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突然跪在她面前,“姐姐,小碧给您磕头了。恩怨已过,还请姐姐走的时候带着欢儿。。。。。”扎扎实实三个响头扣完,“小碧知道今儿难逃一死,早就在外面布了人手,尚能拖住一时半刻,消息一旦传到皇帝那里,谁都得死!还请姐姐快做准备,小碧今日全力护送姐姐出去!”
刘玺这才认真看着面前的女子,果然是一脉相承。大事不乱,安稳妥当。
余氏早前那么多年在宫里布置人手想来不少,而自己手里除了燕儿竟然没有留下个得力助手。咬咬牙,今天这是逼上梁山也要走!出的去最好,出不去的话除开忘儿,其余都的被灭口。
这当头两姐妹也不计前嫌,如此这般简单商议之后便各自准备。这边余氏命死士将皇帝的眼线都割了喉,那边刘玺就将两个皇子和小米粒乔装做小太监。院子里的人都被迷晕在地上,燕儿携太后和薛照已经等着了。也来不及多做解释,两边一回合,直接奔向温泉宫。有了余氏的地图众人很顺利的找到了冰窖,空荡阴冷的冰窖里,几百颗夜明珠温柔的放着光芒,中间一个紫檀金边棺椁稳稳当当。刘玺吸了一口气,慢慢走上前,果然看见父亲如睡眠一般的容颜。
倒多亏了他有心照料!
老太后好奇的走上前,刘玺遮挡不急,被太后看了个仔细。
“这不是婉儿的夫婿吗?”
刘玺苦笑着应是,手里却拿了一罐灯油来,闭眼暗道一声爹爹对不起,便将油泼在棺椁上。爹爹一身戎马,军功显赫,名震天下的堂堂摄政王怎么可以这样被一个变态禁锢在冰冷地窖里!
想来爹爹定会赞同我。
手中火折子明明灭灭,终于一狠心丢了下去,“轰隆”一声火苗蹿至半空,艳红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地窖!
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刘玺抹抹脸,领着众人出了窖。
那边李锁近早就得了消息往温泉宫赶,远远看见火光冲天,心里暗道不妙,立刻命人将温泉宫团团围住。他却只身一人去了不远处的小厨房。
谁也想不到密道的进出口在这简陋不起眼的小厨房屯菜窖里。
里面三岔口,一道往冰窖走,一道通往皇家狩猎场,另一道便是他常常往来的地道,通着皇帝的寝宫。
几个女人带着孩子走得不快,李锁近却并未追上去,反倒摁了暗格将那通往外界的密道锁死,让追兵追不上去。
厚重的石板落在地上将门堵死,李锁近这才送了口气。看了看冰窖里面水气隐隐,心里明白摄政王的尸身怕是化成了灰,心里安心不少。正要出去,却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在通往皇帝寝宫的那条道里!
提了一口气,贴耳在石壁上细细听,轻重不一杂乱无章,果然!他咬牙切齿的咒骂一声,快步赶了上去。
孩子耳朵尖,小米粒回头一看身佩长剑气势汹汹的禁军统领当即吓软了脚,哆嗦着去够刘玺的衣服。
“娘娘。。。。”
刘玺见来人紧张的浑身像没了骨头,但一帮老小都靠着自己,也只有牙咬坚持着。
将薛欢交给燕儿,她上前挡在前面,“我的好表哥,你这是要赶尽杀绝?”
李锁近狠狠道,“平时小聪明不断,如今逃命连路都走错!这是去圣上寝宫的密道!”
刘玺不可置信的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地图,顿时脑子就空白。
李锁近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们逃了,就封死了那往外的密道!”
