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蔓。”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他会说这种茶叶，“白虎国的人好像都没听说过青萝蔓，不过我这里正好有。”
绿泽特意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小瓷瓶，果然是青萝蔓，今歌讶然，这东西原来这么普遍吗？竟然连斗兽场也有，而且出现在一个侍者手里？看来斗兽场真是卧虎藏龙。
开水漫过，蜷曲的茶叶开始舒展开枝叶，清亮的色泽微微泛起油光。青萝蔓还需等一阵子才能饮下。
忽然，绿泽皱眉，歉意地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夜蓝姬大人恐怕不能见您了。”
“嗯？”今歌犹疑。
他似是也觉得这样不对，但只能饱含歉意地问：“能改日再约吗？”
“不行。”改日？改日郁今歌就变回他自己了。
“这样么……”绿泽正了正神情，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干净俊秀的面庞上显露出几分老成，“我和您说也是一样的。”
发现他忽然变了神情，郁今歌不禁对他产生了兴趣，思忖片刻，沉声道：“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是什么缘故让我见不到她？”
清秀俊朗的面容上扯出了一个微笑，笑得很亲切，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但这份亲切里只有三分是真的，“安王和霍郡主正在和蓝姬大人交谈。”
今歌怔然，他们找蓝姬，莫非也是查到夙绯最后临死前见的是她吗？原来他们是为夙绯而来……
发现对方在皱眉，绿泽以为他很不满，于是更加小心：“事出紧急，您可能不清楚这两位在朱雀国的地位，我们也是事出无奈。”
“知道了。”今歌淡淡地道，饮下一杯青萝蔓，苦中带着软软的香甜，味道和他从前喝过的一般无二，要不是贞妃提过玖魅，他估计会怀疑斗兽场。
灯光在绿泽的身下投下一道道浅浅的剪影，他循循善诱地缓缓道：“想必刚才一路走来，您也见到了斗兽场的家底，我们这里只是分店，总部在云渺城也是屈指可数，斗兽场的幻兽资源是整个炫彩大陆都无人能及的。”
“然后？”
绿泽心想，这年头能这么淡定地听完这一番话的人，真是少见，也更觉他的珍贵来，“我们想与您合作，斗兽场许诺给您享之不尽的富贵和斗兽场客卿之尊，并且资助您进入帝国学院，接受最高级的训练，帮助您成为强者。”
这些很诱人。
郁今歌舔舔嘴唇，问：“条件？”
绿泽错愕，竟有如此淡定之人？“条件是，您必须无条件将您所有的五阶及五阶以上幻兽全部交给斗兽场，不论幻兽是生还是死。”
今歌迅速问：“假如我一辈子都没有幻兽呢？”
绿泽哑然，轻笑着摇头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将送您去帝国学院，那里有最好的导师，最棒的狩猎场，最奇幻的森林，是幻兽的天堂。”
见他并未动心，他并不着急：“更何况，我们会组织探墓，对古堡遗迹的搜寻，届时会通知您，请尽您所能帮助我们，当然，得到的幻兽都必须上交。”
他瞥了眼今歌，稍微顿了顿，继续说，“其实很公平不是吗？我们看到您的天赋，给予您成长所需的所有机会，我们想要的回报，就只是幻兽而已。”
“你怎么保证我会兑现？”
绿泽知道他动心了，眸光微闪，青晶戒指上一道青光闪过，一张卷轴和另外一枚一模一样的青晶戒指出现在眼前，安静地放置在楠木桌面上。“签订契约。你我双方都不得毁约。”
郁今歌展开卷轴一看，惊讶地风枭原来这是一张契约卷轴，类似现代的合同，但合同是由法律约束的，而手中的这张契约显然没这么简单，它是由天地规则约束的，若违此约，必下地狱。
这里面条条框框都写得很清楚，但是玩了文字游戏，斗兽场是尽己所能，也可以不做，可如是他私藏幻兽的话，是会下地狱的。
这种不公平的契约？谁会签？
但是他看到绿泽眼底里的势在必得，就明白很多人都签过，或许这里面还包括他自己。
大概很少有人会拒绝，尤其是出身平民，又有天赋，却苦于没有机会的幻灵师。
地下二层、一层上戴着戒指的人，怕都是签过契约的。他忽然明白刚才为何会被他们鄙夷了，是怕他抢了饭碗吗？也是，一个二十岁的六阶幻灵师，谁不眼红？
“原来斗兽场就是这样保持自己独尊地位的吗？”
绿泽眸光一闪，似有所悟，道：“这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青晶戒指？”今歌轻轻握住。
“只要滴血认主，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
“有什么？”
“丹药，极品、天品都有，还有斗兽场开发的专门用来捕幻兽的工具，武器、天地灵宝，还有一颗极品灵核。”他说得很令人憧憬，这些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拿不到的，“只要你签了它，这些都是你的，斗兽场会成为你最大的后盾。”
今歌垂下眼睑，摩挲着青晶戒指。
犹豫？还需要犹豫吗？绿泽说：“我知道你一直过得并不宽裕，母亲在你年幼时就过世了，父亲离奇失踪，十多年来了无音讯，恐怕凶多吉少。你本在山林里和爷爷相依为命，若不是偶然救了九皇子，也不会跟他来到这里。”
绿泽注意到对方的气息不稳，暗自猜想说到他心坎里了：“我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既然有缘，难道你不想改变现状，做一个被万众瞩目的强者、站到金字塔的顶端？这个世界从不缺天才，只是缺少机会。”
郁今歌摩挲着腰间的玉葫芦，这应该是原主心爱之物吧，如若是他在此，会如何选？可他又凭什么替他做出选择？
正当郁今歌要将拒绝的话说出口时，忽然想到了什么般，他眸光猛地凝住。一股巨大的气流自他心口涌出，冰冷的气旋突然释放，玉葫芦竟是被搅得连同紫金腰带一起上下翻飞，发出猎猎响声。
好可怕的杀气！惊得绿泽下意识地想要拔出剑来，压制住自己想要逃走的冲动，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今歌。
许久，绿泽才听到对方压着低沉的嗓音问：“契约，是以灵魂为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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