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的心,在这一刻好像阴霾全散了,在里边被欺负这么多年的阴霾一扫而空。她不心软,更不是圣母,她们加诸在她身上的一拳一脚,如今都还了回去。
许是压抑恐惧许久的心,在这一刻得到前所未有的释放,她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把口罩摘了,然后拿着心电图的报告,一个一个给她们送过去。
她们躺在病床上,她居高临下看着她们,笑意盈盈,就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这份快乐因为她们此刻躺在病床上,也因为自己心中的释然以及那份深埋在心中的恐惧在消散。
“1885号?”病床上一个脸色蜡黄的女人震惊看着她。
“是的,我是1885号。我的名字叫江时浅。”
“你...你怎么在这....”旁边病床的囚犯纷纷看向她,有的甚至挣扎着想往上爬,但无奈,右手带着手铐绑在病床上,动不了。
时浅话不多,但已足够深深刺激到这些永久失去自由的人。
“时浅,快戴上口罩跟我走。”楼音见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门外狱警的注意,急忙拉着她往外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离开监管的这一层,时浅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你似乎心情很好?”楼音问。
“嗯。”
“为什么?认识她们?”
“对。都是曾经打过我的人。”
“哦?这么巧吗?还是有人替你出头?”
“??”时浅被问住了,好像确实太巧合了,打过她的人,一个不落。答案显而易见,是陆承北。
“是你先生韩在源替你报的仇吗?”楼音也是查过时浅的,知道她是韩在源的太太。
“你知道我先生韩在源?”这让时浅警铃大作,看来楼音也查过她。
“当然,关系到学姐的事情,我必须知己知彼对不对?”楼音并不避讳。
时浅喜欢这样的交流方式,她与楼音的目标一致,一切是为了涂警官,彼此都是谨慎的人再好不过。
离开医院之后,时浅接到陆承北的电话
“在哪?”
“回家的路上。”
“我去接你,把定位发我。”
“不用了。”时浅话音一落,旁边就有救护车呜呜经过的声响。电话那边陆承北的心一阵猛跳
“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我在中心医院见朋友,刚离开。”
“听话,原地等着,我来接你。”陆承北不容置喙说完便挂了电话。很快的,他就到了中心医院门口。
时浅这次没有拒绝,乖乖站在医院门口等着,见到车也乖乖上车坐好,那样子乖巧得不像话,倒是陆承北有点不适应了,仔细上下看了一眼时浅问
“你今天怎么了?”
“陆承北,谢谢你。”
“嗯?”颇为受宠若惊。
“总之是谢谢你。”时浅说着,想起病房里的场景隐隐有笑意。
陆承北难得见她笑,心便融化,没忍住倾身到副驾驶,低头轻轻吻了一下时浅的唇角。时浅条件反射的避开,险些撞到窗户,好在陆承北眼疾手快用手挡着窗,她的脑袋只撞到他的手。
时浅的脸涨的通红,恼了,怒瞪一眼陆承北,作势要下车,却又被陆承北一手拉回来,他承认错误很及时
“我错了。”
但态度极不端正,手还拽着她的手,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开车。”时浅只好提醒他。被他那样看着,她极不舒服。再看被他握着掌心的手,她陷入沉思。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不爱陆承北了,但却不反感被他这样握着?而且对于他的帮助,她也并不难以接受?
“浅浅,今天正好安排安教授给你认识。他今天也在中心医院出诊。”陆承北答应过她的事,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安教授是一位温文尔雅的长辈,一看便是知识分子的做派,见陆承北来很高兴,亲自起身迎接。
陆承北也礼貌客气的回应,看样子很是尊重。
时浅见到安教授觉得有点眼熟,然后想了许久,忽然想起,安教授是不是曾经住在她家楼下的安伯伯?D大医学院的博导,而她父亲江教授是生物系的,两家颇有渊源。
“你是小浅?”
“我是。”一听到小浅这个名字,时浅鼻尖发酸,这是家人对她的称呼,父亲的同事们都这样喊她,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小丫头长大了,你父母最近好吗?”
时浅没想到安教授会问这个问题,他跟父亲不是同事吗?
“你们一家前几年移民澳洲之后,再也没见过了。替我跟你父母问声好。”安教授完全没有察觉到时浅的不对劲。
父母移民澳洲了?时浅心头尖锐的刺痛了一下,眼神茫然看了一眼陆承北,像是要找到一个支点撑下去。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她?不闻不问,一走了之?
陆承北紧握她的双手,没有言语的安慰,很快转移了话题
“安教授,时浅想跟你了解心内科的楼音医生。”
“楼音?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学生,专业能力很强。”
“她为人如何?”这是时浅最关心的问题。
“挺热情善良的,对病人很有责任心,即使之前因为感情的事消沉了很长时间,也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安教授对学生除了工作上的事,极少关注人家私事。楼音感情不顺,也是因为看错了病例,被他痛斥之后,她诉苦才知道。
自此,时浅才对楼音真正的放下戒备,是可以合作的人。
“你们找她什么事?她今天值班,我让她现在过来。”
“不用了,谢谢安伯伯。我们没事,就是听说她业务能力强,想了解一下。”时浅如是解释。
陆承北也是刚才来见安教授的路上才听时浅提起这个人名,时浅未告诉他具体原因,他也不便多问。
涂警官的事,时浅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关乎涂警官的名声,也是她在监狱里遭受的最不堪的过往,她一定要亲自手刃那个畜生,替自己,更替涂警官。
是的,时浅最初的想法并不是走法律途径,这是她最不相信的途径,她曾深受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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