这下连燕儿都脸都绿了。
刘玺略一思索,“我们返回去,出地道,去凤仪宫。”
小时候父亲曾拿过皇宫的原始图纸给她看过,底下的通道回环复杂,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凤仪宫下那条道,自己做短命皇后时也曾好奇的去下面看过,虽未走通,但能感觉空气流动,想来没有堵死。
思及此,她对上李锁近的目光,“后续事情就拜托表哥了。我们一走,表哥想要的东西应该也就到手了。”
李锁近脸色微青,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我只拖得一时半刻,你好自为之。”
刘玺自然知道自己表哥的取向,所以从余氏那里知道他与皇帝的恶心事时并不惊讶。二人不愧是从小长大的,彼此知根知底。李锁近肯放他们离开当然不是看在青梅竹马的情谊或者李家血缘的关系。他和刘玺一样,不过是皇帝眼中摄政王的代替品。
唯一不同,他是心甘情愿来当影子。
如今摄政王的尸身没了,与之最相像的刘玺也逃了,那皇帝不就只有他一个选择?放了刘玺,一来皇帝无情可以给自己留条退路,二来成全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各取所需。
后有追兵,刘玺拉着薛照和太后只能铤而走险往前走,毕竟凤仪宫就在皇帝寝宫旁边。地道很长,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一群人慌不择路的往前跑着。薛照一个脚滑跌倒在地,头上的斗篷掉在地上滚的老远,脸上那道粗狂的疤痕露了出来。薛欢年纪最小,竟吓的哭了。无奈只得让燕儿和太后带着孩子走前面,她扶着薛照在最后紧赶慢赶。
李锁近再怎么隐瞒消息,也耐不住火光漫天黑烟滚滚。才走出地道,就看见皇辇到了,居然是亲自领了城外的守备军过来。
薛平川脸已经黑的吓人,下了辇车就要往地道走,李锁近眼疾手快上前拦住,“皇上,冰窖已经被她烧了。”
薛平川哪里还听的进话,抬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看着他冷哼一声,冲了进去。
果然如他所说,外面的高温已经让冰窖泥水汤汤,明黄精致的朝靴踩着冰水哔哩哗啦,脚下一顿,薛平川看着不远处一化作焦炭的棺椁,眼睛憋成了血色。好!好!好的很!
脱下龙袍,小心翼翼将地上的焦渣包起来捧在怀里。这才目眦尽裂的拔了长剑要将刘玺碎尸万段。
说起来多亏了李锁近摁下石门,皇帝才以为一行人已经从那一条道逃出宫去,守备军又劈又砸将石门毁掉追上去。
暗道很久不用了,地上的灰尘极厚,两侧的油灯也露尽。不出多时便有将领前来报道,说是感觉前方无人在逃。薛平川本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今也冷静下来发现不对劲。
召来李锁近细问,李锁近只道自己赶来时已见不见人影。
薛平川这才发现上了当,抬手劈了几个挡路的侍卫泄愤,浩浩荡荡奔向正殿。他抚着怀中的骨灰,誓要将那贱女人亲手剁成肉酱泄恨!
却说刘玺几人已经钻出来到了寝宫,眼看对面就是凤仪宫,偏偏又出了岔子。
薛照头疼。
像是脑袋里所有的神经都充血,搅在一起成了麻花。疼啊,疼啊。他看着眼前的地方头疼欲裂。恨不得整个人抱着头在地上缩成一团。
他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嘟囔着什么,斗篷遮住了神情,刘玺怎么唤他他都没有回应。偏偏这会儿他力气出奇的大,她与燕儿二人拖都拖不动!
茫然无措的老太后在一旁哄着三个娃娃,心想着这男子怎么这么来事儿,拖着她们出去郊游的行程。略一回头,刘玺正扒了他的斗篷,太后就看见那张痛苦扭曲的脸。
越看那男子越心抽,鼻子一酸,摸摸脸竟然落了泪,太后喃喃自语:“我这是怎么了?”
薛照突然发病,刘玺哪里还有时间去关注太后。慌忙摁住了抽搐的薛照,耳边隐约听见了嘈杂的喊杀声。
咯噔一声暗道不好,看来追兵不远了。心下着急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一个手刀将薛照劈昏过去,联合燕儿连拖带扯要将他弄到凤仪宫去。
凤仪宫的床下就是密道,燕儿已经将床榻上的杯子掀开,石板一锹,露出幽深的阶梯来。
燕儿架着薛照走在前面,孩子自然要在中间才安全。
小米粒努力抱起二皇子紧随其后。
轮到忘儿时,他却面色不郁的倒退几步,他要出房门。
刘玺自然不肯。
忘儿咬着下唇看了一眼昏死的薛照,闷闷的,“娘,我记得他是谁。”
之前有面纱看不清楚,现在却一清二白,原来宫里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忘儿。。。。”
“娘,我不走。”忘儿像下了决定一般,坚定的看着她:“父皇只有我了,娘你还有很多人。我不走。”
刘玺一时羞愧,伸手去拉儿子,“忘儿你不明白。。。”
儿子不着痕迹的躲开她的手,好像她是多么肮脏的东西。
看见如此场景,她已经心寒的不行了,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刘玺狠心将儿子劈昏抱起。孩子还小,有些事情看不透彻,但她绝对不可能将儿子留在这个地方,和他那变态恶心的“父皇”在一起!
