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她真是常溪的监护人?看着比常溪那丫头还小。”小陈悄声在薛警官耳边说。时浅脸上不施脂粉,又留着短短的头发,虽然个子看着有165左右,但看人眼观透着怯意,给人感觉就是还未大学毕业的学生。
薛警官也不是没有疑惑,这个江时浅跟常溪那个臭丫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但无奈,常溪的手机联系人只有一个她。
“喏,人在里面,你跟她好好谈谈。当众斗殴,把对方打到住院。对方的要求是赔钱,还有赔礼道歉,否则要告她。”
薛警官话音刚落,门从里边被踢的哐当响。
“姓薛的,你还人民警察呢,冤假错案胡说八道,放我出去。你没权利拘留我...”
显然,常溪是这的常客,与薛警官熟的不能再熟。
门开了,时浅就看到一头的脏脏辫加上涂的五颜六色的脸,唇角还打了唇钉,发出耀眼的光。手上戴着各种银饰,哐当作响。身旁放着一把程亮的吉他。
“姓江的,你来得正好,快点跟他说清楚,是对方先动的手,我是正当防卫。快放我出去,今晚我有班。”常溪目无尊长,根本未把江时浅看在眼里。
时浅一听“正当防卫”这四个字,心里就发颤。没人知道,她走进这派出所,走进这拘留室,用了多大的力气,再加上正当防卫这四个字,她几乎要支撑不住。
薛警官就见她脸色发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然后默默深呼吸了数次,整个人才站稳,平静看着常溪问
“是对方先动的手?”
“废话!”常溪不屑回答。
“好,我知道了。薛警官,我们谈谈好吗。”时浅的声音眼神都是怯怯的。薛警官本想骂,但竟不忍心对她大声,不自觉放低了声音说
“有什么可谈的,你是她姐还是什么关系?既然当了监护人就要起到监护作用。常溪满嘴胡说八道,这次是她先动的手,对方现在还躺在医院呢。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赔钱,道歉。否则你真打算让常溪坐牢?就她那性格,恐怕进去了,把牢底坐穿也出不来。”
“坐牢?我坐你他妈的牢。”常溪被坐牢这两个字给刺激到,人一下发了狂一般扑上前要踢打薛警官。
“袭警,罪加一等。”薛警官怒斥。
“你先冷静一下。”时浅第一次大声说话,拦住了常溪。常溪有170,险些把她撞倒。
“不用你管,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不管你,我只是相信你。我信你不会先动手打人。”时浅如是说着。她的声音很轻,但却轻易让常溪平静下来,狐疑看着她。
常溪从小就是无人管的孩子,在这天地间自生自灭,小时被人打,被人骂,被人冤枉都是一声不吭,到了长大后,能打过别人了,谁敢对她先动手,她绝不轻饶对方。她出入西城派出所比进自家厨房都多。
与人打架,有时她赢,有时她输。赢了赔钱给对方,输了对方赔她钱。这次打架,把对方打狠了,住院费高昂,她赔不起。
“你即使是正当防卫,但也属于防卫过当,还是你理亏。”薛警官也不是真的跟常溪生气,她隔三差五全身挂彩进来,久而久之,他对这孩子是心疼的,也有些恨铁不成钢,所以说话难听了点。
“薛警官,我相信常溪不会主动伤人。但如您所说,她属于防卫过当,该陪的钱,我们一分不少的赔,但对方先动手,对方必须跟常溪道歉。”
时浅一口气说完话,心噗通噗通跳得飞快,她已经很多年不曾在外人面前如此慷锵有力的的说话,很多年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刚才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的。说完话,心口热热的,脸色发红,似乎心里有一棵小小的种子在萌芽。
“这..不好办。”薛警官面露难色。一是常溪把人打得太重,二是对方的哥哥就是这一片的地痞流氓,只怕越闹,越跟狗皮膏药一般缠上来,甩都甩不掉。
“薛警官,常溪也需要去医院验伤,她的伤或许比对方还重,她被打的内伤表面看不出来。”
时浅坚持维护常溪的权益,加油,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在监狱时,每次她受欺负,常姐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她。如今,她也要变坚强,才能替常姐保护常溪。因为这一点点的信念支撑,她感觉自己消失已久的生命力在慢慢慢慢回到身体里。
“既然你们不同意私了,那就交给上边处理吧,到时怎么判定,我便做不了主了。”薛警官乐得轻松,能把常溪这个烫手山芋送走,他求之不得。
“好,那我带常溪先离开。”
签了一大堆的字,终于放人。
常溪一出门,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对时浅完全不屑,连声感谢也没有。
“等等。”时浅小跑了几步跟上她。
“姓江的,你搞清楚,我已经满18岁了,你还真以为是我监护人呢?”常溪一脸鄙夷看着时浅。
“这卡你先拿着,看对方要多少钱,不够我再给你凑。”时浅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卡,那是她这几个月的工资还有之前在监狱里存下的微薄的积蓄。
“谢了。”常溪从她手中抽过卡,依然没有一点谢意,转身又要走。
“常溪....”时浅又叫住了她。
“大姐..又有什么事?你烦不烦呀?”常溪一脸不耐看着时浅。
“你还是回学校上学吧,你喜欢音乐,我帮你找一所艺校...”时浅想起在监狱时,常姐最长说的就是常溪小时候成绩很好,是个非常善良聪明的孩子,倘若家里没出事,以后一定前途大好。
“你如果去上学,常姐会非常开心...”常姐最大心愿就是她能上个好大学。
然而,时浅这句话瞬间激怒了常溪,她几乎是暴跳的冲着时浅吼
“别跟我提她那个杀人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她是一路货色,有什么资格管我?你先照照镜子。我再差,我也没有杀人放火坐监狱,比你们强百倍千倍。”
常溪的话如同大锤,锤在时浅心里最深的地方。
“常溪,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理解你妈妈当年的逼不得已....”时浅心中剧痛,却还是为自己爱戴的常姐说了几句。
“狗屁的逼不得已,你也给我滚,离我远点.”常溪的情绪依然很激动,骂完时浅,转身就走。
偏一转身,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堵着,她险些撞上来人,正要破口大骂,一抬头看清来人,嘴巴顿时惊讶成O型,刚才还一脸暴躁的神情瞬间恢复了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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