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送信过来，最快也得七八日的时间，慢的话十几日也可能，还得等家里给人家商量好亲事，信送到我们这儿来，怕是没那么快吧。”
姜如月盘算着姜学全离开的日子，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来日，这会儿他可能才刚回到家而已。
“他要是给你来了信，记得知会我一声，我看我能不能回去一趟。”
姜学双走前，反复叮嘱她这事。
三月的阴雨连绵很快过去，终于等来了四月气候渐暖的日子，姜如月脱去了厚重的棉裙，改穿起轻薄的春装，偶尔在铺子里被风吹得冷时，膝上盖一层薄毯完全足够。
她和韩倾城已经多日未见，年后那一段日子韩倾城经常来找她，到了四月，却是完全不见她的踪影，她想，或许她和她三哥一样，被二殿下派往京城之外的地方办什么差事去了吧。
她守着自己的人参铺子，等啊等啊，等她再次见到韩倾城时，得到的却是她要做皇子妃的消息，那皇子不是别人，正是她为之办事的欧阳靖德。
另一件令她惊讶之事，是韩倾城脸上的疤痕完全消失了，眼下在她面前的韩倾城，即使未施粉黛，看上去也是个娇俏的小姑娘，只是和她冷酷高傲的性格不太相符。
“你不是不喜欢二殿下，怎么突然就答应嫁他了？”
相较于她突然变没了的疤痕，她更在意的是韩倾城和欧阳靖德的婚事。
对于这桩婚事，姜如月满心的疑惑，若是韩倾城是喜欢欧阳靖德，他们成婚她当然是真心祝贺，可韩倾城之前明着和她说过，她不可能会喜欢二皇子殿下，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她依附于他，只是因为他可以护她周全，她能通过自己的付出获得不菲的收入，仅此而已。
“你怎么不说我变好看了？自打回城之后，看见我的人都这么说。”
韩倾城轻抚着自己右侧脸颊，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姜如月看出她眼中的不开心，这不是一个真心待嫁的姑娘该有的眼神。
“他逼你了？”
她只想得到这个原因，欧阳靖德是有这样的能力和权力，可以逼迫她做出违心的决定。
韩倾城又是一笑，可这笑容，依旧那么的不开心。
“以前是我天真了，总觉得我和他之间是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可有时候，人情这东西，不是你不想欠，就不会欠的。他没有逼我，只是我有不得不答应他的理由，我若不答应他，我心里这关也过不去。”
韩倾城没说具体的事情，但从她的描述里，听得出来她之所以愿意和他成婚，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是强迫，却又让她无可奈何的违心答应，谈到人情，姜如月猜想，莫不是欧阳靖德给了她这辈子也还不清的恩情，让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偿还？
姜如月知道自己再多问下去，也得不到更明确的答案，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这样的性格，一定会找一个自己喜欢的郎君，潇洒的过完这一辈子。”
没想到，终究还是委屈了自己，嫁给不喜欢的男人。
“原本应该是的，总之一句话，世事弄人。”
“那你这脸……是上次你说的那大夫配药医好的？这疤痕瞧着不仅仅是淡了，而是像完全没存在过似的，那大夫医术也太好了。”
韩倾城却是摇头，“那大夫配的药我服用过了，不行，还是二殿下找了人，把我脸上这疤痕给消了，或许，要娶我这样一个有大瑕疵的女子，他是不情愿的吧，疤痕消了，他倒是爽快，直接把皇子妃的位置给了我，那些留在他身边多年的女人，等到肝肠寸断，也没等来一个名份，相比之下，我的待遇算是十分优厚。”
“可你并不在意这些，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姜如月说这话时，满心的惋惜，她找到了她的良人，韩倾城却因着别的原因，委屈求全的做了欧阳靖德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哪怕有着最高的位份，甚至以后能依着欧阳靖德做上皇后一国之母的位置，她却要和其他女人一起分薄这个男人的宠爱。
对别的女人来说，这或许是一种别样的殊荣，但她知道对韩倾城而言，这可能是一种耻辱。
“行啦，别为我操心了，至少我不会被其他女人欺负，我是妻，她们是妾，在我面前，她们都要矮我一头，见着我还得称呼我一声姐姐。”
韩倾城走时，留下一张喜贴，她在京城没多少朋友，她唯一亲手送出的喜贴，也就是给姜如月的这一张。
“你三哥若是得空，你可带他来凑个热闹，听说安排的酒席很是丰盛，吃的、喝的都是好东西，贺礼就不必太费心，意思意思也就是了，别太破费。”
韩倾城轻描淡写的叮嘱她几句，就好像是约她去蹭别家的高档喜宴一般，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让人听不出她的真实情感。
瞧着那张烫了金边的喜贴，姜如月心情复杂，这一声恭喜，她实在很难说出口，但韩倾城大婚之日，她作为朋友，理应到场祝贺。
许明轩听说韩倾城要嫁给欧阳靖德时，同样是一脸的诧异和吃惊，仿佛她在跟他说玩笑话，当她拿出韩倾城给的那张请贴，他亲自看过之后，好一会儿没说话。
“那日你要是得空，我们一起去吧？”
他虽不想和欧阳靖德扯上什么关系，但他作为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离得这么近，不去参加她的婚宴有些说不过去。
“她是心甘情愿的？”
许明轩问出了和她一样的问题，姜如月抿抿嘴，“情不情愿都好，这事已成定局，改不了了，我只知道她不是被胁迫的。”
不被胁迫，也可以有其他的原因，许明轩听明白她的意思，这婚事，一定不是韩倾城喜欢的结果。
“我争取去一趟吧，真有事时，可以向上头告假，像二皇子殿下成婚这样的大事，朝中估计很多大臣都会到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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