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城犯了水涝，正是缺人的时候，而朕，需要她的父亲。”
年显维把玩着她的长发，一字一句地开口。
欣颜怔住了，恍然间她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面前的男人。
“陛下，你究竟想要什么？”
她很想知道。
他的气息忽然凑近，霸道地侵占她的领地，丝毫不容反抗。
“想要什么？”他低醇的嗓音贴近她的耳畔，“现在么……想要你。”
*
晚上回到偏僻小院时，白无常正扛着一根小树枝，上面挂了一个白色的小布包，坐在她的屋子里等着她。
他是来道别的。
“再见欣颜，今晚我就要远航。”
“……”
“北方的阴灵忽然开始变得密集，黑黑拉我去帮忙，可能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处理完。”白无常撇撇嘴，又凑到欣颜耳边小声道：“还不给加班费。”
“……”
“不要想我啊。”他站了起来。
很快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看着欣颜问：“你是不是做什么事惹黑黑不高兴了？他说他暂时不想看见你，连过来告别都不肯陪我。”
见白无常一副苦大仇深的幽怨模样，欣颜叹了口气，说：“说了些不好的话……在他面前。”
听到这，白无常惊了，白色的小布包差点掉到地上，他指着她，一副很铁不成的样子说道：“你你你……果然是个魔，一根筋，哪有人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的坏话的，难怪黑黑要生气。”
欣颜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白无常遂又自顾自道：“不过呢，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我会帮你哄哄黑黑的，当然了，你也不要忘了小羽的事。”
他端着仪态一本正经地说着。
最后撂下一句：“不必谢我。”
话落，屋内已没了人影。
什么道别，什么生气，就是来提醒她不要忘了小羽的事的吧。
欣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人，她抬手熄灭了烛灯，缓步行至窗前。
雕花木窗敞开的瞬间，她没有注意到，屋外，树干上立着的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年显维今日说的话，让她有些错愕，她似乎理解错了，关于那些在摆渡人那儿听来的故事。
凡世之人对幸福的快乐的定义有很多，她认同其中最简单的一种，那便是感情顺遂。
但对于年显维，这似乎难以成立。
他会对他不爱的女子好，仅仅只是因为女子背后的势力能为他带来利益。
那么对他而言，利益就是更为重要的，而不是情谊。
欣颜望着窗外，但夜色无法回答她心中的疑惑。
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
东仪宫内。
贺眠眠只着了一身素色衣裙，略施粉黛，一双小手正一下一下拨弄着茶杯。
“贺姐姐此话当真？陛下将姐姐拒之门外，却让那个女婢入殿伺候了？”
说话的女人坐在贺眠眠身侧。
在素雅的贺眠眠身边，她的穿着打扮仍不显得出挑，长相也只算得上小家碧玉，没什么特点。
她是孙淼，她的父亲孙琦是位知州，同贺眠眠的父亲贺庆年算是同袍，因此孙淼与贺眠眠在入宫前就算得上是闺中好友，她在封妃大典得了一个常在的位分，不及贺眠眠。
今日，是贺眠眠约她来的。
“哼，那个女婢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贺眠眠娇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将茶杯摔在了桌子上。
孙淼见状，连忙出声：“贺姐姐何苦同她一个女婢置气，白白惹自己烦心。”
贺眠眠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怒火依旧没有平息。
“贺姐姐，你看看你，当初陛下就因为姐姐一支惊鸿舞，当场就给姐姐封了婕妤，选妃大典当晚陛下就宿在了姐姐宫中……这份荣宠，在这宫里可是独一份。姐姐可切莫妄自菲薄，要知道女婢终是女婢，倘若陛下心里真的有她，那为何不借着选妃之时也给她一个名分呢？”
闻言，贺眠眠稍微定下来心绪，孙淼的确说的在理。
“是啊，奴婢就是奴婢……”
可在陛下那里，她似乎连个奴婢都比不上。
贺眠眠呼出一口气，一只手撑着头，眼底尽是疲惫之意。
孙淼皱了皱眉，关切地开口：“贺姐姐可要弄清我们入宫的重点，不要将心思花费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才是。”
“重点？”贺眠眠掀起眼皮看她，“对于在这后宫之中的女子，还有比陛下的宠爱更加重要的事情么？”
贺眠眠脸上带着嘲讽，并不相信孙淼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贺姐姐糊涂了”，孙淼的眼里满是真挚，道：“那女婢在这宫中独自伺候皇上两年多，可是呢……却从未传出过……什么动静。贺姐姐，我们同为女人，自然应该知道，要么是那个婢女天生有疾无法生育……要么……是陛下他…不许。”
贺眠眠眯了眯眼睛，心里翻涌着莫名的情绪。
孙淼眼里闪出一抹精光，接着道：“我想，大抵是后者。”
她为贺眠眠重新倒了一杯热茶，说：“姐姐莫要灰心，陛下还未及而立之年，以后的路还很长，日后…妹妹还要多仰仗姐姐。来，姐姐吃茶。”
贺眠眠看了她一眼，接过了茶杯，举到嘴边抿下一口。
孙淼走后，贺眠眠陷入了沉思。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陛下那晚来她的寝宫，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今日孙淼说的，倒是让她有了新的思绪。
倘若，那个女婢没有问题，陛下也没有不许，却两年来一直都没有子嗣诞生。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问题出现在陛下身上……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却又因为那晚陛下没有碰她，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陛下有问题，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即位后征战四方，安定下来后，整整两年多后宫都只有一个侍妾，册封的婕妤碰都不碰，选来的妃子却一个也未曾召见……
细思恐极，贺眠眠背后已经爬满了冷汗。
“冬雪！”
屋外快步走进一个宫女，伏着身子，小心谨慎地唤了一声娘娘。
贺眠眠面如寒冰，冲她招了招手：“过来，替本宫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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