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府。
自冷灏峰辞去丞相之位,来到天府城定居以后,天府城的每个百姓来到冷府外的时候,都会由衷地流露出敬佩之情。
身为冷府的下人们,都以能够伺候冷灏峰为荣。
但是最近这一段时间,下人们却是开心不起来。
不但是干活的时候会被一层阴云笼罩,就连完工之后的休息时间,心情也并不放松。
每个人都活得战战兢兢的,好似一不小心行差就错,就会丢掉小命一样。
“老白,等会儿去喝酒啊!”
下人的住处,这一日下了工以后,一个小厮招呼着另外一个小厮,想出去潇洒一翻。
却遭到了反对:“不去!这个时候出去,自找晦气吗?”
“说的也是!”刚刚打招呼的小厮老李叹了口气:“我其实,就是因为最近发生了这些事儿心烦,才想着出去喝喝小酒。”
“喝屁喝,老老实实呆在府中吧!”老白的语气依旧很不善。
老李一脸苦涩:“你说,咱们老爷究竟是招谁惹谁了?”
老白冷哼一声:“老爷这么好的恶人,怎么会招惹别人?要怪就怪那位冷世女为人太嚣张跋扈,如果不是她把人都得罪了,那些人又怎么会跑来报复咱们老爷?连带着咱们这些人,也遭受了无妄之灾。”
“哎……”
在两个小厮说话间,冷灏峰走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正中的石桌旁坐下、
与半年前相比,他宛如老了几十岁,容颜憔悴,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救济苍生的雄心壮志和悲悯,只余无尽悲凉和晦涩。
彼时正是夏日,院子里花花草草不少,入了夜以后,鸟语虫鸣之声不绝于耳。
冷灏峰对月酗酒,每喝一口,他眸中的沉痛就会深一分。
在他喝下第五壶酒的时候,周遭的鸟语虫鸣之声忽然就不见了。
冷灏峰拿出了第六壶酒,冷笑:“来都来了,何必缩头缩尾?反正,你们无所畏惧,不是么?”
说话间,他灌了一大口酒。
几道破风声掠过,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多出了五个人汉子。
这些人身上笼罩着宽大的斗篷,笑的十分阴森:“你还挺有自觉。”
说话间,这人的视线落在了冷灏峰的酒壶之上:“我原本还在想,要用什么养的手段杀掉你,才能让人觉得你是因为觉得羞愧而没脸活在世上。不过现在看来,酗酒而死,似乎是更为合适、也是更为窝囊的死法。”
这些人明确表露了他们想要杀死自己的想法,冷灏峰却仿佛听不出话外之音,他只是没什么生气地问了一句:“真正的修炼界高手,不屑于跟我这样一个废物计较。你们不是修炼界的人,而是奉了某个人的命令来杀我的?”
几个黑袍人身体同时一颤。
显然,冷灏峰猜对了。
“说吧,是谁?”
明明眼下处于十分不利的境地,冷灏峰却淡定的仿佛是在和老友交谈。
甚至反客为主,问出了看似十分可笑的问题。
“等你死了,去问阎王爷吧!”
最为高大的黑袍人冷哼一声,便让其余四人动手:“封了他的灵力,直接灌酒!”
四人齐齐应声,便要朝着冷灏峰走去。
冷灏峰好似感觉不到危险一样,依旧自顾自到:“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李丞相吧?如此心胸狭隘的人,由他担任凌风国的丞相一职,也不知凌风国还能走多远。”
长叹一声,他又灌了一口酒。
没想到他这么轻松就猜出了幕后主使,为首之人产生了一瞬间的慌乱。
不过很快,慌乱就变成了彻骨寒意:“知道自己不讨李丞相的喜欢,就该龟缩起来,偏安一隅才是!如此,李丞相说不定还会看在你已经认怂了的份儿上, 饶你一命!”
“可你偏偏不知死活,都落魄的只能来天府城投靠女人了,还搞出这么多事情。你说说,你不死谁死?”
“所以,你就是李丞相本人吧?”
冷灏峰依旧淡漠,便是说着生死攸关的事情,都平静的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为首的黑袍人愣了一下,须臾,桀桀怪笑了起来“冷灏峰啊冷灏峰,你不愧是能够被本相心心念念着要杀死的对手,就凭你这份聪明,你想不死也难。”
冷灏峰已经拿出了第七壶酒,语气里也透着不耐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如果你再叽叽歪歪扰人清静,就休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李丞相一把扯下了头上的黑斗篷,一双阴鸷的眼睛里闪烁着嫉恨的光。
冷灏峰越是冷静淡定,他就越是恨得牙痒痒的。
他想不通啊!
