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穿过天窗的光线只够照亮一片,牢房里就暗了下来。
百夫长瞧见少女坐在椅子上,不知她是有恃无恐,还是天真过头,跟在自己家一样随意,而少年则抱剑站在阴影里,横眉冷视。
扫把星,真他妈碍眼!百夫长对陆青鸣冷哼一声,手伸到腰带上,费力地揭开扣子,同时抬起眉头不耐烦地喊道:“小子,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滚出去吧!”
陆青鸣不动,回答道:“军爷此言差矣,既然我俩都是贼人,又怎么会没我什么事了呢?”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透着一股子杀气,语气也冷得吓人,不像是从一个十七岁少年口中说出的。
百夫长怒了,抽出佩刀对着少年叫骂:“狗崽子,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给爷惹急了,当心人头不保。”
往日他一怒,再亮出官刀,贱骨头们都识相地低下头。
哪知少年背靠墙壁,黑亮的眸子望向窗口,置身事外那般说道:“我相信你杀过人,其中还不乏有手无寸铁的百姓,所以对于像你这样的渣滓,我一点儿也不害怕。”
“老子倒要看看,是你骨头硬还是我的刀子硬。”百夫长右手一挥,官刀直直砍向陆青鸣,亮晃晃的刀刃折射出一抹刺眼的阳光,令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他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只察觉到少年出手了,接着刀刃撞到了什么东西,夹在石头缝里一般,拔都拔不出来。
他心里“咯腾”一下,睁大双眼,看到少年伸出左手,以二指夹住了刀刃。
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力量却如此惊人。
纵然百夫长使出全身气力,也拔不动官刀。
陆青鸣朝前走出散步,一股森然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那双纯黑色的眼睛里杀气外露。
他抿紧了嘴唇,逼得百夫长步步后退,直至推到门边,再无可退,百夫长才嗫嚅着:“小子,我可警告你,谋杀朝廷官兵,可是死罪。”
“放心!我不会杀你。”陆青鸣冷冷笑了一下,“但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你要干什么?”百夫长大喊一声,他知道自己不是陆青鸣的对手,松手要逃,可刚一松开手,刀背厚足一指的官刀就被陆青鸣轻易折断,随着陆青鸣左手一扬,刀尖以肉眼无法看到的速度飞过去,不偏不倚,恰巧穿过他的下身。
刀尖插在门背后,刃口染了血水。
“呜哇!”百夫长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住裤裆倒落在地。
黑血从他裤裆里冒出来,很快就染红了他的双手。他顾不得这些,身体最重要的部位被人一刀切去,钻心之痛叫他一时难言,唯有哀嚎不断,在潮湿的地上痛得直打滚。
外面的人察觉到牢房里的动静,不过门被百夫长反锁了,根本进不来。
陆青鸣伸出左脚,踩在百夫长的脸上,俯下身去,冷眼望着垂死挣扎的百夫长。
他看到官兵额头满是汗水,牙齿也在嘴巴里上下打颤。
百夫长忍痛怒视过来,那双贼兮兮的眼睛让他心中多有不快。
他脚上一用力,把百夫长的脸踩变了形。
百夫长的嘴被迫张开,血和口水一起流出来,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得以手拍打地面。
从那模糊不清的声音里,听得出他在求饶。
陆青鸣不依,外面王庆等人的叫骂声有如火上浇油,方才被白雪压制的杀气从他心里又升腾起来。
他咬住牙关,眼中凶光一闪,抬腿一脚,对准百夫长的脸踢了下去。
牢房本就狭窄,陆清鸣用力过猛,只听百夫长惨叫一声,沙包一般飞出去,撞在墙上,后脑勺也被磕掉一大块皮。
骨头断裂的声音在牢房里响起,在陆清鸣听来,那声音简直比花满楼的琴声还要悦耳。
以前他只对妖物下过狠手,对人一向宽容,便是拦路山匪,也是小小惩戒一番,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无明业火从心里生起,教唆他杀掉眼前人。
看着墙角晕死过去的百夫长,他很满意地长出了一口气。
至于外面哄喊的甲兵,正合力很有节奏地推门,一下接一下,震得门上灰尘簌簌落下。
陆青鸣转过身,一声不吭,再一脚踢向地上的半截断刀。
那刀笔直飞过去,插在门插销上,离砍断插销不过三寸距离。
外面的人又用力一推,插销断了,牢门“轰”的一声掉在地上。
王庆在前,身后还有四个膘肥壮汉。
这帮人,本都是揣着歹意趴在门后偷听,不想听到了百夫长的惨叫,推门一看,却见百夫长半死不活地缩在一边。
抱剑少年正冷眼打量过来,而那少女则坐在椅子上,目睹这一幕,看戏一般。
“揍他!”王庆胆子大,脾气也很冲,率先提刀冲了进去。
其他人也各自拔出佩刀,争前恐后地往里面钻,
少年微微眯起黑眼睛,左手挡在身前,五指弹开,双唇微动。
他的掌心里浮现出一道圆形阴阳双鱼图,金光一现,双鱼转动,法阵既成。
所有冲进牢门的官兵在看到双鱼阵图的那一刻停下了动作,失魂一般,目光呆滞,凶恶的表情重回平静,也放下了武器。
陆青鸣再一握手,阵图顷刻消逝在他掌中,官兵们就像断线的木偶,全都倒在地上。
“嗤忘引可非一般的秘术,乃是气和之中少见的阵法,据说能让人忘记一切事,没想到你也会?”
“我毕竟是师尊唯一的弟子,无论何等秘术,他都会传授与我的。”
“啧啧,现在我有些相信你是大熔炉了。”白雪起身,走到门口,回头望一眼百夫长,再望向陆清鸣,“他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恨不能一刀杀了他。”陆青鸣的怒气消退了很多,慢条斯理道,“可我天墟宗秉承上天意志,有好生之德。”
“笑话,那妖呢?算不算大地生灵?”
“这个——”
“既然你们都说妖滥杀无辜,那我也不必在意多出的这一条罪名。”白雪说完,垂下的右手向后一点。
陆青鸣还来不及阻止,那点紫光就射向墙角,从百夫长的额心穿过去。
百夫长已死,王庆等人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不过嗤忘引会让他们在今后每一个夜里噩梦不断。
这是陆青鸣能想到的最好的惩罚。
外面太阳正烈,商贩已经摆好了摊,吆喝声四起。
白雪撑起伞,出门大声说道:“记得请吕一宾把我的罪行编写成册,再交给城中说书先生,让他们每日传诵三遍,叫天下人都知道我是这般面目。”
陆青鸣心里直发笑,他就是再傻,也知道白雪说的反话。
他合上牢门,几步钻进伞下,靠近白雪。
“方才那伙天一宗道士,会不会刚从乱葬岗回来?”
白雪点头:“所以我们要跟上去,看看天一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惜耽误了一些时间,把他们跟丢了。”
“那可不一定。”白雪的眉头动了一下,轻轻拉下一块伞柄上挂着的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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