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一直躬首含胸的文雪语，在听到竹清妩的声音的时候，身体倏地一僵。
那有些纤长的睫毛落在眼睑之上，轻轻的颤了颤。
嘴唇动了动，却是半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竹清妩也不着急，就这样耐心的等待着她发声。
而君夜沉则继续把玩着竹清妩的手指，对于她将刚刚自己问她的问题，又推向了地上还跪着的文雪语身上，毫不在意。
已经习惯了君夜沉这般动手动脚，竹清妩没有任何的挣扎，只是整个人柔若无骨的靠进了君夜沉的胸膛。
“奴婢不敢”
良久，就在众人以为文雪语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她突然开了口。
即使开了口，也没有什么让众人值得关注的地方，她们大抵也猜到了文雪语会这样说。
是啊，对于这种事情，作为奴婢的她们，哪里又有资格说些什么，亦或者建议一些什么呢。
倘若这个问题落到了她们的头上，她们自然也是要这样说的。
“无妨，本宫让你说的，恕你无罪便是。”
此刻的竹清妩依旧耐心十足，并没有因为她的胆小而有任何的不愉。
“文小姐，求求您，奴婢知道错了，求求您，在皇后娘娘面前，为奴婢求求情，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皇后娘娘，饶奴婢一命啊，陛下饶命啊……”
此刻的嬷嬷彻底的慌了，她知道皇后娘娘是认真的了，且陛下将对她的生杀大权都给了皇后娘娘。
这才让嬷嬷认识到，陛下对皇后的纵宠到了何种地步。
也因为此，她才更加的惧怕皇后娘娘。
而皇后娘娘，又将她的生死交给了文雪语那个贱人，早知今日会如此，她便不会对文雪语做的那样过分。
所以她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于这位文雪语身上了。
她虽然常常折磨她，可是她也没有将她弄瞎又弄聋啊。
除了身体受到了一些伤害，她并没有让她的身体部位出现任何的问题啊。
至于那些伤，她养养不就好了吗？且她们做奴婢的不都是这样的吗？
另外她虽然这样折磨了她，但也给了她一些经验啊，好叫她以后在为其他主子做事的时候，出现了什么问题，主子责罚于她的时候，更加增强了她的承受力啊。
嬷嬷只希望文雪语不要光看到她带给她的那些伤害，更要看到其背后的好处啊。
她锻炼了她的承受能力，本身就是给她的一笔财富啊，叫她早早的适应奴婢的生活不好吗？
而这些话，嬷嬷曾经也对文雪语说过，那是她在一边狠狠地折磨着文雪语，一边这样振振有词的说道。
当然这些话，她也不止对文雪语说过，还对其他在她手下的宫女这样说过。
一旦她们犯了什么错，她便这样告诉她们。
这么些年以来，也没有任何宫人会觉得她所说的话，有任何的问题啊。
包括文雪语，嬷嬷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的文雪语对此并没有说什么，想来她应该是听信进去了的。
“文姑娘，求求你了，奴婢也不仅仅折磨了你啊，奴婢还……”
“的确，嬷嬷不仅仅折磨了奴婢。”
不等嬷嬷开口，文雪语突然开口了。
听到文雪语的这句话，嬷嬷倏然一喜，她就知道文雪语将她的那些话听了进去。
“嬷嬷还试图对奴婢进行洗脑呢，觉得这样折磨奴婢是为了奴婢好，并不是为了伤害奴婢。”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欣喜，便听到文雪语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嬷嬷倏地睁大眼眸，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文雪语竟然会这样说，她怎么可以这样！
“哦？原来嬷嬷还有这等好本事呢。”
闻言，竹清妩再次看向了嬷嬷。
虽然嬷嬷低着头，可是仍然感受到了来自她头顶上方的那道目光，很是渗人，叫她又怕又慌。
她已经算的上宫中的老嬷嬷了，做到她如今的这个位置是实属不易的。
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自己与宫中其他的奴婢是不一样的，她虽然也是奴婢，但是却并不像其他的奴婢那样的卑贱。
可是今日，皇后娘娘将她心底的害怕和慌乱，连根拔了起来。
“所以文姑娘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嬷嬷呢。”
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嬷嬷，竹清妩便将视线再次投注到了文雪语的身上。
“奴婢觉得应该处死嬷嬷。”
这一次，文雪语倏地抬头，看向了竹清妩。
没有再有任何一丝的犹豫，将心底真实的想法，一字一句的告诉了竹清妩。
文雪语的眼眸黑亮，但也说不上是清澈，带着一丝，让竹清妩看不清楚的迷蒙。
等到竹清妩再去看时，文雪语已经躲开了她的视线。
“奴婢是冤枉的，皇后娘娘饶命啊，陛下饶命啊，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其实她此刻是可以将文丞相供出来的，可是她不能，因为她全家的身家性命都握在文丞相的手里。
文丞相的确是给她下了这样的命令，可是同时也警告她，不许将他的那些命令告诉任何人。
否则她的家人一个都活不了。
当时的她，只觉得这个命令是极好的，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去多嘴一句，去出卖文丞相呢。
可是如今却真的让她有些骑虎难下了呢。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既然文姑娘都这般说了，那便按照文姑娘所说的这般做吧。”
正当嬷嬷还在不停的磕头求救的时候，竹清妩便不紧不慢的淡然出声。
嬷嬷的身子顿时僵硬了起来，跪爬在地上的身体却是怎么也动不了了。
听到竹清妩的这句话，侍卫们并没有有所动作。
虽然这是皇后娘娘所说的，但是他们还是不敢贸然行动，毕竟陛下还没有开口呢。
他们是要听从陛下的旨意的，至于皇后娘娘，她也是要听从陛下的。
“怎么？你们是听不到皇后的旨意呢？还是想违抗皇后的旨意呢？”
君夜沉没有任何的表情，眸光锐利的看向了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侍卫们，一股强烈的威压袭来，登时让侍卫们的心脏狠狠地战栗不已。
几乎是行动大于思想，侍卫们急忙跪了下来，对着君夜沉拱手磕头，紧接着又向竹清妩连磕了三个响头。
“是，奴才谨遵陛下，皇后娘娘懿旨。”
听着侍卫们的磕头声，文雪语原本垂着的脑袋似要低到尘埃里去，放在裙摆上的双手更是渐渐收紧，心尖之上更是出现了浅浅的呢喃，“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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