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东面走，这气候也就越是暖和。出京城时几人都还是裹着厚厚的披风，离着澧水越近，着装也就更是轻快了些。
“夫君从前应当是没有去过澧水吧？”裴清牧松开帘子，转过身看着一旁正在闭门养神的谢陌安。
“倒是一直待在京城，”谢陌安回了一句，也拉起了马车上的帘子朝外看了看，倒不像是方才看到的全是林子，开阔了不少，不过也难见到什么人。
“再走几里应该就能到青阳了，”外面的秋水说道，“今晚或许能在青阳城中歇歇脚，好生休整休整。”
“就这么办吧。”裴清牧随口应道，他们不着急赶路，便也就一路走走停停，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就是了。
青阳离京城也不算太远，快马也不过大半日就能到，不过是因着裴清牧这一行走得实在是慢，便就选在此处落脚了。
进得城中首要之事自然就是要找一处客栈了谢陌安本还想带着裴清牧出去顺路转一转，不过这一路虽说是坐着马车，不过到底是消磨人耐心的，裴清牧倒是也兴致缺缺，便就说在城门口等着，等到谢陌安找好了住处再来接她。
青阳城虽说不似京城中那般繁华，不过倒是也由许多京城中少见的新鲜玩意儿，青阳最为闻名的一个这青阳翡翠，一个便是青阳的赌坊了。
青阳的赌坊同其他地方不同，其他地方的赌坊只能赌钱，这青阳的赌坊不仅是能赌钱，还能赌物，甚至还能赌人，又是官府点过头的买卖，久而久之竟然就这般传出名去，外面都称青阳为赌城。
裴清牧从马车上下来透气这么会儿功夫便就见到了并排着全是赌坊，且还都是只见得人进去却见不得人出来。
裴清牧是个商人，商人就忌讳赌这么个字眼，裴清牧对此也算不上感兴趣，本就是打算老老实实地呆着的，可是这周围实在连个喝茶的地方都没有，放眼望去便只有赌坊，裴清牧也就动起了心思。
“红桑你留在这里守着东西，秋水，咱们也进去喝杯茶。”裴清牧给秋水扔过去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说道。
“小姐，这哪里有茶楼啊？”红桑四下望了望，确定这附近除了赌坊便就是赌坊，实在是没有个喝茶的地方。
“这赌坊也能喝茶，”裴清牧随口说道，“走吧，既然都到青阳城了，便也就去看看吧。”
秋水点了点钱袋子中的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应当是够的，便就老老实实地跟着裴清牧走了
裴清牧挑选了一家瞧上去最为气派的一家走进去，一进门便就瞧见里面挂着的几个大字“大杀八方，四海通吃”，裴清牧只晃眼看了一下便就走了进去了。
“小姐是来？”裴清牧刚走进来，便就有一人迎了上来，皱着眉一副有些困惑的样子。
“自然是来玩一玩的，”裴清牧看了那随侍一眼，“难道这赌坊还有女人不能进的说法？”
“不是不是，小的没有这个意思。”随侍连忙摆摆手赔笑着说道，只是因着来赌坊赌钱的女人确是是很少的，平日里少有赌坊中一般也都是来寻人的，大多都是寻自己家中那些个偷东西出来赌的男人的。
不过随侍看着裴清牧的周身气度和后面跟着的丫鬟的穿着打扮，却是不像是缺钱的，瞧着年龄也更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随侍这才是犯了难。
“那这位小姐您……吃了吗？”随侍的一双小眼看了看裴清牧，似乎是在等待着裴清牧的答话。
裴清牧只是愣了一瞬间便就大概猜出来这随侍方才说的应该是这赌坊中的黑话，不过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虽说是知道了这是黑话，不过却是不知道究竟是该怎么会，裴清牧正是偏了偏头打算不吭声的时候，旁边却是传来一个声音：“赵姑娘，真是好久不见啊！”
见着说话的男人是对着自己说的， 裴清牧愣了好一会，直到男人过来将自己拉到了一边才反应过来，方才那声“赵姑娘”还真是叫的自己。
男子一声玄色衣衫，轮廓英挺，却是一副白面书生的清秀模样，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却是算不得纯粹，甚至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算计在里面。
“我……”裴清牧疑惑地准备开口。
“第一次来？”周衡看着裴清牧挑了挑眉道。
“你怎么知道？”裴清牧傻傻地应了一声，倒是不知道自己这般模样打扮在这赌坊究竟是有多显眼，“还要我不姓赵，我姓……谢。”裴清牧思索一阵没准备说实话，且不说在这赌坊中对一个不认得的人不应当过于熟络，更何况裴这个姓氏有时候叫别有用心之人听去怕是会有不少麻烦。
“知道了，赵姑娘，”周衡不甚在意地应道，“方才那个随侍问你吃了吗，你道他真是吃饱了没事做问你吃了吗，自然是为了试探你是老手还是新手。”周衡说着眼睛倒是也没闲着，一边朝着周围的赌局看了看。
“那我要怎么回答？”裴清牧也来了兴致，又多问了一句。
“瞧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瞧着是个清白姑娘，没事倒是跑到赌坊来消遣了，”周衡抬眼扫视了裴清牧一番继续道，“你还是跟着我吧，也能少输些。”
“那方才那话我究竟是应该怎么回？”裴清牧想想，输些银子她倒不甚在乎，只是方才那个黑话她倒确实是有兴趣。
“你得回他‘十文三个’，这样这随侍才知道你这是常来，就不敢忽悠你了，”周衡倒是耐心地解释了一番，“怎么样，玩几局？”
“好啊，”裴清牧开颜笑道，从秋水手中暗中拿过了钱袋子，也准备去玩几把，“那就由你带我玩，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周衡便好，你就不怕我骗你？”周衡挑了挑眉看了裴清牧一眼，瞧着真是个傻丫头，被人卖了说不定还帮着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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