮流做饭，有的人做出来的还行，有的根本就是乱煮，一点油星都没有。
“看见我的眼睛了吗，再吃不到肉，它就是绿的！”
明明两人先吃的鸡蛋，吃完鸡蛋又吃了那么多东西，还漱了口，别人都闻不出来，偏偏高洋就闻得出来，他是长了狗鼻子吗。
“是啊，我前几天晕倒了，需要补充营养。鸡蛋是二嫂给我的，总不能我吃着、陈知青看着吧，那多不好意思。”
其实林向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陈凡交了那么多伙食费，承诺的每天一个鸡蛋当然要给。
高洋立刻凑到林向北跟前，笑嘻嘻、没皮没脸抱着她胳膊道。
“小北姐姐，我也要吃鸡蛋！”故意学小孩子说话，奶声奶气的。
林向北眼角抽了抽，把胳膊抽了几下，没抽出来。
一个比她高、比她壮的男人，故意想要做出小鸟依人的动作。
也就仗着他那张还算是青春的脸，没那么油腻，否则要恶心死人了。
林向南平时很少来地里干活，可是昨天被大队长罚了挑猪粪，晚上回去犹豫半天也没想好怎么把这件事告诉顾汉书，怕他多想。
好在顾汉书还要去学校上课，她还有时间再多酝酿一下，黑着脸来到生产队的仓库门前。
看到两个男知青围着林向北团团转。
明明不要脸的就是她，凭什么被罚的是自己？
“林向北你要不要脸？昨你去纺织厂跟二哥二嫂要粮食，哭的眼泪巴巴、可怜兮兮说快饿死了，二嫂可怜你给了你些鸡蛋，结果回来就用来讨好男人，还说不是在搞对象？”
原本大家还乐乐呵呵的看热闹，听完林向南的话，也觉得有些不对味，看着林向北的眼神怪异起来。
如果他们的女儿偷着搞对象，还把家里的好粮食拿出去给野男人吃，把腿打瘸都是轻的。
给陈凡吃的还算勉强说的过去，毕竟说好搭伙后，大队长做主给林向北拿了点粮食过去，算是陈凡提前赊欠生产队的粮食，人家吃的是自己的粮，可给高洋算是怎么回事？
见村里人这次终于站在自己这边，林向南有些洋洋得意，挑粪的郁闷都冲淡了。
她就知道林向北是个不安分的，如果传出勾引男人的名声，顾汉书肯定就不会向着她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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