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牧看了一眼被贯穿的桌子，想了想还是出声提醒道：“这桌子马二爷你一会儿可得赔，别叫掌柜的难做。”裴清牧是最厌恶这等在店内打架弄坏东西还不赔钱的人了。
……
裴清牧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模样，让马二爷一时间也纠结着究竟是该不该出手了。
正当马二爷又是准备开口的时候，裴清牧却是猛地将头转向一边看着已经是做好防护动作的曳风道：“人马大爷问你呢，那马大被你扔到哪里了？”
现如今这些人可不是刚才那几个只有着三脚猫功夫的侍卫，而是见过血杀过人的镖师，况且数量又是这么多，曳风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虽说还有着影子和谢家侍卫在暗中护着，不过到底是要认真对待了。
“啊？”曳风先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回答道，“舌头拔到一半就晕过去了，我便就将人扔在西南方向的巷子里面了，那边靠近着医馆，我想着他醒过来正好也就就医了。”曳风如实说道。
曳风倒不是什么好心的人，若今日这事是暗中做的就算是要了他马大的性命也是不打紧的，不过偏生公子这是当着这个酒楼的人的面说要拔了那个马大的舌头，他自然是不敢不从，可是拔舌也不是这么简单，极有可能会丧命的，曳风这才想到了这个主意。
“马二爷也听见了？”裴清牧又是提起了筷子夹了一块青葱，淡淡道，“快去吧，别让马公子……久等了。”
“拔舌头？”马二爷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是听见了什么，这么一个瞧着不过二八年华容貌温柔的女子竟然就说拔了他儿子的舌头，“你究竟是什么人？”
“裴清牧，”裴清牧转过头朝着马二爷笑了笑，“我叫裴清牧，怎么了？”
裴清牧这名字实在是耳熟，马二爷也是很快就想起来了，却不是因着自己儿子当初下了重金聘礼要娶的女人是裴清牧，而是因为前段时间送到衙门的牧家人的罪名正是行刺岁安公主——裴清牧。
马二爷猛地愣住了，一双铜铃大眼瞪得极大，有些不敢置信。
镖局同府衙的关系是最为密切的，而马家镖局能有今天也和澧水的官老爷脱不了关系，自然也就知道最近府衙内发生的事情。
牧家怎么说也是他从前那个儿媳妇母亲的娘家，彼时他还多听了一嘴，知道了这是那牧家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竟然是敢刺伤了新册封的岁安公主，当今那位姓谢的丞相爷一怒之下将人弄个半死送到了府衙中，虽说命是抱住了，这牧家却是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性了。
而且牧家那几个他也是见过的，当真是血肉模糊见不出人样了，就连他这般见惯了生死的人家都觉得实在是有些过于残忍。
马二爷额角一滴冷汗留下。
“再不去的话，”裴清牧勾了勾唇，“那马大只怕是没命了。”裴清牧并不打算同马二爷多做什么计较，总归刚才出言不逊的人是马大，舌头没了也算是得了惩罚了。
“我知道了。”相比于方才来时的来势汹汹，准备离开的马二爷却像是夹着尾巴的狗一般垂头丧气地转过身。
“等等。”裴清牧皱着眉头，又是突然将人喊住了。
马二爷吓了一跳，还以为裴清牧这是后悔让他走，要找他算账了，慌忙着转过身顺势跪在了地上，怯怯地说道：“马大他知错了，马家都知错了，还请裴姑娘高抬贵手，放马家一条生路，往后马家一定是多行善事，改过自新，再也不做这等横行霸市之事了……”
马二爷自然是不想让马家落得一个牧家的下场，想也不想就认错保证道。
“……”裴清牧对于马二爷这突然态度的转变有些困惑，不过还是挥了挥手道，“记得把桌子钱赔了。”
马二爷擦了擦额角的汗，连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我一会儿也把您这桌的菜钱也顺带结了吧。”马二爷见裴清牧没有追究的意思，连忙拍着马屁说道。
“不必了，”裴清牧看着马二爷那张明明凶狠，却是卖乖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见不惯，连忙摆了摆手道，“这里没你事了，你下去吧。”
“是是是，您和这位……爷慢吃，我就先走了。”马二爷说完就像是脚底板抹油，转身飞快的带着一队人走了。
裴清牧见着那惶恐的背影却是有了一丝困惑，戳了戳碗里的鱼肉，还是有些奇怪地看着谢陌安道：“不过这个马二爷这态度怎么是转变得这么快？想来他应当从前是没有见过我们才对吧？”
这个马二爷瞧着可不是盏省油的灯，自己儿子就这样被拔了舌头不仅是不报仇，怎么倒还是一副畏惧的样子？至于这马二爷究竟是在畏惧什么，裴清牧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谢陌安淡淡地笑了笑，转过头真还是看到了临街正好出来，喘着粗气很是不知所措的马二爷，“或许是察觉到了危险吧……”
“危险？”谢陌安这话没头没脑，裴清牧更是有些不解了，睁着一双杏眼盯着谢陌安。
谢陌安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默默嗯了一声。
谢陌安还是约莫能够猜出来这马二爷这前后态度的转变究竟是为何的，马二爷是从听到了裴清牧的名字之后才开始恐惧的，也就是说他知道裴清牧是谁，而镖局这个行当同衙门是脱不了干系的，想必是从衙门那里知道了一些消息也说不一定。
不过这些话若是说与裴清牧听了，也便就是说了谢陌安究竟是对牧家那些人做了什么，谢陌安索性就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只是含糊地说了两句。
裴清牧摸索不清楚，却也觉得不甚重要，很快便也就不再提起这件事了。
二人用完饭再下去的时候，掌柜的就说方才那个马二爷已经是将饭钱结过了，裴清牧歪了歪头，又开始有些不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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