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蹙起眉,上下仔细打量着他,“你和连卉……”
“追魂,”他打断了追魂的话,淡定而又诚挚的说:“如果你不能带给她快乐,就不要再来招惹她,既然选择陪在她身边,就不要给她痛苦。否则,我会考虑带走她。”
追魂眯起暗色幽深的瞳眸,视线紧锁住他,从容不迫的口吻,暗藏犀利,“你凭什么带走她,又能带走她吗?”
“呵呵,你在紧张吗?”
追魂的眉越拧越紧。
“当你有能力珍惜她的时候,请你务必握紧她的手。不要等到……你想握,却握不到的时候再来后悔。”他略微失落的声音,让追魂一怔,好像想到了什么,骤然开口,“你是……”
“好了,”男人压低帽沿,朝他微笑,“这几天,给你们带来的不便,我很抱歉。我接到了新任务,必须要马上离开了。不要再……让她哭了。”
他转过身,又顿了下,“转告封洛玄,小心冷昱泽,当他重新踏上美国这片国土时,他会疯狂的报复。”
怔怔地望着他的身影,困扰几天的问题,他终于找到了答案。
追魂慢慢走出停车场,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连卉时,他眸光一紧,连忙笑道:“连卉,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我……”
“你没有想要约我,你只是,想要抓住那个跟踪我的人吧?”连卉面色平静的在陈述事实,清眸更是静如止水,毫无起伏波澜。
这样的连卉,让追魂眯紧了眸,他上前几步,伸手想要拉住她,“连卉……”
连卉倏地退后,好像根本不愿意让再跟他有任何接触。
这个举动,深深的刺伤了追魂。
“谢谢你,让我清醒了。”连卉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恬静寡言的连卉了,她转过身,长发划出一道孤傲的弧痕,在他压抑到快要窒息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决然离去。
那一瞬,看着她越走越远,就此会走出他的生命一样,前所未的恐慌,令追魂变得不确定。他真的做好远远守望的准备了吗?他真的能够坦然的退居到朋友的角色吗?还是,他真的可以不爱……
掏出一支香烟,慢慢点燃,吐出的一圈圈烟雾,就像浓到化不开的迷雾,包围着他暗晦的双眸。
站了很久,直到手中烟蒂熄灭,他才回过神。
敛下眸,他静静拿出手机,手指有些颤抖的按下了一组号码。半晌,那边传来一个清脆干练的声音,“你好。”
他握紧电话,做个深呼吸,鼓足勇气,“小兰,我是……大哥。”
连氏国际32层的员工都很清楚,美女副总这几天心情不好,大家全都很有默契,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到雷区。
老远就看到约翰朝副总办公室走来,秘书忙塞给他一摞文件,“这些都是要找副总签字的。”
约翰瞪起眼睛,“干嘛要我送?”
秘书讪笑两声,“谁不知道约翰经理你在公司里人气最高了?副总看到你,心情肯定转好!嘿嘿,帮个忙啦~”
约翰一扬眉,懒洋洋的接过来,“算你有眼力。”
走进连卉办公室,她正低头写东西,抬眸扫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坐。”
感觉到室内一股低气压弥漫,约翰狐疑的凑过去,“卉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能有什么事?”连卉无所谓的口吻,令约翰皱起了眉,“没事?不对啊,前几天还春风满面的呢!”他倏尔灵光一闪,靠近她小声问,“卉姐,你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啪”连卉没好气的拿笔敲了下他的头,“工作时间不许闲聊!飞扬的事搞定没有?”
“呃……这个……”约翰突然结巴起来,一张俊脸微微泛起潮红,两眼四处游离不定。
连卉一拧眉,“砸了?”
“那倒没有……”约翰声音转小,低下头,右脚无意识的踢着桌腿,模样有点小别扭,“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才行。”
“你到底有没有……”她的话,被电话铃声打断。
连卉接起电话,看到是陌生号码,完全公事化口吻,“你好,我是连卉。”
对面,清脆的声音透出莫名的亲切,“连小姐,你好,我是费韦伦的太太,我叫夏君兰。”
茶舍内,流淌着悠扬空灵的岛歌唱腔,淡淡茶香沁入空气中,醒人心脾。
连卉推开门走进去,摘掉太阳镜,环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长发女子。
她端着茶的样子,就像幅惬意舒适的画卷。午后的艳阳,柔柔的在她身边铺散开,形成一圈耀眼的光圈,淡淡的光泽,优雅而美丽。
连卉朝她径直走过去,询问的声音,三分笃定,“夏君兰?”