“娘,咱们走吧。”
太后默默的站在一旁失神,被她一唤收回神来,面色复杂的看着她,“你们去吧。哀家就不走了。”
哀家。。。。
刘玺一抖,视线对上,果然是神智清晰。是什么时候。。。。
“太后您。。。。”
“快走吧。”太后如今也恨不起来了,这大半年刘玺是如何尽心尽力伺候她,她心知肚明,只能叹一口气,“莫管哀家,你们快走。”
刘玺要劝,她抬手制止,“哀家在这里活了一辈子,不想离开。”
“可是。。。”
“再不走来不及了。出去了就好好活着,好好对他。”太后从手上抹下一个翡翠镯子给她套上,将她推进密道,“这镯子跟我时间久还算上品,就当做是当初册封的见面礼。”
刘玺看看手上温润的镯子,泪眼看着已然苍老的太后。这算是原谅她了么?是从心底里真正的接纳她了吗?
“走吧,走吧。”太后不再理她,转身偷偷抹泪。
薛平川赶到时凤仪宫已经化成一片火海,眼尖的侍卫发现里面端端正正坐着一个身影,渐渐融进红光里。。。。。
一晚的时间宫内就两处走火,还将该死的不该死的都一把火烧个干净。这件事情私下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是皇位来路不正寝食难安,眼下老太后和废后都没了,是要杂草除根呢!
只不过两位皇子同时病重送去安国寺静养,会不会太巧了一点?
薛平川管不得别人怎么想。将摄政王仅剩的骨灰装在小白骨瓷瓶里,温柔的捧着。脸贴在冰冷的瓷瓶上,他终于能感受到些许那人的存在。轻轻蹭了两下,舒服的喟叹,景合,玺儿越来越调皮了,和她那做作恶心的娘一样,既然你不方便,便由我来管管她吧。
他摸着瓶子细腻的外壳,居然忤逆到伤害自己爹爹,怕是留不得了。景合你莫着急,小忘儿我还是很疼惜的,既流着我的血,又有你的血,多好的孩子,我就把这皇位留给他好不好?
薛平川并不是先皇的亲弟弟。他连庶出都算不上。
不过是个寡妇带过来的拖油瓶罢了,当了夫人又怎样?还是改不了出身!府里的下人就是这么在他面前嘀咕的,声音不大,刚好可以让他挺清楚。
娘和薛将军算的上青梅竹马,情愫早定,可惜老天不怜惜,让薛将军去守边疆。十年之后心上人也嫁做人妇,生活艰辛。好在丈夫寡命,薛将军这才将她接过来力排众议抬成正房。
但正房又怎样?那是娘,不是他。
府里已经有了个年少聪慧的嫡子大哥,而他呢,不过是个黄皮寡瘦沉默孤僻的外姓人,这府里的热闹,和他有什么关系?
娘心疼他,可一个柔弱妇人能做什么?薛老爷和大哥对他不坏,但是也谈不上亲密。他总有一种在别人家做客的疏离感,还是个被下人都遗忘了的客人。当然这已经很好了,他不会多奢求什么。
那日元宵,薛老爷带着娘和大哥回了老宅,他推脱说自己身体不适留在了家里。人一走,他觉得自己送了一口气。
外面很热闹,到处是丝竹鞭炮的声音,相对着府里明晃晃的红灯笼就越发冷清了,好像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一个人。
自己爹爹那边的人早就落魄不在了,他没有地方去,也没人陪他吃一碗汤圆。
他蹲在池边的柳树下,就着远处灯笼的一点弱光,将碗里的芝麻汤圆一个个都舀进水里喂了鱼。
“你大哥还说你老长不胖,原来肉都长到锦鲤身上去了。”
一回头,眉目清朗的少年就站在身后,笑眯眯的过来拉起自己,嘴里抱怨着:“走走走,你哥说好让厨子给我做五彩汤圆的结果又自己跑了。兄债弟偿,你今晚说什么也要请我吃一碗才罢休。。。。。哎你说护城河那边热闹还是夜市热闹,不如我们吃完了去看看吧。。。。”
月朗星疏,微凉的夜风将柳枝儿晃了晃,一个木讷沉默的小男孩在喋喋不休的嘟囔声中被牵着走远了,灯光那么暗,谁也看不见他轻轻的抿嘴笑了。
人来人往的夜市里,还是少年的刘承元牵着娃娃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他咬了一口手里的冰糖葫芦,接着又伸到娃娃嘴边,“你牵紧我。”
娃娃看着面前还有个牙银的糖葫芦,一口下去咬进嘴里,点点头,听话的将手握紧一点,“我会抓紧的,景合哥哥。”
————————————小如码字风格多变的毛病又来了,古代正剧变成了欢快小白。。。嗷!谁拿鞋子砸我!给姐站出来!!————————————
地道昏暗,不时有岔口,危急时刻顾不得许多,硬着头皮随便选了个口子便钻,好在他们运气不差,居然来到城外的不起眼的小码头。出密道的那一刻,刘玺狠狠吸入一口新鲜微凉的空气,回头看看皇城远远的金顶,忍不住就微微湿了眼眶。
燕儿找了艘船,一行人躲开陆路的追兵和盘查缓缓向北。
这一年多时间在宫中断了信息,也不知道刘麟那边是什么情况。刘玺叹了口气,扯过身边的包裹来翻翻,从宫里收刮的东西加上弟弟当时留的银票,到北边应该够了。
“呃。。。。大婶,请问这里是哪里?”