这个冷灏峰明明已经是丧家之犬了,为什么还能摆出这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鬼样子?
眼下这个境况,这人不是应该跪下来痛哭流涕,求他放过他吗?
得不到自己想看的情景,李丞相眯了眯眼,眸中的光芒越发阴鸷:“想死是吧?本相偏偏不让你死的痛快!我原本想着让你醉生梦死过去,也算是念在同僚一场的份儿上,我能为你尽的一点心力。“
“不过,既然你冥顽不灵,就休怪我不顾年同僚情谊!今日若不让你掉一层皮,我就枉为一国丞相!”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个高手立马朝着冷灏峰冲了过去。
这四个人都是剑灵师,虽然这实力在修炼界算不上什么,但是在凌风国,却算是巅峰的那一部分高手了。
冷灏峰浑浑噩噩之下,战斗力丧失了大半,只能勉强支撑。
不多时,就被按在了地上打。
李丞相恨极了冷灏峰的好名声,他为官路上最大的魔障,就是冷灏峰这位前太师的丰功伟绩,所以处心积虑,一直想除掉对方。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亲自动手的机会,他当然要折磨个够本!
很快,冷灏峰就被打的不成人形了。
尽管外形凄凄惨惨,但他的脸上看不到半分痛苦之色,眼神也越来越清明。
感受到上生命力的流逝,他竟是笑了:“杀了我,你也活不长了。”
李丞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那草包女儿死了!被乱刀砍死了!当初那些受她摆布的修炼者们,恨不能杀了你以泄愤,却碍于灵师公约而不能动手。”
“我替他们动了手,他们一定会感激我的。”
顿了顿,补充一句:“至于那位冷姑娘……呵!在没了肉身的羁绊之后,你觉得她还会管你的死活?别搞笑了!”
“但凡是她心里有你,也不会这么久都不露面。再说,便是她的心里有你,那又如何?你的亲生女儿,可是对人家喊打喊杀呢!”
“如果我是她,在被那你宝贝女儿三番两次地追杀之后,说不定会以为,这其中也有你的授意。她恨你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关心你?简直搞笑。”
“你放屁!”冷灏峰的情绪,终于激动了起来:“她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更加不会这么想!”
“管她是不是的吧。”李丞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过呢,你倒是提醒了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冷姑娘真的是那种以德报怨的智障,听到你的死讯想为你主持公道,倒是真的不好办。”
说着,他手腕一翻,从须弥戒里拿出来了一封信:“看到没有,这是私通敌国的信件。只要将信件往你的身上这么一放,届时,根本不会有人为你主持公道。所有人都只会唾弃你,鄙视你!”
“一个因为女儿的死而突然變态,想要用整个凌风国的百姓的性命来替女儿陪葬的丧心病狂之人,死了也就死了。想必,那冷姑娘也不会追究。”
冷灏峰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李思,你好狠!”
“谢谢夸奖。”李丞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十分开心地收下了冷灏峰的评价。
而后,面色一狞:“别听他说废话了,动手!”
四个黑袍人齐齐应声,而后,飞快地朝着冷灏峰奔去。
冷灏峰绝望的笑了。
李丞相欣赏着这位宿敌的绝望面孔,只觉得心情愉悦。
突然,他面色一变,一双眼睛因为惊恐而倏然瞪着大大的。
只见那四个朝着冷灏峰而去的高手,他们的战技根本没能打到冷灏峰的身上,反而全部反弹回了他们自己的身体上。
因为每个人的攻击都裹挟了必杀的决心,所以这些招数弹回他们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毫无意外,一击毙命。
本该是胜利者姿态的四个高手,眨眼间就变成了尸体。
目击了这一切的李丞相,在一瞬间的懵逼后,不等脑子给出反馈,身体便诚实地动作了起来。
危险!
跑!
“李丞相,你准备去哪儿啊?”
陌生而冷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丞相只觉得身体的各个部件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虽然他没有感觉到有威压的存在,可就是动不了。
他想去看看来人是谁,但就是扭头这样的简单动作,他都做不出来。
来的这个,还是人吗?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身子立马抖成了筛糠。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个人,那这人简直比山间最猛的灵兽还要可怕!
PS:这几天家里有点儿事,无心码字,只能保证保底一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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