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轩不怎么出门也听说了她四哥变聪明这事，特意跟她聊起此事，姜如月才承认。
“最近和四哥说话，确实感觉他和以前有所不同，他能变聪明，是件天大的好事，希望他能一直这样下去，不要再倒退回去就好。”
许明轩觉得自己最近也有了些变化，但也谈不上对他有什么帮助，眼前依旧是看不清的状态，偶尔好像能看到一个影子晃过，他分不清是他的幻觉，还是真实有看到过。
他把这些事藏在心里，没有和姜如月提起。
日子一天天的过，眼瞧着天气回暖，正式步入春天，家家户户都开始下地里干活儿，有些下地晚的，只能日夜赶工，将自家的田地翻了土，如若不然，很可能会误了播种的好时机。
姜家的田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姜学文一个人干起来也得花好长的功夫才能做完，今年他除了有姜五才帮忙之外，连着那平日不管事的四弟也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多一个壮丁，干起活儿来果然有些不同，原本是五天的活儿，三天就让他们给做完了。
姜五才一看他们这么高的效率，自己寻了借口，偷懒回家休息，由着俩儿子在田里努力干活儿。
姜如月领着许明轩出门散步时，会经过姜家的那一片田地，她往往会停下来和姜学全聊几句，许明轩在旁听着，姜学全说起话来，果然和之前截然不同，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只是他近日来好像没有上姜如月这儿来喝水，只是傍晚时送了猎物过来，委托姜如月继续替他售卖。
许明轩对这几个舅子哥没有深入的了解，与姜学全之间算是交往过密，但以前姜学全说话都不在点儿上，一心围着姜如月打转，除此之外就没什么能让他上心的，因而他对姜学全的了解也并不太深，知道他很关心姜如月这个妹子便是。
“四哥他们还得忙好一阵儿，我们先走吧。”
姜如月扶了他一把，手自然的搭在他臂弯，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
两人在村子里走着，许明轩突然一下停住脚步，再不往前走了，姜如月纳闷的看向他，“怎么了？”
许明轩神情激动的望向她这边，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直抓得她疼起来。
“我看见了！”
姜如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发问，“看见什么？”
他伸手摸着她的脸颊，体会着她的存在，她的脸，他的手，虽然看得有些模糊，可他真的看见了，不再是一个幻影，而是真实的看见了。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见的人，就是陪在身边的姜如月，他心里怎么能不激动。
姜如月这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说的‘看见了’是什么意思。
她伸手在他眼前连晃了几下，手一下被他再次捉住，“我真的看见了，只是看得不是那么清楚，月儿，这不会是梦吧？感觉真实，又难以置信。”
姜如月在他手臂狠狠捏了一把，问他，“疼不疼？”
眼见他眼圈都红了，哽咽道，“疼！”
他看到她为他开心的模样，她的笑脸在他眼中蔓延开来，也定格进他的心里。
回去路上，他与她商量，让她先别把这事告诉他娘亲。
姜如月极为不解，许氏是最疼惜他的人，如果知道他的眼睛能看见了，不知道得高兴成啥样儿，让许氏开心不好么。
“我娘为我操劳了大半辈子，我眼睛好了，她自然是开心，但我现在看东西还挺模糊，离得近才看得清些，我担心这事会有反复，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好了。”
许明轩想到姜学全，这么多年都傻乎乎的，也是忽然之间一下就好了，这接连发生的幸事，让他感觉有些蹊跷，同时也担心这会不会是昙花一现，他不确定，不敢把这好消息告知许氏，担心她会空欢喜一场。
“行，我替你瞒着，你自己多感受感受，要是稳定了，再和你娘说。”
他能看得见路，但还有些模糊，姜如月依旧一手扶着他，以免他看不清摔伤自己。
回到家，他即使看不太清，可凭着这么多年的记忆，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走回自己房间，姜如月便没有再一直扶他，由他自己走回房间。
许氏喊他们出去吃饭时，她依旧做做样子，扶了他一把。
许明轩坐在厅堂那饭桌上，看着许氏来来回回的端菜进屋，又替他们盛了饭，这才坐下来招呼他们吃饭。
他认真看着许氏那苍老了的脸，他记忆中的许氏，还是在几岁时那消瘦的女子，而此时的许氏，俨然已经有了些过劳肥，脸上比年轻时多了些赘肉，皱纹也有不少，只是从五官来看，能够看出她年轻时相貌不差。
他想着这么些年，许氏为了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自己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儿，原以为他这辈子是没办法报答许氏的养育之恩，现在他重见光明，生活便有了新希望。
只要他够努力，他也可以有一番大作为。
吃过饭后，他径直回了房间，许氏见他今日走路比平时快了许多，担心他被东西绊倒，还不忘在后面吆喝一声，“你慢着点，别摔着。”
许明轩这才放慢了步子，像往日那样慢步走着，以免许氏起疑心。
他走到自己那书架前面，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扫视着自己的藏书，之前自己是听过不少书的内容，不过类型多半很杂，如果想要有一番作为，他需要多读些书。
眼下政局天下太平，当朝重文不重武，文官的前途相较于武官那是要好太多，他小时候何曾没有想过，要饱读诗书，将来考科举，入仕途，报效朝廷。
后来眼睛看不见，身有残缺者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他自然放弃了这想法，只能得过且过，平日里多听些书，多懂些做人的道理，起码不比周围人更差，要说多优秀，那也是没有的。
“你想参加科举考试？”
姜如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惊呆了，别人苦读十年都未必能够考得上，他可是荒废了十多年，现在还能追上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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