一阵响动,清澈的男声很犹豫的问道。
知道是薛照醒了,刘玺并没有回头,她还不知道怎么去跟他说。只不过。。。。船公的女儿不过十六芳龄,他也敢叫“大婶”?那女子倒是羞涩的来船舱里偷瞄他了好几回,刘玺摇摇头,这等烂桃花她才不想搀和进去。
“。。。大婶?”
“大婶???”
刘玺想着那姑娘怕是被唤的快哭了,自己心里有点乐。
肩上一沉,一只均匀修长的手搭在她身上,“大婶。。。请问。。。。”
薛照当然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个女子已经脸黑的像煤炭,他只是好奇的多盯了两眼女子身上的衣物和发髻,稍稍踟蹰决定改口:“我是。。。呃,在下。。。薛照,请问夫人是?”
“大婶?夫人?”女子转过脸来,柳眉倒竖,“你在叫我???”
薛照心道一声好美貌的。。母夜叉,扯着嘴嘿嘿一笑,身子往后缩了缩,“失误失误,在下眼拙了。”
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令刘玺疑上心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道:“你是谁?”
“薛照。”他很老实。
“年有几何?家住哪里?家有几人?做什么营生?”刘玺挑眉。
他张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太白山下一只天天向上的三好兔子,正啃着萝卜等天劫,一道天雷劈过来自己就被烤焦了,飘飘荡荡好不容易找到个魂魄微弱的就强行占了人家身子?
会被绑了去火刑的!
憋了半天憋不出个屁来,他梗着脖子道,“你问我我问谁!”
刘玺扯嘴笑,“你不是说你是薛照吗?”
下一刻这八尺男儿就开始抱着头在不大的船舱里来回打滚,扯着嗓子开始嚎,“哎哟喂我头好疼啊疼死我了!哎呀咿呀哦好疼好疼~~”这招是隔壁山的老狐狸教的,说是百试百灵。
船虽说也是个小游船,但也禁不住这么折腾,果不其然,小船晃晃荡荡颠簸着,外面小燕儿开始乱叫说要吐了。
她也摇摇晃晃站不稳,头在柜子上磕了个肿包。怒火心头起,抬脚踹上去,“起来!”
薛照立马乖乖坐起身来,很无辜的朝她眨眨眼睛,“人家头疼,不记得事了。”
刘玺抱着胳膊一哆嗦,还自称‘人家’?伸手摸摸他脑袋,没有发烧啊。
额头上那冰凉凉的手真软真舒服~~薛照享受的眯上眼睛,“哎呀果然红尘多迷恋呐~”
正舒服的想打个哈切,突然觉得周围气场不对,抬头一看,那漂漂母夜叉又黑了脸,眯着眼冷飕飕的盯着他。
像只不怀好意的老鹰。
嘶。。。。他快炸毛了。。。。
刘玺瞧着他一脸惊悚相,自己都开始弄不清了。这人明明就一直睡在自己身边的,出不了错。
但这反应。。。不对!!
无论是出事前还是出事后,都不是这种表现。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事出寻常必有妖。”
“不不不,我不是妖怪。”他做贼心虚的飞快摇手,试图将她脑子里的奇怪你念头都挥走。
噢噢你就是个母老虎,欺负可怜的小白兔!我是可怜的小白兔。。。
刘玺眼珠子一转,“你是什么妖怪?”
“小白兔。。。啊啊不不不!!!我不是妖怪!!!!”
他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啊啊抽死你个嘴贱的!!
