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思凡拍打对方的手臂,想要奋力挣脱。
一介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能逃得出骑长宽厚有力的手掌。
“干什么?嘿嘿嘿。”骑长不怀好意地笑了,回头招呼余下两个小卒一起围上去,将思凡围在中间,不让她逃走。
以王明泽的角度,他根本看不到那边的具体情况。
思凡还在挣扎,举起无力地双手扑打在骑长粗壮的手臂上,绝望地呜咽着。
于骑长而言,她的拳头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一阵哄笑之后,骑长右手一用力,将思凡举起来,另一只手横扫出去,一掌打翻了她头顶的斗笠。
盲女的面容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前。
王明泽从官兵的人头缝隙之间,看见她黑亮的头发盘在脑后,一匹一指宽的白布缠绕她的双眼,两片殷红的嘴唇在颤抖,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来。
即便只露出半张脸来,也可猜想到那是一个多么秀美温柔的女孩。
可惜这么美好的女孩身在这乱世之中,眼看着就要被粗野匹夫糟蹋。
一股强烈的愤怒自王明泽心里升腾而起,他心生不忍,捏紧了拳头,掌柜的紧忙抓住他的衣袖,冲他摇了摇头,阻止他做傻事。
像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哪里敢招惹守城官兵呢!
即便王明泽出头,不过多一具尸体罢了。
骑长回头狠狠瞪了掌柜的一眼,警告他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接着淫笑着把思凡扔到一张桌子上,两个小卒扑过去按住了她的双手。
思凡在竭力挣扎,呜咽变成了无力的叫喊。
骑长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刻,望着思凡开始脱铁铠。
这时王明泽注意到思凡的竹编斗笠在空中翻腾两下,被一只手抓住。
那人正是项松阳。
不知项松阳何时起身离座的,他慢悠悠地走到几个官兵身后,双手捧着斗笠,冲怒视自己的骑长笑道:“光天化日之下,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也不怕叫人耻笑!”
“他妈的,你算老几,敢教训老子?”押住孙老头的小卒骂骂咧咧地跳起来,举刀就要砍过去。
小卒距项松阳不过三步远,军刀长五尺,如此近的距离,任谁也很难躲得过铁刀。
王明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军刀在半空中留下一道虚影,又厚又重的制式铁刀在项松阳头顶像是碰到了硬物,突然发出“砰”的一声脆响,刀身即刻裂成了碎片,裂开的刀片又似受到重压一般,纷纷坠落到地。
所有人都惊呆了,特别是骑长,在呆愣一瞬后他扣紧腰带,抓起桌上的一把官刀扔过去。
一层肉眼无法看见的保护罩牢牢罩住项松阳,飞出去的军刀在项松阳的眉头前,自刀尖开始裂开。
铁片落地,转瞬之间,整把刀只剩下刀柄。
官兵骇然,四人脸上皆一片惨白,酒醉带来的朦胧感顿时全无。
项松阳抬起头来,望着骑长笑道:“为兵者,当忠君主,守城池,护百姓,你们这般欺压百姓,与那山匪又有何异?”
“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老子?”先前持刀劈砍的小卒叫嚣着,虽心有畏忌,他在骑长的眼神示意下,还是鼓起勇气冲红衣男人叫骂起来。
眼见情况不妙,压住思凡的两个小卒也迎上去,举刀对着红衣男人,左右包抄。
孙老头慌忙爬到思凡跟前,两人蜷缩在一旁,低声呜咽,不敢走,也不敢喊叫。
项松阳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那双黑亮的眼睛审视着骑长,手捧斗笠,并未有其他动作。
骑长心里闪过很多念头,从方才红衣男人从容应对的情况看来,他应该是个世外高人。
以我四人之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再纠缠下去的话,估计性命不保。
骑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心里打起退堂鼓,可当他看向自己三个属下时,三人眼里满是怒火。
若是现在逃离,以后还怎么立足?想到这里,他挺直了胸膛,沉声问道:“看来你也是个练家子,不知出自哪门哪派?”
“无门无派。”项松阳说完,缓缓迈动脚步,三个官兵谁也不敢造次。
眼看男人就要大摇大摆地走了,骑长再也按奈不住,心一狠,快速抽出腰间的匕首朝男人后背刺去。
与此同时,两个持刀官兵也悄无声息地挥刀砍过去。
“公子小心!”王明泽与孙老头异口同声喊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们看到项松阳飞快转身,伸出左手按在骑长额上。
不出所料,两把铁刀在项松阳身旁被一股无形之力震碎,这股力道还传到官兵身上,震得二人双臂发麻,脖子以下失去了知觉。
至于骑长的匕首,距离红衣男人的长袍尚有一指之遥,同样没能刺进男人的后背。
一股庞大的威慑之力自他头顶传来,骑长感受到了威胁,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他抬头,看到男人眼中的温柔被一股杀气取而代之。
“方才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项松阳说着,语气变得格外冰冷,那两根抵在骑长额头的手指上传来一股冰寒之气。
骑长喉结动了动,张开嘴,想跪地求饶,可已经太晚了。
他的话还在喉咙里打转,项松阳面色一沉,手指微弹,他整个人便被一股蛮力推出去。
众人赫然看到体重近两百斤的壮汉被两根手指击飞出去,扑通一声倒在门外的雨水里,水花四溅,骑长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躺在泥水里哀嚎一声,溅起来的水花与四周雨水忽然化成冰刺,生生刺进他的身体。
骑长只抽搐几下,瞪大的双眼里渐渐失去光亮,身体便僵硬不动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
项松阳再挥手,门前雨点化成冰刺,箭矢一般朝三个小卒飞来。
他们嘶吼着,伸手拦在脸前,然而凡胎肉体根本就招架不住密集的冰刺。
眨眼之间,三人便倒在满地冰渣的之中。
诡异的是冰刺堵住了他们满身的伤口,并不见血水流出来。
外面又传来熟悉的雨声。
项松阳弯下腰,颇有耐心地将斗笠递过去。
“谢公子出手相助!”思凡起身,接过斗笠答谢。
她虽看不见,却也知道那几个官兵被项松阳解决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项松阳回过头去,对掌柜的轻笑,“方才有一伙儿鞑靼巫师进城刺探,杀了守城官兵,若你现在到官府举报,说不定还能领几个赏钱。”
“对对对,是鞑靼来的巫师。”王明泽识相地附和起来,掌柜的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鞑靼与中原的大战在所难免,双方互派密探也在情理之中。将责任推到鞑靼人身上,是再合理不过的,若不然,四个官兵死在客栈,掌柜的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王明泽连油纸伞都来不及撑,就冒着大雨冲进雨幕里。
项松阳扫一眼地上被冰渣覆盖的尸体,踏步走向楼梯:“若无其他要事,恕在下失礼,先行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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