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牧有些摸不准这些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了，难不成是京中的消息被知道了？
“行啊，”裴清牧变换了脸色，巧笑倩兮道，“如此甚好，就这样作罢。”
“是是是，”牧海闻言连忙点头，甚至是提起广袖虚虚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笑着说道，“清牧和谢……侄女婿满意就好。”
牧海这意思本是为了同谢陌安讨厌套近乎，今日午时才得知这裴清牧现在也真的就是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了，不仅是为裴家洗刷了冤屈，甚至是成了陛下亲封的岁安公主，还许给了那位芳名远播的白衣相谢陌安，如此说来裴清牧身边那个白衣男子也就是谢陌安。
裴清牧浅笑了一声：“舅舅现如今……还在科考？”裴清牧这话便就是一针见血了，也是将牧海的心思都戳穿了个干净。
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回来澧水之前，裴清牧就已经派人去查探过牧家这些人现如今的情况。
若是这些人已经是是知道谢陌安的身份了，那么今日来的是牧海和牧眉冰也就说得过去了，方才她是明知故问牧海现如今是还在走仕途科考，而牧眉冰的夫君也是现如今牧家为数不多还能够靠得住的女婿，不过是个不足挂齿的小官，想必今日前来也是想要求谢陌安的提携的。
牧海闻言脸上一红，裴清牧说得不错，虽说他已经是不惑之年，却也只是在前些年才过了院试，姑且是个一把年纪的秀才，不过到底是仕途无望了。
“说来也是有些羞愧，不过舅舅前些年的时候也是过了院士的，虽说还是有些面上无光，不过……”牧海纠结了一阵还是准备要说，毕竟现如今面前这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侄女婿，当朝的丞相爷，若是能得他的提携，想必自然是飞黄腾达了。
“既然是觉得面上无光，侄女也就不再戳舅舅的伤口了，”裴清牧模样无辜笑着打断道，“舅舅也就无需开口了吧。”
裴清牧样子很是纯真，不过说的话却是瞬间将牧海还打算奉承一番的话堵住了，毕竟她这也是为了牧海的面子着想不是？
“这……”牧海有些无措地转过头看向了牧眉冰，希望家中的大姐能够说几句。
就算是牧海不看她，牧眉冰也是准备要说几句的，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虽说自己嫁的那个相公也算是这一方的父母官，不过终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大官，而且牧家现如今的状况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她在夫家的地位也是越来越不好过，可若是能得到谢陌安的一句首肯，那不仅是她在夫家长脸，往后更是可以享受到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更何况她今日没兜住，在夫家受了气便就将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话放出去了，就相当于在这夫家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若是没让谢陌安开得了口，今日还真的就没脸回去了。
“清牧啊，虽说姨妈有时候说话是难听了些，不过许多时候都是为了你好，”牧眉冰笑起来上前想要亲昵地握住裴清牧的手，却是叫裴清牧不动声色地躲开了，牧眉冰神情愣了愣，不过很快恢复如常，“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就这么生疏了？”
裴清牧从来同她甚至是整个牧家的人都算不上亲近，又何来生疏一说？
不过裴清牧却也是不开口，只是好笑地看着牧眉冰，听着她究竟是还能说出什么胡话来。
“当初爹说要把你许给马家的那个纨绔我就不同意，甚至是不惜用自己的女儿来为你抵命，现如今看到你许给了良人这才放心啊！”对于裴清牧的态度，牧眉冰也不气馁，总归她的目标不是裴清牧，而是他旁边的男人，这些话本也就不是说给她裴清牧听的。
“我倒是记得，”裴清牧点了点头，“不过我怎么记得姑妈是想着要将表姐嫁过去的？”牧眉冰自然不会有哪个好心操心裴清牧的婚事，不过是因着当初牧城汉觉得从裴清牧的身上再也是搜刮不出其他的东西了，所以便就在澧水中找了一户有几个臭钱的想要将裴清牧嫁过去，甚至已经是聘礼都收了。
而牧眉冰当初不同意这么亲事无非是觉得那马家在澧水中还算是有几分实力，便一直想着要将她那女儿嫁过去，甚至是不考虑那马大这个人究竟如何。
不过当初裴清牧却是抵死不从，姑且不说那马家的大少爷容貌丑陋，贪财好色，肠肥脑满，更何况当初的裴清牧一心只想为裴家报仇，根本就不想成婚，所以才连夜出逃到了京城中。
而彼时牧家已然是收了聘礼，又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又是不肯将那还算是丰厚的聘礼送回去，所以真就将牧眉冰的女儿嫁过去了，不过没过多久便就病死了。
虽说是病死，不过其中的那么些个猫腻，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过牧家和牧眉冰的夫家不愿意开罪马家，所以才一直装傻罢了。
牧眉冰听到裴清牧的话愣了愣，她还以为裴清牧当初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离开了澧水便就不知道，没想到裴清牧却还是知道得听清楚。
“不管怎么说，你表姐也都是因着替你嫁过去才死于非命的，清牧难道是不相认吗？”牧眉冰听着裴清牧这话吧，脸色垮了垮，有些不悦。
“我如何认？我是收了马家的聘礼还是点了头要嫁过去？”裴清牧冷笑一声，“总归做决定的不是我，姑妈若是要讨论这事还是要找祖父才对。”
做女儿的找父亲理论，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我们都是做女人的，这婚事哪里是由得自己做决定的？”牧眉冰不肯松口，仍然是准备一口咬定裴清牧欠她的，“无非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姑母说到点子上了，”裴清牧猛地站起来，一双兔子般的眼睛冷冷俯视着牧眉冰，“这马家的亲事何来父母之命？何来媒妁之言？祖父接了聘礼便要将我嫁过去，我不过就是筹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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