刘玺鼻子里哼了一声,抱着双臂,“薛照,你再装试试。”
“人家~~真、的、失、忆、了。”
他点点头做自我肯定。
“不老实今天中午别吃饭了。”刘玺看都不看他,外面小欢儿又在哭闹了,她得出去看看。
见人走了,他赶紧回到身体里,推了推那个沉睡不行的魂魄,“喂,你家住哪里家有几口?”那魂魄还是没有醒,灰蒙蒙的,颜色越来越暗淡。
打了个转儿找到一些记忆碎片,断断续续的也看不明白。
小欢儿吵闹着要爹爹,刘玺叹了口气,她哪里去找他的爹娘?只怕骨头都被薛平川的怒火烧成了渣!
好不容易将欢儿哄住了,让燕儿抱下去喂饭。推门进去,儿子还没有醒呢。
小米粒蹲在床榻边守着,看看床上紧闭双眼的忘儿,又看看她。抿抿嘴唇不敢说话。
刘玺看了他一眼,“醒了?”
小米粒没吱声,只是怯怯的点点头。
她摸摸小米粒的脑袋,“出去吃饭吧。”
脱了鞋子坐进被窝,将儿子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小小的身子,回忆着以前还在摄政王府时自己和儿子俩的快乐时光。
当时忘儿也爱贴着自己睡,是从多久开始母子俩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
胸前传来细细碎碎的哭声,小身子微微抽噎着。
“忘儿?”
她低头想看看,忘儿却将脸埋在她怀里,死活不撒手。
“娘亲。。。”声音闷闷的。
“恩?”
“你真的不要父皇了吗?”
她拍拍儿子,淡淡道:“是你父皇不曾要过娘亲。”
她慢慢的讲,从她与薛平川的那惊鸿一瞥,到父亲的突然离世,到他利用自己推下薛照登上皇位。她当然不敢把薛平川对父亲的那些龌龊心思告诉儿子。
“乖宝,娘不知道你怎么看待这些事情。但是你在你父皇唯一的血脉,只要你愿意,你就是这江山的继承人。”
忘儿揪着她的衣角,“那,娘还会给那个人做皇后吗?”
“他都不是皇帝了,我怎么可能是皇后。”
一路奔波本就劳累,刚刚又哭的累,忘儿就着她的手吃了饭,缩回被窝迷迷糊糊睡了。
脚刚出门,旁边幽幽怨怨的声音飘了过来,“原来你以前竟是这么对我的。。。。你好狠的心。。。”
薛照恶狠狠的将脸凑过来,“恶妇!”
刘玺眼皮都不眨一下,“不要以为欠了你的我就不敢揍你。”说罢扬扬拳头。
他瑟缩了一下,很快又挺直了腰板,“你你你不要得意!再猖狂小心我休了你!”
“世人都知你死了,我自然就是寡妇。你顶多就是我前夫,休书都不用写。”
“那那,我不休了。。。。”
“前夫,你说不休就不休?”她都懒得搭理他。“晚饭也别吃了。”
“喂喂,好歹给根胡萝卜呀!!”薛照被气的直喘,“就没见过你这么泼辣的恶妇!比东山头那暴躁的鲤鱼精都坏!”
刘玺脚下一顿,“鲤鱼精?”慢慢踱回来,“你到底是谁?”
他不好意思的扭了一下,“我说我是小白兔你信么。”
“信。”刘玺自己都是个穿越人士,害怕什么妖精!
“呐,你看,反正这具身体的魂魄快散了,我就废物再利用一下啦。你不要拿狗血喷我!!不不不,不怕狗血,就觉得脏。。。我不是这里的人,怎么讲呢,就是我那里到处是妖怪和神仙。。。。”
刘玺挥手打断小白兔的碎碎念,“原来的魂魄还在么?”
“在。但是他不愿意醒,一直在睡。。。。”他吞了口口水,赶快又加了一句:“我不在他身上他也不会醒!而且!我出不去了。。。。”
刘玺搓搓后槽牙:“什么叫出不去?”
小白兔被磨牙声吓的快哭了:“人家遭了天劫,法力都没了。。。进得来出不去。。。”
“你会不会死?”
那阴森森的表情叫小白兔红了眼睛,“呜呜我就算魂魄散了他也醒不了呜呜。。。。”
刘玺摸摸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这下好了,老太后好不容易认下自己这个儿媳妇,结果儿子被妖怪占了。可是就算这样,心底还是酸楚的让人掉泪。
抹了把脸,踢了一脚蹲在角落的那坨东西:“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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