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惊讶的看她一眼,心道,就没听过谁家媳妇儿主动要出去外面干活儿的,姜如月愿意出去干活儿挣钱不说,还能把她儿子也带上在旁边照料,如果真能够符合这条件,她确实也没什么资格拦她。
“那成吧,但你别太劳累了,别影响了你的身子,你要是觉得在外面挣些钱,你能开心些,那你便去,家里的开销你不用担心,娘都会努力挣来的,你若是挣了钱,就留着你们小两口花,不用交给娘手里。”
许氏又多叮嘱了她几句,什么不要把许明轩带到人特别多的地方,他怕吵的,什么不要让他去给人画画,担心他受累,总之说来说去就一个原则,不能把许明轩给累着,也不能让他去挣钱。
姜如月终于是没忍住,向许氏问起藏在她心底的问题。
“娘,其实相公他画得那么好,我看县城有些地方都可以代人卖字画,为何不让他给人画画呢?他画画要是能挣钱,可比您帮人缝补衣服要轻松得多。而且他能挣钱,他会有成就感,您什么都不让他做,他只能在这小村子里窝着,说实话,这样他不快乐。”
许氏听了她的话,顿时苦笑不已,“你们呀,就是太年轻,很多事情你们不懂,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反正你别让他卖画,写字也不成,不然你们就都别出去了。”
说完,许氏转身就走了,完全不给她劝说的机会,她纳闷的看着许氏离去的背影,依旧不知道她为何对许明轩出去赚钱有如此大的忌讳。
难道是担心他自己能够挣钱,就不再依赖她这个娘亲?有不少单亲家庭的母亲确实是很依赖自己的儿子,也希望儿子能够一直依赖自己,那种互相相依为命的感觉,让她们感到安心和被需要。
除了这个原因,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原因,能让许氏不准他去挣钱。
许氏走远了,才回头看姜如月一眼,心里止不住的叹息,儿子的快乐,哪有儿子的性命重要,他们都不懂,都不懂……
她不担心别的,只担心儿子会因此埋怨上她,可她又能怎么办呢,无依无靠的她,靠着一己之力保护儿子成长,她尽了自己全力,才有了如今这样的成果,要让她冒着失去儿子的风险,那她宁愿继续过着短衣缺食的生活,哪怕儿子怨她,她也认了。
姜如月回到房间,向许明轩说了这事儿。
“我可能惹娘不开心了,唉,本想为你争取争取,这赚钱的行当多容易呀,动动笔就可以了,又不难为你,也不会累着你。娘还是太心疼你了,才会不答应让你去挣钱。”
许明轩听了并不觉得意外,之前他也曾经与他娘亲商量过这事,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坚决的否定,他没办法忤逆她娘亲的意思,早歇了这心思。
“不过娘答应我出去挣钱,只要我能把你带上,并保证不让你卖画赚钱,我答应了。”
她凑近他耳边,低语道,“反正也不是你亲自卖画,你的画都没有完整的署名,我想娘也发现不了,咱们俩谁都别说就没事。”
许明轩‘嗯’了一声,对此事表示认可。
家里太缺钱了,他再顾不得这么多,难得身边多了个帮手,借着她之手,他能将他的画都卖出去,甚至不用他出面和经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没过几日,姜如月当真领着许明轩又出了门,走之前,她向许氏交代一声,要是有合适的东家能收她,她可能隔几日才回一趟家,这来回一趟不容易,便想在那边多挣几日钱再回来。
这一般人家的媳妇儿都不像她这样会往外跑,可她能带着许明轩,说明也没什么二心,许氏担心他们出去路上不够钱花,还往她手里塞了些钱,让她在外面想吃什么就买,别太省着自己。
两人一同出了家门,她依旧像往常一样挽住许明轩的胳膊,在旁边给他引路。
有她扶着,他即使手里不拿竹竿,也能够放心前行,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培养出少许的默契,让他对她有了些信任。
甚至不止是信任,还有几分依赖,只是他自己尚未察觉罢了。
“你们夫妻俩最近经常出门呀,这次又上哪儿?”
赶车的大叔今日客人不多,路上和他们攀谈起来,这村子里坐车的都是村民,大家互相看个眼熟,姜如月并不想让同车的人知道他们是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毕竟这乡下地方,只要一个人知道,那就代表全村人都会知道。
“去镇上买些东西,相公在家也无聊,就领他一块出门逛逛呗。”
她乐呵呵的答话,倒不嫌赶车大叔烦。
身旁其他同村的村民一个个竖起耳朵听八卦的样子,让她哭笑不得,却又无法阻止。
小车摇摇晃晃到了镇上,车上的人陆续下车,她扶了许明轩走在最后面,下车之后,等其他人都走了,她才又走去找了辆去县城的马车。
到达县城依旧是中午,她其实没有真的要出去找活儿做,一来是为了向掌柜的收卖画的钱,按掌柜的目前的生意情况,几乎每天都至少能卖出去一幅画,虽然之前几家铺子一起帮她代售,也许一天不止卖一两幅画,但掌柜的帮她抬高了价钱,她最后到手的钱并不会少,运气好还能多一些。
二来嘛,收钱之余,她也想再买些自己以后用得上的东西,上回买了许多日用品,却忘了买农具。
三来嘛,她手里宽裕了,寻思要不要真带许明轩去看个大夫,了解下他目前的情况,要是眼睛还能治疗,只要他的字画能一直这样卖下去,医药费倒不用愁。
计划中的事情有不少,还得一样一样的办。
她最先去收了钱,掌柜的大概没想到她这么快会再来,这回又是临时查账本,然后给她理出明细,掌柜的结算银子很是爽快,其中也没什么克扣,这一点让她非常满意。
之后她又去了一杂货铺,把缺的农具一一买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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