夏君兰抬起头,微微一笑,“连卉?”
两人从没见过面,却能很快的认出彼此,这多少为接下来的谈话,打破些许尴尬。
“呵呵,想不到,伦的老婆是个美人。”连卉轻笑着坐到她对面。
夏君兰歪着头,温和细致的眸打量着她,一笑,“我大哥的眼光才叫好。”
听她提及追魂,连卉一蹙眉。
夏君兰号称“律政界之花”,律师可不是做假的,察言观色,绝对是专业级别的。将连卉脸上神情尽收眼底,夏君兰也不着慌,替她倒了杯茶,随意聊着,“连卉,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听到过许多关于你的事。”
“谢谢,”连卉端起茶杯,先闻了闻,顿时,心头烦闷好像被这茶冲淡不少,“呵呵,我也是,伦只要过来,就会把你和你家那对小鬼头挂在嘴边。”
夏君兰朝她眨眨眼睛,“他最近常挂在嘴边的可是我家小不点,那小子机灵得很,哄他爹地有一套。”
“真的?伦肯定最疼他!”
“何止疼他,简直就快要溺爱了。”夏君兰抚着额角,无奈道:“不过还好,小不点的哥哥姐姐从来不在意,反而跟伦一样宠这个弟弟,我平时凶他一句啊,就会招来三道怒视。”她意味深长的说:“这就是血缘关系,永远,都会包容一切。”
连卉听得失笑,“为什么不带儿子一起过来呢?好想见见这个机灵的小家伙。”
夏君兰抬起眼眸,轻笑,“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哦?”连卉并没有多大意外,心里隐约知道答案,却在等她开口。
夏君兰不再绕弯子,直言道:“连卉,我来这儿,只是想亲口告诉你一些事,有关……我哥的。”
连卉咬了咬唇,心头一阵慌乱,掩饰性的端起茶抿了一小口。
有关追魂的过去,她虽好奇,却从不主动开口问任何一个知情人。因为,她明白禁忌恋的苦,那道疤不是谁都有资格去掀的。
夏君兰睿智的眸光清澈见底,坦荡得容不得一丁点亵渎。将思绪倒回,她缓缓开口,“你现在看到的这张脸,其实并不属于我。”
一句话,令连卉震惊的抬起头,眼睛睁大,怔怔的看着她。
夏君兰也不在意,笑笑说:“这么多年,天天看到镜子里的人,倒也习惯了。”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卉小心翼翼的问,隐隐觉得,这件事肯定与追魂有关。
夏君兰始终表情自然,说起那段往事,只有感慨,没有憎恨。
“当年,他并不知道我们是兄妹。所以,他爱了,爱得很深。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他根本没办法承受这个结果。后来,我怀孕了,恰巧在那时,我出了意外……”她顿了下,连卉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是他救了我,在我晕迷的时候,我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他却藏起了我的女儿,骗我说,我只生了一个儿子,害我跟女儿足足分开了四年!而且……”抚上自己现在这张脸,夏君兰语束放缓,“他在那时,将我容貌改变,磨平了我的指纹,毁掉一切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只为了让伦无法再找不到我……就这样,他禁锢了我一年多。”
连卉脸色苍白的听完,心头被重锤击中过似的,痛觉蔓延四肢百骸。
也许,换作别人,只看到了追魂的残忍。她却明白,爱上一个注定是错误的对象,会有多深刻的痛。在他伤害她的同时,没有人会比他更难过更痛心。
那一刻,她并不觉得这个男人有多可怕,反而,会心疼,疼得心都在滴血。
就因为这段过去,他厌恶自己了吗?觉得,他再也不配得到爱吗?
追魂,你真的好傻啊……
良久,连卉目光复杂的看着夏君兰,“你……不恨他吗?”
轻轻的,夏君兰摇头,“我试过,但我没办法去恨一个因为爱我,而伤害我的……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笑了下,抬起明亮的眸,“连卉,看到你,我心底最后的结也结开了。”
连卉喃喃的问,“为什么?”
“你知道吗?这多年了,他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对他来说,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如果不是你,他无法做到,仍然会活在被自己封闭的世界里。”夏君兰叹息一声,说:“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孤独,为了赎罪,又强迫自己必须去承受。就算以前做错过,伤害过,也够了,我不想他再这么痛苦下去了。”
回眸,她轻轻握住连卉的手,柔声说:“这段过去,只有我亲口告诉你,才能为它划上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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