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倒是挺厉害的嘛……”
康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缥缥缈缈，捉摸不定，令人根本就猜不透，他究竟是隐身在了何处。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所说的话。
“不过现在，你们还有力量和底牌，来面对我的杀招吗？”
冷凝月抿了抿唇：“难怪我刚才总觉得不对劲儿，原来问题出在了这里……”
段暮白也叹息一声：“我们虽然消耗了他全部的灵石，可……他自身的实力，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削弱。”
“这个老东西，太阴险了！”
生死关头，玄寒熙也暂时忘掉了感情上的烦心事，啐了一声。
将冷凝月的手拍开，躲过了凌厉锋芒的攻击之后，邬夏一张疤痕遍布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了强烈的杀气与恨意：“康震！你这老东西，还有脸出现？！”
“我为何没脸出现？”那一道飘渺的声音，渐渐凝聚成了一道声音，从众人的正面方向传来。
须臾，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只见，这是一个身形壮硕的汉子，一头浓密的黑色头发卷曲着，使得他远远看来，像极了人猿泰山。
这人的形象太过阳刚，与他的声音完全不符，以至于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冷凝月压根儿就没把这人和那阴险毒辣的康震联系起来。
不过，一看邬夏的表情，再听那人接下来的话语，冷凝月便完全确定了下来，这个家伙就是康震。
康震压根儿没有把邬夏放在眼里，虽然口中是和邬夏说这话，但他的眼睛，却始终定格在冷凝月的身上。
对于这种无视，邬夏并不在意。
相反，康震越是无视，他就越是激动：“康震！当年你为了让你的弟子进入八卦殿，不惜诬陷我是天选之人，甚至牵连无辜，杀死了我的所有亲人朋友！对此，你可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愧疚？”
康震终于从冷凝月的脸上收回了目光，施舍给了邬夏一记眼神：“你们这些外室弟子，能够进入五方台已经是老天爷格外给面子了，本座给了你们这个机会，你们就该在五方台好好待着，而不该肖想完全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从妄图踏入八卦殿的那一刻起，你就该死了。你能苟延残喘到今日，本该知足。如今不自量力地来找老夫，你想干嘛？报仇吗？就凭你，你配吗？”
上下打量邬夏一眼，康震的眼睛里满是鄙夷与戏谑：“都弄成这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了，你怎么还没长记性？就算你对自己的经历无动于衷，也该想想你的老相好。当年她死的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呢！”
“唉……可惜了一个大好年华的姑娘，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若非她早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老夫倒是还能饶她一名……”
这人越说越不像话，邬夏已经出离愤怒了：“你找死！”
周身灵力涌动，邬夏将战技不要钱一样地输出。
无数水系战技汇聚成的力量，声势十分浩大。
然而，却并没什么卵用。
水能导电。
所以，邬夏对上康震，这一场战役不用打就输了。
劈咔咔咔。
雷电穿透水幕，轰击在邬夏的身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响。
邬夏的骨骼、肌肤、毛发……全部被电糊了，散发着焦糊的恶臭味。
若非他已经突破成为了幻灵师，光是这一下，他就会死的不能再死。
“几十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没用。”康震不屑地看了邬夏一眼，指尖一动，一条电蛇便凭空出现。
电蛇悬浮的方位，正对着邬夏的心口。
康震想做什么，一目了然。
彼时，邬夏一动不能动，只能瞪大着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康震，仿佛是要将这个人的轮廓刻进灵魂里一样。
“无能小儿，既然你如此惦记你的家人，那便和他们去团聚吧！”
康震指尖一弹，那电蛇就吵着邬夏的心口降落了下去。
以邬夏现在的状态，若是这一下落实了，他必死无疑。
冷凝月看的目眦欲裂：“住手！”
虽然她和邬夏只是萍水相逢，但不管怎么说，邬夏现在都是她的伙伴。
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伙伴在自己面前被杀！
绝对不能！
强烈的意念，唤醒了沉睡中的远古巨兽。
随着冷凝月愤怒的爆喝，一道音浪竟是穿破了空气，径直朝着那电蛇轰去。
眨眼间，电蛇就不见了。
嗯？
冷凝月眨巴了一下眼睛，愣住了。
