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择主，怎会是小事？我斗兽场纵横大陆数千年，也从未遇见，她的重要性，连朱雀国都不能与之相比，你现在明白了吧？”
苑夙绯傻眼了，当时他怎么不自己上啊！就算是被轰杀成渣，他特么的也愿意啊！
过了好久，他才平复下内心的激动，问道：“这些，和紫月有什么关系？”
“问你个问题。”蓝姬她很满意他能够迅速调整心态，伸出食指，冷声道，“假如你是娄紫月，听说帝都即将塌陷，只有你能救百姓于危难之中，你会不会救，代价是献祭出自己的生命。”
苑夙绯立刻摇头：“不会。”
“你再想想。”她眯起双眼。
“娄紫月是个自私之人，她不会为了天下苍生牺牲自己，她会和我一样，逃之夭夭。”
“可你忘了一点。”
苑夙绯一愣：“哪一点？”
“帝都皇城，有你。”
“有我？”他心神一颤。
“不止是你，还有很多其他人，是她所爱，她会为了你们而牺牲自己吗？”
“……”望着混杂着自己唾液的酒盏，里面的酒水已浑浊不堪，但，酒香尚浓，苑夙绯沉默不语，他，不知道答案。
“啪嗒！”额头上的血滴落下来，落进酒水里，荡起层层涟漪，苑夙绯的心湖，再也无法平静。
“要想救紫月，只有一个办法。”蓝姬幽幽道。
夙绯一愣，下意识地问：“什么？”
御书房。
穿过排排书架，就看见几张桌子、几把椅子整齐排列着，笔墨纸砚备好，书卷、奏折，整齐地摆放在侧。
百里皇坐在雕花龙椅上，虽无万人拥护，但依旧威严天成，垂手在侧的百里龙胤和他一比，仍有差距，但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你可知我叫你来，是何用意？”百里纵横问。
娄紫月挺直脊背，冷静地道：“不知。”
百里纵横恍若苍老了一些，他有心无力地道：“龙胤，你告诉她吧。”
“是，父皇。”百里龙胤朝皇上恭敬地拱拱手，面向紫月，神色极为复杂，那印刻在骨子里的鄙夷虽然有意消减，但仍无法掩饰。
“四月明珠，吸收月之精华，万年才形成一颗，朱雀始皇放于地宫内，保朱雀地宫永享安宁及皇城玄气充盈。若强行请出明珠，则地宫破碎，皇城坍塌。唯有在五日之内找到明珠之主，方能解皇城坍塌危机。”
十七日找到四月明珠，二十二日城毁人亡，今夜二十，也就是说，还有两天两夜时间。
紫月不卑不亢地道：“将城内数万百姓性命做赌注，执意取出月明珠，紫月想来，怕是辰王也没有这个分量。那为什么皇上和太子还要去地宫？定不是为辰王解除诅咒。”
紫月字字珠玑，没有丝毫客气恭维之意，虽惹得圣心不快，但又说不出错来。
太子面有怒意，踟蹰不说。
皇上倒是直言不讳：“自然不是因为辰王，而是九节王杖。”
“九节王杖？”紫月讶异，不知缘由。
百里纵横表情古井无波，沉声道：“只有请出四月明珠，才能得到地宫深处的九节王杖。”
紫月厉声质问：“也就是说，你们冒着地宫可能被毁的危险，也要找出九节王杖？皇上、太子，你们将帝都百姓置于何地？若是地宫坍塌，导致百姓死伤无数，只为王杖，可值得？”
“住口！”百里龙胤眸中擦过一丝惊恐，为了掩饰，怒声骂道，“你这是和父皇说话的态度吗？父皇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帝都百姓和天下比起来，轻如鸿毛！”
好一句轻如鸿毛！
“不要以天下之名掩饰你们的行径，你们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自己，为了一句得王杖者一统四海的预言，为了更高的权力地位而已。”
被戳中了什么，百里纵横第一次露出真实情感，异常愤怒地一掌击碎了百年檀木桌，额头上青筋暴起：“好一张伶牙俐齿！你可知，朕现在就能让你死！”
若是有外人在，这般王者冷气，早就跪地求饶了。但娄紫月却是冷静如初，内心隐含悲怆，只道一句：“你不会。”
此一言，彻底噎死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储君。
百里皇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手指扣住龙椅扶手，似要将它们掐出印子来才行。
她说得没错，他们有事求她，不管用骗用哄，都要让她进入地宫，进去了，就再也无人知晓这一切，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百里龙胤想再次出声，却被父皇瞪了一眼。
端坐于王位之人道：“不愧是四月明珠选中的主人，你果然聪慧过人。如果你能解决地宫坍塌的危机，朕便许你一个愿望。”
皇上抛出筹码，紫月于情于理都必须接受。
“皇上，假如我做到了，我想要一道圣旨。”
百里皇已经准备了她会狮子大开口，只是静静地问：“什么圣旨？”
“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任何人不得干涉。”
紫月目露笑意，她有看到，百里皇和百里龙胤错愕吃惊瞪大眼珠的表情。
看起来如此有诚意的交易，她居然只要这样一道圣旨？换了旁人，要大片疆土、要钱、要人、要天地灵宝，什么都可以，但娄紫月……
末了，百里纵横神思恍惚，叹息道：“朕准了。你和你母亲一样，总让朕出乎意料，若她在世，一定会为你骄傲。”
这是迄今为止，娄紫月听到的，百里纵横说得最动情的一句话。但，仅此而已。
“龙胤，你带她去地宫。”
百里龙胤颔首：“是。”
百里纵横望着小辈远去的背影，粗糙大手里搓捻着双鱼玉佩，呢喃道：“如婳，纵使拿全天下人的性命赌，我都要找到你……”
只一瞬，百里纵横又重新做回无情帝王，他拥有这个世上最冷硬的心肠。
黎明划破浓雾，迎着初升的太阳，二人在熹微晨光下前行，百里龙胤在前，紫月在后。
忽然百里龙胤阴沉着脸，在微弱的金色阳光下，侧着脸问：“娄紫月，你到底想要什么？”
紫月狐疑地偏头看他，淡淡道：“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
“这个世上，谁能真正的自由？”百里龙胤嗤笑，“就算是我父皇，也做不到。”
紫月沉默。
“到了。”他指着东城门不远的一处假山，再将四月明珠亲手交到她手里，“时间不多，在明天子夜之前，活着回来，否则，这个城的人，都要死。”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数万人的性命呢？”娄紫月忽然回眸，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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