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说什么呢？”宋瑾见到裴清牧哭成这样，心疼地不行，连忙是拉住了裴清牧的另外一只手，“这怎么会是你的错？都是怪那人狼心狗肺，你是好心却是没有没有想到这世间之人不都是知恩图报的。”
“清牧，”谢陌安嗓子沙哑，形容也很是憔悴，“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才对，日后我定然是会将你小心呵护，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的。”
裴清牧抽噎着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看着谢陌安，周围的人也都是识趣地看出来两人这是有话要说，便都借口一番托词纷纷离开了，将这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人。
“怎么是我受伤了，夫君倒是瘦了些？”裴清牧止住眼泪看着谢陌安问道，眉眼之间带着笑，一些细发覆在额角，看起来更是弱不禁风，我见犹怜。
谢陌安没说话，坐在了裴清牧的榻边，却是猛地将人揽入怀中，害怕将怀中的人弄疼，手上的动作不忍用力，可又实在是有些情难自抑，两只修长的手臂僵硬着微微颤抖，一下一下沉闷的鼻息打在了裴清牧的脖颈处。
倒像是劫后余生的人在爱人面前图求心安。
“幸好，幸好……”好一会儿谢陌安才喃喃着出声，只是满腹经纶此时也只能是由衷地重复着幸好两个字，“幸好，幸好……”
“我没事了，”裴清牧轻笑，抬手回保住谢陌安，“师傅现在到京城了，他定然是会让我没得的，夫君不用担心了，我会好起来的。”
“你若真是有什么意外……”裴清牧说完话就听到了谢陌安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定然也是不会独活的。”
裴清牧身子一僵，谢陌安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
她不知道谢陌安究竟是爱她几何，却也是知道他明明身份矜贵，在外人面前最是沉稳智慧之人，却是在自己身边这般失控，说出来的话也让她吃惊。
“不，”裴清牧好一会儿才从谢陌安那一句明明是重诺却这般轻飘飘地说出来的话中回过神来，面上却是坚定，“你得要好好活着，若是我有一日不在了，你且就将我忘了，要重新娶一个贤良温婉的良人，再生一个大胖小子或是水灵姑娘，要生活得开心才是。”
裴清牧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却是显得有些奇怪，谢陌安盯着裴清牧巴掌大的还挂着泪痕的脸半晌却是笑出了声来道：“你可真是这么想的？”眉目上扬，藏着笑意，显然是在调侃她。
裴清牧愣了愣，思及此心头倒是涌上一阵委屈，她方才倒是口是心非了，若是谢陌安当真是如此，贤妻在侧，子孙满堂，她这人最是小气，想必hi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这么想着倒是绷不住那虚情假意的笑脸，脸沉了下来道：“夫君知道便好。”
谢陌安哑声失笑，轻轻拍了拍裴清牧单薄的背：“我方才说过不会要你有事的。”
“生老病死，哪里是能够保证的？”谢陌安有本事裴清牧自然是知道，不过这同老天爷抢人的事情倒是头一回听说。
谢陌安却是想到了袖中收着的那枚血玉，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不少——若真是有那一天，希望你真的能像是你方才说过的那样，能够好好活着，早些忘了他，嫁给能够保护好她的人。
虽说已经快是初夏了，这几日白日也是有些燥热的，不过到了夜里，凉风吹拂，倒又还是有些凉意，裴清牧几不可查地抖了抖，不过还是被谢陌安察觉到了。
“你身子弱，还是躺着好好歇息吧。”裴清牧扶着裴清牧躺好，自己为了离她近一些倒是随意地坐在了榻边的脚凳上，亲昵地贴着裴清牧。
屋子里面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倒是安静下来，隔得很近的两个人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她怎么样了？”裴清牧突然开口问道，她自然说的是裴清，就见谢陌安原本微阖的眼皮抬了抬，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异样。
“死了，”谢陌安并不想刺激裴清牧，也不想她刚醒来就因为这件事同他难受，声音尽量放得温和抚慰，“不过是自杀的，我还没有动她。”
谢陌安这话显然是在解释，裴清牧顿了顿才明白过来谢陌安话中的意思来，其中隐隐的讨好和卑微，像是在害怕着什么，让裴清牧觉得有些羞愧难当——他这是怕她再继续固执下去。
说来也是因着自己太过固执，甚至是有些看不明白真正自己应当珍惜之人，甚至是差点害了自己同谢陌安的孩子，就是因为自家这无端的心善，忍让便就相当于纵容，终究是会酿成大祸的。
也是幸而闻千道能够及时赶到，终究是救了她一命，不然她就真的是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了。
“夫君，”裴清牧的声音清甜柔和，带着一丝娇娇的安抚，“无论我怎么看待她，你是我的夫君，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我好，我不会怪你，我只怪自己实在是眼光差，险些酿成大祸，所以莫说是她自己死了，就算是……就算是你真的要动手杀她，我也是不会说什么的。”裴清牧抬手覆上谢陌安放在榻边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
谢陌安坐得要比裴清牧低一些，闻言却是抬眼看着裴清牧，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微微愣神，像是有些不知道该是如何反应，不过面上欣喜的表情倒实在是藏不住的。
有妇如此，夫复何求？
“地上凉，”裴清牧看着这向来神色清明的谢大丞相此时却是愣神不知所措的模样笑了笑，挪着身子往里面钻了钻，“夫君还是上来睡吧，若是叫下面的人瞧见我让夫君坐在脚凳上，只怕还会以为我脾气暴躁，侍奉谢丞相怠慢不周呢。”裴清牧拍了拍旁边空着的床榻，示意谢陌安上来。
谢陌安神色却是黯了黯，虽说知道裴清牧并不是这个意思，况且她身上还带着伤就算真是这个意思他也不能够。
“无妨，你身上还带着伤……”谢陌安推脱一番。
“这床榻很宽……”裴清牧打断道，“只要夫君不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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