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法官宣布张小军的真正死因,还她清白时,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掉,历经千山万水与艰难险阻,她的光明在这一刻来了。
她的案件影响与关注度太大,所以当年亲自受理她案件的法官龚守国当众跟她道歉,威望扫地。只不过为了公信力,并不能真正的处罚龚守国,只能找一个替死鬼,那便是法医,罪名是提供假的尸检报告。
陆承北一直陪同参与这个案件的重审,回程的路上,时浅忽然问
“当年替我辩护的律师呢?这样明显作假的尸检报告,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所以当年他也是被买通的吧?”
“浅浅,你知道是谁买通律师吗?又是谁不让律师来找我?谁替我给你传了假的口讯无能为力?”陆承北在开着车,可他说这句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甚至阴森森的。
“你姑姑陆凌蔓?”时浅也只能想到是她。
“不,是韩在源。”
他笃定的语气让时浅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她很快的,斩钉截铁的回复
“不可能,阿源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时浅不会忘记,当初还未入狱,在拘留所时,韩在源跑前跑后的帮忙,更不会忘记她入狱时,他在带着她的警车后面疯狂的跑着哭着,最后跑不动了,跪在空旷的马路上望着远去的她嚎啕大哭。那样的真情实感,不会骗人。
陆承北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再往下说,不想让时浅误以为他是小人,在后面中伤韩在源;更不舍得让此时的时浅遭遇如此背叛。他点到为止,是让时浅能对韩在源保持警惕,不要再受伤。
他在她的心里种下一个怀疑的种子,比直接当头一棒更缓和。
时浅的另外一个关于陆凌蔓教唆张小军的案子,开庭时,陆承北执意要陪时浅过去。
时浅有时候也迷惑,他到底是什么态度?明明陆凌蔓才是他最亲的人,陆家才是他的根,但他却一再向着她,甚至跟陆家辩护的律师也是他找的。
“所有人都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没有人比我的律师更了解陆家。”
“浅浅,放心交给我。”
时浅有一刹那真的相信了陆承北的话,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相信他会为了她与陆家为敌。
她多天真?
她怎么会忘了,陆承北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整个案件其实在预料之中,陆凌蔓多年前的诊断证明一出,她是精神疾病患者,并不具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人,所以她的教唆,并不能使她入狱。
对于这个结果,时浅是接受的,无论如何陆凌蔓已身败名裂,这个结果对她来说已是莫大的惩罚。相较于陆凌蔓,更让时浅心寒的是,陆凌蔓前脚才宣布是精神病患者限制民事行为能力,后脚陆承北的律师就提出,要把陆凌蔓的股份使用权转给陆承北。
原来,这才是他今天陪她来的真实目的。时浅冷笑着看向身旁一身冷冽气质的陆承北。他从头到尾帮她,帮她搞定张小军父母,帮她争取复审案件,帮她请律师,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他自己,为了能全权掌控陆氏。她为自己的天真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陆总,好谋划。”她看向陆承北说话时的语气冷淡极了,带着浓浓的嘲讽。
“浅浅,不是你想的那样。”陆承北解释,却忽然语结。
他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只是在过程之中,也会利用对自己有利的条件,他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不重要,陆承北,都不重要了。”时浅感觉很累,不想再听他的任何解释。她经历了这么多,已很难再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份爱情之中,所以如果真的要爱,一定是百分百纯粹,没有一丝杂质的爱。她与陆承北的爱注定无法纯粹。
时浅独自一人走出法院,在大门口遇到了陆凌蔓。
陆凌蔓朝她笑,笑得诡异,时浅并不想理会她,这个案件结束,她想她已重获新生,不愿再与这些人有一丝一毫的关联。
她越过陆凌蔓径直朝外走,却在经过陆凌蔓的身边时,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臂,她鬼魅一般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你知道你父亲的下落吗?”说完陆凌蔓痴痴的笑了起来,像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
时浅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几乎是颤抖着嗓音问
“什么意思?我父亲在哪里?”
“嘘,我不告诉你…”陆凌蔓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神秘的笑着说不告你,在时浅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坐上了一旁司机等候的车内,扬长而去。
陆承北赶出来时,时浅脸色苍白,愣怔的看着陆凌蔓的车行驶的方向。
“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他紧张的问。
时浅这才回神盯着陆承北看,看着看着,她眉心皱了起来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知道她要跟我说的话?”时浅想以陆承北的能力,或许早就查到自己父母的下落,他只是不说而已。
“她已神志不清,不管说什么,都当不得数。”
“陆承北,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知道我父母在哪里对不对?你一定知道对不对?”时浅忽然发狂,拽着陆承北厉声问。
“他们在哪里?真的移民了?还是接受了秘密任务不能与我联系?”
陆承北沉默着,任由时浅质问,始终一句话不说。他不想骗时浅,却也无法跟她开口说出真相。
是的,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忍告诉她,只有无尽的心疼密密麻麻缠绕在他的心里。该怎么告诉她真相呢?
他身为一个外人,已是如此伤痛难以接受,时浅这样小小的身体又如何能接受这残忍的人间?
“浅浅。”他不顾她的挣扎,把人紧紧拥在怀里。两人的身体都是冰凉而僵硬的,拥抱如果是温暖彼此的话,那么他们的拥抱便是伤害彼此,透彻的凉。
“他们还好吗?”时浅最后闷在他的胸前,只敢问这一句。
陆承北只是把她紧紧箍着,像是要把她嵌入身体一般,依旧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
因为他们很不好,他们已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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