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愣住了，就更别提是其他人。
尤其是本以为必死无疑的邬夏本人，更是错愕地朝着冷凝月看了过来。
一瞬间的错愕之后，他就激动了起来：“冷姑娘，为了我……不值得！”
他这一次来，本就是报着比死的决心。
如果不能够为死去的亲人和爱人报仇，他宁愿死在康震的手中，也算是与自己在乎的人们殊途同归了。
有了这一下的耽搁，邬夏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挣扎着站起身来，他踉踉跄跄地挡在了冷凝月等人的面前，传音入密道：“冷姑娘，我知道你是极其重情义之人，不过今日情况特殊。”
“这康震的实力，已经远超下品幻灵王，甚至有可能已经突破成为了中品幻灵王。”
“如今，我们一行人的力量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只能被动等死。与其呈意气之争，导致所有人全军覆没，倒不如……留下我一个，你们趁机离开！”
这话，不但是冷凝月听到了，段暮白和玄寒熙也听到了。
二人对于邬夏其实没什么感情，他们会选择和邬夏并肩战斗，只是因为邬夏是冷凝月的伙伴，仅此而已。
所以，接下来究竟是继续并肩作战，还是扔下邬夏跑路，还是要等冷凝月来决定。
嗯……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二人都明白，冷凝月大概率是不会丢下邬夏，自己跑路的。
康震也朝着冷凝月看了过来，鄙夷之色不加掩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算计什么……是想丢下一个不重要的邬夏，保全剩余的人的命，是也不是？”
邬夏精神一震，就想否认：“你少胡说八道了，冷姑娘才不是那样的人！”
“没错，我不是这样的人。”冷凝月也站了起来。
休息了这么一会儿，她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虽然腿还是有点儿软，却恢复了说话的中气。
“冷姑娘！”
听见冷凝月的话，邬夏惊了。
他之所以那么说，并不是真的想让冷凝月留下来送死，而是为了迷惑康震，好给冷凝月三人争取逃命的时间。
但，冷凝月这么说的话，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这就代表着，她不想走。
“你明知道，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邬夏说话间，只觉得悲从中来。
他忍辱偷生这么长时间，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报仇而已。
否则，在面目被毁，亲人朋友也因为自己而死绝的前提下，他是断断不会苟且活着的。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冷凝月这么个可以报仇的希望，却还要因为意气之争而丧命……
邬夏只觉得，他太难了
不同于邬夏的悲怆情绪，康震却是笑了：“冷凝月，我得承认，你的确是个重情义之人，也颇有几分急智，就连老夫我，之前都被你给骗了。”
“不过，在你们这一群人都快要变成死狗了的前提下，你觉得，意气之争，还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我若是你，就会遂了这邬夏的心愿，让他一人赴死，你们这几个人趁机开溜。凭借你们几个人的天赋，假以时日，必然能够有所成就。”
“到时候，你们再杀回来报仇，就万无一失了。”
“可惜啊可惜，你终究是太过年轻！今日这必死的结局，一早就注定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被触动了，心中竟真的升起了一丝惋惜的情绪。
“谁说我们今日必死的？”
冷凝月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康震悠悠偷来一瞥，嗤笑一声：“嘴硬！我知道，你是想要利用那一头六品灵兽的威名来吓唬我。”
“不过，如果那东西现在能够起到作用的话，你也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眸中划过了一抹精光，他捋了捋胸前的一缕卷发：“若我猜的没错的话，那玩意儿在裂风山一役的时候，就已经闭关了吧？”
“你对我，还真是了解！”
冷凝月翻了个白眼：“果然，这世上除了自己以外，最了解你的人，恰恰就是你的敌人！古人诚不欺我！”
“所以……”康震似是玩够了，已经不打算在浪费时间：“你们现在可以死了。”
“我会将你们挫骨扬灰，彻底毁灭你们的元神，以此来祭奠我儿的在天之灵！”
说话间，他举起了双手，手掌之中凭空出现了两个光球。
嗯，或者称呼它们为电球更加合适？
也不见他动用多大的力气，他更没有露出狰狞的表情，就只是轻飘飘将电球扔向了冷凝月几人……
电球，瞬间迸射出了千丝万缕的电流，裹挟着恐怖的雷电之力，将空气震颤的吱吱直响。
冷凝月看着那凶涌而来的万千细小电流，却……一点儿都不紧张。
反而，还有点儿小期待。
PS：二更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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