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阴风沉沉，将牧家衬得一片死寂，一位清瘦苍白的女子左右望了望无人之后才在牧家的墙角找到了一个被高草掩盖住不大的洞口，随即放下手中不大的包裹，跪趴在地上有些艰难地钻了过去。
拍了拍周身蹭上的尘土和杂草，女子方缓缓地站了起来呆愣了许久，不过似乎是常客，倒是很快找到了方向。
许久没有回来了，从前牧家的灯火是隔着很远都能够远远瞧见的，不过现在却只是在几隅燃上几站昏黄的灯光，瞧着死气沉沉的，偌大的宅子也不甚有什么生气。
女子脚步匆匆，飞快地朝着一个熟悉的地方走去，没走一阵便就到了既是熟悉又是陌生的地方，不过推开门已经成为了一处杂物间，杂七杂八的物件还有堆积得很高的灰尘，女子微微有些出神。
这么想来，她应当是没有才对，女子微微放下心来，在杂物间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将手中的包裹打开，拿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头平铺在了地上，习以为常地倒躺在了地下，如同一只牲畜一般蜷缩在一起，抱作一团。
虽说这地方已经是必她从前待过的许多地界都已经是好了太多了，不过或许是因为这屋子常年没有人住，也没有人花心思修缮，总有丝丝如细针般刺进来的风吹得她难受，又或许是因着明日究竟会面临些什么，她实在是有些睡不着，一直翻身到了后半夜才昏沉地睡过去。
天将凉的时候最是寒冷，女子已经是许多次在这个时候被冻醒了，迷茫地睁开眼环视四周许久时间才想起来这是到了牧家了，又是呆愣了好久，女子才站起了身，稍微整理打扮了一番。
说是整理打扮，不过也就是让她看起来有个人样，将身上脏兮兮皱巴巴的粗麻布衣服拉扯整齐，将一头枯燥发黄上的脏东西取下来，重新随意挽好一个发髻，又从包裹中拿出一个有些破旧的水壶从中小心翼翼地倒出一些水来，擦去那张没有什么气色脸上的灰尘。
直到做好了这一切，女子才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出。
说来奇怪，走在牧府这一路上都没见到任何人，没有听见除了风声之外的任何声音，女子在这样的寂静荒僻的环境显得有些心慌——这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你是谁？”一个有些防备的男子的声音。
算不上耳熟，不过女子还是颇为欣喜又有几分胆怯地转过了头，见到是一个奴仆打扮的人，正在满是敌意地看着自己。
“我是……”女子上前两步，想要开口却是猛地愣住，咬了咬唇角，“你将我带去见你家老爷，他自然是知道我是谁？”这名字她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也不知道究竟是该说哪个。
她是过太多人了。
那下人闻言愣了愣，不过很开就漏出了鄙夷不屑的模样，讽刺道：“哪里来的叫花子，乞讨都不找对地方，现在这家里就连剩饭也没有给你的，你还是快些离开吧，”想了想，下人又继续说道，“好心劝你一句，那边宋家是出了名的心善，你过去说不定还能得一份差事，也好过这般……”
“我不是乞丐，”女子咬了咬牙打断道，“我同你家老爷认识，想必你事不久前到牧家的，自然是不认得我，不过你只要带我去见牧家家主，他自然是认得我是谁。”
下人仍旧是不信，转过身拿起扫把就准备要撵女子走，不过走近一些手上挥扫把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看着女子有了片刻迟疑。
女人长得还算是不错，若是走进细看眉眼竟然也算是个美人，同那些个容貌丑陋的叫花子却是不像，只不过在这样一声衣服和装扮的衬托下就显得很是落魄了。
“你当真认识我们家老爷？”下人仍旧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女子见着下人挥起扫帚本来以为自己又是要挨打了，连忙抬起手臂护住脑袋，不过想象中的疼痛倒是没有落下来，就听到了下人这略带迟疑的语气。
“真的真的”女子见着有一丝机会，连忙就回应道，“你将我带过去见老爷不久知道了吗？”
“那你来得还真是不巧，”下人将扫帚扔在了一边，叹了口气，“老爷现如今还在大牢呢，你说这些话我又找谁去对峙去？”
从方才这女子说是认识牧城汉，还让他带她去见牧城汉的时候，下人就不相信这女子说的话，毕竟这女子说的话根本就无从考证，牧家这些个人行刺岁安公主这件事几乎整个澧水都应该知道了，这个女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怕是想要借此机会来骗吃骗喝了。
“那牧家现在还有些什么人？”女子慌忙着问道，似乎很是着急。
下人到底是个男子，见着这女子的模样还算是不错且又是真真有些可怜，语气也随之放缓了些：“现如今牧家也就只有我们这么吓人了？那些个嫁出去的小姐见着牧家现如今是摊上了事，都是同牧家断了联系，不过……”
“不过什么？”女子真是要急哭了，连忙追问道。
“不过再过两天，想必除了夫人，其他人都是应该回来了。”下人想了想，压了声音，不过还是如实相告道。
刺杀这件事是申氏做的，牧家其他人确实最多只能按照连带关系作为从犯处理，却不说谢陌安已经是在家中用过刑了，这些人确实也是没法在牢狱中带上一辈子的，至于申氏那就另说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女子是没有想到，世间事竟然是能变成这样，当年她还在牧家的牧家虽说不如裴家那般显赫，不过好歹也算是澧水的名门，现如今怎么倒是落得个这番田地了。
“你不知道？”下人颇为诧异地问道，且不说这女子自称是认识牧家人的，况且这事情在澧水是在已经算得上是人尽皆知了，这女子竟然是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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